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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吟誦著這幾句詩,張蜻蜓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她沒有錯,那錯的就是皇上!哪怕他是皇上,錯了就是錯了。

  就算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她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人錯誤的決定而妥協?又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人錯誤的決定而弄得自己不快活?

  她在心中作了個決定,把摺扇好生收下,釋然地笑了,“謝謝你們今天能來看我,真的。”

  看她似是真的放下了心中大石,謝素馨和祝心辰這才放心地離去了。可有一個人,心裡卻始終放不下。

  “你快幫我想想,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知道媳婦心裡憋屈,潘雲豹想在大過年地替她做點什麼,讓她開心。

  蔣孝才都快被潘雲豹煩死了,真的要讓你媳婦開心,就是讓皇上收回成命!這樣的話,一向毒舌的蔣孝才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還得費神費力的窩在屋裡,給潘雲豹想些不著邊的主意。

  “去買上許多梅花或水仙,擺一園子?”

  不行。舊年因為嬌蕊的事情,在向張蜻蜓道歉時已經用過這一招了。還不僅是送花,連唱戲這招也使過了。

  蔣孝才絞盡腦汁地琢磨著,“那給你媳婦弄些彩緞絲綢紮成各色鮮花,也擺一院子,弄得氣氣派派,漂漂亮亮的!”

  不行,大浪費了,媳婦會罵的。

  無奈地翻翻眼珠子,某人再接再厲,“那把你媳婦帶出去遊園聽戲吃好的?”

  也不行,這條蔣孝才自己就否決了。他們現在還都見不得光,就連他自個兒的未婚妻來了,他也沒出去套套近乎,更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幹這些事情了。

  “你怎麼這麼笨的?平常鬼主意一個接一個,怎麼關鍵時候,一個也沒有了?”小豹子很不滿,埋怨起狗頭軍師。

  狗頭軍師怒了,他可以被罵,但不能接受對他智慧的否定。

  “咱又不能出門,又不能出去見人,你讓我怎麼辦?讓你敲鑼打鼓唱大戲?拜託你現實點好不好?咱們就這情形,能折騰得出什麼東西?難道讓你上天摘星星摘月亮?你飛得去麼?再說,那是你媳婦,嫌我想得不好,自己想去!”

  自己想就自己想,某隻豹子就不信,自己就哄不好媳婦。

  第315章我不惹事

  不過匆匆幾日,年關便至。

  若說因為國喪而令得整個京城的氣氛都頗為壓抑,那在潘府,這個新年的氣氛就更加詭異了。

  東府那邊,潘雲勝的靈堂還設在那兒,白幛慘慘,另一面卻是在正院後頭的含香閣,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更有三少爺的院子,是一片秋風慘澹。那日聽說庶出的小孫少爺不知何故,啼哭不停,惱得三少爺差點摔了孩子,幸好三少奶奶拼命護住,方得保全性命。可到底是受了驚嚇,大過年的還折騰著請大夫吃藥,越發忙亂了。

  但最應該鬧騰起來的二少奶奶,卻一點動靜沒有。跟沒事人似的,成天該吃吃,該喝喝,真不像她的作風。

  這種時候,就算平常再愛嚼舌根的下人們此時也都屏氣收聲,留神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免得一個不小心就引發事端。

  小謝夫人又重新開始管家了,可比從前更加嚴苛。稍有差池,輕則呵斥,重則就要挨板子。大過年的,誰想討個不痛快呢?

  於是闔府上下戰戰兢兢,小小心心迎來了新年。

  大年三十的這一日,天還未亮之際,全家上下便都換了門神對聯等物,布置張貼得煥然一新。

  因潘茂廣不在家,故此只有潘雲龍一位在朝食俸的官員要進宮朝賀。他此次雖連跳兩級,攫升上了從四品之位,但還不到留在宮中飲宴的級別,故此時候不長就回來了。

  只是宮中還派了兩個太監隨他過來,查看給新人準備的居所。見事事齊整,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按著宮中的規矩略改了一兩處,又提醒他們晚上不要誤了時辰,早些來迎候才是。

  張蜻蜓一直沒有吭聲,直到人要回去的時候,才非常禮貌地問了一句,“二位,能不能麻煩你們跟皇上回稟一聲,今晚我想親自到宮中迎接新人,可以麼?”

  此言一出,全家人都吃了一驚,張蜻蜓這究竟是想幹什麼?

  兩個太監也有些詫異,按理說這種事情做大婦的應該沒什麼好高興的,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才是,但她怎麼還上趕著往上湊?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稀奇。畢竟麗嫦是宮裡派出來的人,這位潘家的二少奶奶怕日後受欺負,所以想提前巴結討好一番,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橫豎於他們來說只是帶一句話的事情,又輪不到他們到皇上跟前去說,縱是答應也沒什麼好為難的,便賣了這個順水人情。

  等這兩位太監走了,潘高氏一把抓住張蜻蜓,“雲豹媳婦,你不會是想去惹事吧?”

  潘秉忠也面色凝重起來,“聖旨已下,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現實。雲豹媳婦,爺爺知道你委屈了,可這時節,咱家可真的不能再添亂了!”

  看全家人都緊張兮兮地看著自己,張蜻蜓笑得非常規矩,“你們別瞎猜了,我就是再大的膽子,難道還敢去宮中胡來麼?不過是想去接接新娘子,真沒別的意思。再說,大哥也要跟著我去呢。我就是不顧自己性命,敢不顧他的?真沒事!”

  在她的百般保證之下,一家人才漸漸安了心。只有盧月荷心頭不安,這個弟妹平素就是個火爆性子,難得這幾天卻是如此平靜,實在讓人摸不清頭緒。可接下來便是祭祖參拜,今年新添了潘府的長孫,處處行禮都要她抱著孩兒站在前頭,也實在是沒什麼時間盤問張蜻蜓。

  一頓午飯,家人坐是坐齊了,可就沒有一家臉上有多麼笑容的。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的心裡都有不痛快之處。勉強說笑幾句,吃過了飯,按規矩是兒孫給長輩磕頭行禮,又有奴才給主子們磕頭行禮,一撥撥的人來人去,鬧得人仰馬翻。

  等到差不多這些鬧清楚了,天又黑了。又得開晚宴,雖比中午略簡便些,但該有的規矩還是一樣不能少的。

  好容易主子們鬧完了,也該讓奴才們樂樂了。還要到屋內各處供奉的神佛灶王前焚香上供,正房院內還要設天地紙馬香供。各處僕役之間相互往來,恭賀新禧,忙得眾位主子都是團團轉。

  張蜻蜓那兒家下人們早都說好了,晚飯後要來給她行禮的。於是晚飯後她在中院坐了一回,便告退回去了。

  要是可以,盧月荷真想把她拴在眼皮子底下盯著,她總覺得張蜻蜓有心事,冷靜得過了頭。可想著弟妹也是有身子的人,便先放她回去歇歇,想著回頭等忙過這一陣子,就過去陪她。

  可等盧月荷終於抽出時間的時候,讓人上張蜻蜓那兒一打聽,卻說二少奶奶給下人們請到他們那邊去了。不過她留了話,說要是他們過來打聽,就告訴他們,自己不會忘了去接人的時辰。

  盧月荷想著潘雲豹還在後頭藏著呢,畢竟是小夫妻,哪有大過年不讓人家團聚的?於是便不再追查了。

  可她不知,現在的張蜻蜓卻真是在背地裡進行著一項了不得的大事。

  “都準備好了麼?”張蜻蜓沉著臉,冷靜發問。

  她現在白亮家屋子裡,面前就白亮和安西兩人。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對視一眼,安西囁嚅著問:“二少奶奶,真的要如此麼?要不要……”

  “不用了。你們放心,我心裡有數。”張蜻蜓忽地一笑,“對了,今兒大過年的,還累得你們不能安生。接下來白叔就在家好好團圓吧,安西,你帶著幾個單身的兄弟跟我出去。”

  “不!二少奶奶,讓我也去吧。”白亮真的不放心,這麼大的事情,萬一……

  他不敢去想那個萬一。

  張蜻蜓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就這麼說定了,你們相信我,我既然說了沒事,就肯定沒事。明天早上,記得還要來給我拜年哦!”

  她還能笑得出來,但白亮一張臉卻苦得都快擰出汁來,嗐地重重拍了下大腿,半崩潰地蹲下哽咽著,“二少奶奶,您要是有個什麼……我可怎麼向一在家子交待啊。”

  “白叔!”張蜻蜓的聲音忽地嚴肅起來,卻壓低了音量,“你這個樣子,讓外頭的人看到該怎麼想?今兒還大過年呢,難道您就不盼著我點好麼?要是真心敬我,就多在心裡替我念著點,可不許這樣了!”

  她虎著臉走到跟前,把白亮扶了起來,又是嘿嘿一笑,“這會子,我要去園子裡頭溜達溜達,你們可要替我打好掩護哦?”

  這……讓白亮怎麼說?除了從命,也只得從命了。

  於是旁人都道二少奶奶還在白家這裡閒話,而一襲裹著斗篷的嬌小黑影,卻悄然去了潘府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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