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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吳德沒想到她一時又將話題引他的身上,而且成功地激起了諸位學子和百姓的同情和不平。

  張蜻蜓再次問起一個話題,“國舅爺,我們潘府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您,您要這麼樣挖空心思地禍害我們家?此事若不是家裡的長輩察覺得早,等到東窗事發之時,讓我家公公還豈能安心在邊關帶兵打仗?若是氣壞了老人家的身子,一時不慎,誤中了敵人的jian計,不說誤了千萬士兵們的性命,你這不是要禍國殃民麼?”

  是啊!百姓們跟炸開了鍋似的,議論紛紛。

  “這樣的毒計,實在是太陰損了。沒聽他說嗎?就給了一人,就是潘大帥家的兒子,這不擺明誘惑人家?要是潘府出了事,連累了邊關,那是多少生靈要塗炭?”

  “我們家就有兒子在邊關呢,聽說上回皇上要召潘大帥回來,結果就吃了敗仗,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好容易老天開眼,讓金龍現世,潘大帥又回去了,才打贏了這場仗。”

  “聽說邊關的軍隊馬上就要回來了,可這個吳德實在是太可惡了,好容易孩子們要回來過年了,他又搗亂,要是再氣壞了潘大帥,打輸了仗,他是不犯愁,繼續在天子底下吃香的喝辣的,可憐的是我們這些老百姓家的孩子。”

  “就是就是,這個吳德,平日裡仗著國舅的身份,在京里就是橫行霸道的,原以為訛點錢財就算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壞。”

  “你們看看,禍害潘大帥一家不說,連讀書人的功名都不放過,咱們尋常百姓家供一個秀才是多不容易?就指望科舉考試能金榜題名有出息,可他呢,收了錢就賣考題,這豈不是絕了咱們窮人家孩子們的出路?”

  “這樣的人,還偏他是皇親國戚,這些官兒們審了這麼久,什麼事都清清楚楚了,除了那不痛不癢的幾巴掌,連個板子也不敢打,這不就是畏懼著皇上麼?”

  可今兒要是不處置這個吳德,這是天理都難容了。

  真真假假的話,在人群之中爆發性地傳播開來。百姓們越說越憤怒,越說越大聲,到最後,也不知是誰領的頭,在人群之中高聲吼了一句,“嚴懲吳國舅,還天下一個公道!”

  “對,嚴懲吳國舅,還天下一個公道!”

  法不責眾。

  百姓們充分利用了這一點,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如洶湧的潮水,沸騰著向刑堂之中施展威壓。

  張蜻蜓斜眼睨著額頭已經開始冒汗的吳德,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群無知刁民,你們這是要造反麼?全給我關起來,關起來。”終於,再也沉不住氣的吳德在公堂之上咆哮,青筋暴起,儀態盡失。

  這下可怎麼辦?連施懷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瞅一眼旁邊左右二位侍郎,都別再裝聾作啞了,得趕緊拿出個辦法來呀,要不真等到民情激憤,衝擊公堂,那可就要釀成大禍了。

  一片震耳欲聾的喧鬧聲中,沒有人注意到,有一支軍隊已經踏著整齊的步伐,高高舉著旌旗,風塵僕僕地進入了京城。

  而此時,皇宮裡的皇上終於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傳朕口諭,即刻讓皇太孫殿下帶著聖旨去刑部大堂。”

  有些人,留意到了進城的軍隊有些不同於尋常巡視的官兵,可是更多的人,還是聚集在刑部公堂前義憤填膺。直到這樣一支隊伍要從他們刑部門前穿行時,才似是“偶然”發現了彼此的存在。

  “前面這是出了什麼事?”一個溫和而沉靜的年輕將軍在馬上問。

  旁邊立即有人湊上來,擠了擠眼,“是吳國舅和潘家的二少夫人在打官司。”

  “是麼?那咱們也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一個年輕的小婦人掀開了車簾,依舊蒼白瘦弱的臉上卻滿溢著幸福和安定,望著身邊的男子。

  男子攜著她的手,微笑著點了點頭。

  有人立即朗聲通報,“太祖嫡孫李思及夫人想問問此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請問諸位鄉親,可以行個方便嗎?”

  天!!

  所有的百姓震驚了,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金龍?他回來了,聚集的人群迅速如潮水般湧向兩旁,露出中間的坦蕩大道。

  第306章誰的主意

  七八歲的孩子,即便再怎麼早熟,也還是個孩子。

  當皇太孫李弘捧著聖旨來到刑部公堂之外,看著人山人海的百姓縱情歡呼鼓掌時,實在是有些嚇著了。

  “金龍現世,南唐福祉!金龍現世,南唐福祉!”

  一遍又一遍的吶喊連成了一片,像是奔騰不息的滾滾江河,震耳欲聾。那一張張平凡的面孔因為過於激動而漲得通紅,無盡的希冀與信任從一雙雙眼睛中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像是最虔誠的信徒見到了他們心中的神祇,為他們帶來福音的神祇。

  李思靖在“無意”間路過刑堂,問清是非後,說了一番話,不長,但足以振奮所有的人心。

  他指著吳德問那些刑部官員,“像這種無法無天,觸犯國法之人難道你們還能任由他站在此處?不過是個國舅,於國有何功,於民又有何利?無功無利,還犯下這樣的滔天罪行,難道你們還要任由他逍遙法外?若是你們不敢處置,拿劍來,讓我替天行道。大不了,我一命抵他一命!他是皇親國戚,我是皇子嫡孫,拿我的命賠他,可以嗎?”

  百姓的心聲,終於從一個可以替他們說得上話的人嘴裡說了出來。李思靖不是開玩笑,他認真的神態讓所有的刑部官員都啞然了。

  吳德不是官員,沒有任何功名,拋開一個國舅的頭銜,他只是一個平民,平民有罪,在這刑堂之上就必須披枷戴鎖,跪下候審。

  再也不必商量,也沒辦法猶豫,在百姓們即將暴動之前,施懷仁依律做出了該有的刑罰。

  昔日囂張跋扈的吳國舅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會被這樣一個無名小輩的幾句話,就扛上了枷鎖。

  可他能反駁嗎?李思靖和張蜻蜓不一樣,甚至和在場的所有官員都不一樣。他眼裡的殺氣清清楚楚地告訴吳德,他要是敢動一下,他真敢讓他血濺公堂。

  給他抵命?誰又敢真的敢取他李思靖的性命?南康的最後一條金龍,滅了他就是滅了整個南康的國運,那是動搖民心社稷的大事,就是皇上也不得不顧忌。

  在吳德給拖下去披枷戴鎖之後,李思靖又向所有的學子們做出保證,“既然今年的科舉如此不公,那就理當重考,給所有士子們一個真正公平競爭的機會!小子雖然不才,但這就會到皇上面前請求,想來陛下聖明,在得知實情後,一定會儘快將此事公告天下!”

  確實,皇上讓李弘來傳的聖旨就是這個意思。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舅吳德,貪贓枉法,擾亂考紀,著刑部收監,徹查真相。一應涉案大小的官員,不可姑息。今歲秋考一應成績作廢,擇日再考。凡涉事考生,原應杖責流放,姑念太子國喪,法外開恩。一旦查明,便取消學籍,終生不得入仕,子孫三代皆不得入學。欽此!”

  可這聖旨到底來遲了一步,若是在李思靖出來之前,李弘就能帶著聖旨趕到,民心所向的,會是小小年紀的太孫殿下。可是,李思靖先到了,在他講出那樣的一番話後,所有的百姓都毫不懷疑,就是沒有皇上的聖旨,他也能替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人心得失,就在這一瞬間,連一直在刑堂上坐著的李念都沒有半點回天之力。就算他再後悔自己沒有果斷地上前,早早地表示出該有的姿態,也沒有辦法挽回頹勢,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百姓們把無限崇敬的目光獻給了李思靖。爾後,還不得不虛與委蛇地邀請他一同回宮。

  而在此事中,原本最早跳出來告狀的潘府,卻漸漸給掩去了光芒,人們更為津津樂道的,是能夠替他們主持公道的那個青天。

  回宮的路上,沂王李禛低低地問:“三皇侄,你說他怎麼就回來得這麼巧呢?”

  李念抿緊著唇角,不說話。

  他就說麼,潘府怎麼可能突然對他示好,原來這借花獻的佛,是另有其人!難道潘茂廣膽子這麼大,竟然要擁君自立麼?那父皇,又豈肯善罷甘休?

  御書房內,皇上已經震驚過了,現在,正在盤問護送李思靖和胡惜容回來的祝心遠。

  “你們怎麼沒跟二殿下一起回來?”

  “回陛下,我們原本是跟隨大軍一起出發的。只是李夫人身嬌體弱,一路之上飲食湯藥未曾斷絕。跟著大軍一路車馬勞頓,多有不便。二殿下無法,只得命小將帶隊,護送他們另行進京。原本說好了是在京郊會合,待稟明聖上後再行進京。不料路上聽聞太子國喪,李思靖說,既是同族兄弟,定要儘快進弔唁,故此才沒有通稟,就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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