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那你冷不冷?”

  “奴婢不冷。”綠枝覷空,問起一事,“二奶奶您今兒打發他到底幹什麼事去了?”

  “哪個他呀?”張蜻蜓故意揶揄了一句。

  綠枝微嗔道:“奴婢誠心誠意地關心您,倒老成您打趣的了!”

  張蜻蜓呵呵一笑,學著小豹子的口氣,老氣橫秋地道:“有些事該你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但有些事情不該你知道的,你可千萬別瞎打聽。曖,你別多心,這可不是說我啊,是說你們兩口子以後過日子的時候……”

  “哎呀,好了好了,是奴婢錯了,我不問還不行麼?”綠枝飛紅了臉,心中卻已經隱隱明白幾分了。張蜻蜓私下找蕭森傳遞的消息一定非常重要,所以才不能說。

  不過綠枝卻另有一事不明,“可三少奶奶打發人來說,三少爺把蘭心弄出去了,恐怕凶多吉少,這事咱們幹嘛也要幫忙?蘭心畢竟已經跟了那屋子,三少奶奶也不是個胸中沒半點丘壑的,她自己不出手,幹嘛讓咱們跟她當刀子?”

  張蜻蜓嘿嘿笑了,“你仔細想一想,我真的有答應什麼嗎?我是答應要幫忙,可什麼時候幫,怎麼個幫法,可不全由咱自己說了算?”

  綠枝想過彎來,噗哧笑了。這個少奶奶,又不肯給人辦事,又要人家領她的情,也算是絕了。

  不過想想忍不住道:“這個真不是我們做奴婢的背著主子說壞話,三爺這事辦得太不地道了。他就算是顧忌著老爺,怕他回來責罰,可也不該存了這樣惡毒的心思,蘭心再不好,也是在替他生孩子呢。這挺著個大肚子把人扔出去,不擺明要她的命麼?”

  張蜻蜓撇嘴道:“你別怪我心狠,說句不好聽的,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大戶人家的小妾哪是那麼容易當的?想想榴喜,要不想想我娘,哪一個落著好了?噯,對了,這榴喜以後你多親近親近,那丫頭也挺苦命的,看能不能給她找戶好人家,老這麼樣,也真怪可憐的。”

  二人正說著話,一時便到了刑部近前。董少泉老遠看到,便和人一起迎了上來,撩開車簾一瞧,卻是郎世明。

  他見面就嗔怪起來,“二嫂你也真是的,要辦事怎麼不找我呢?眼下幾個兄弟都不在京城,光靠少泉一人怎麼行?要是回頭二哥知道了,還不得埋怨我不懂事?你也真是太見外了!”

  張蜻蜓聽他這話,不由得抬頭往董少泉瞧了一眼,見他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便心知有些事情還是瞞過他了。

  那她也裝傻,含糊其詞道:“我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怕殺雞用了你這牛刀啊,行了行了,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幫我接孩子出來。”

  那是自然,郎世明出門的時候還特意找他祖母討要了王府的令牌,就是備著這兒來用的。張蜻蜓謝了他的好心,讓董少泉去找了熟人,放他們進女牢。可之前董少泉約好的那人卻不在,但當班的牢頭卻說知道此事,可以帶他們進去。因是生面孔,不免又打點一份謝禮。這是小事,只是董少泉心中悄悄提高了三分警惕,暗想可別出什麼岔子。

  按理說,刑部左侍郎就是謝尚賢,若是張蜻蜓去求他是最便利的,可越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些親戚之間越是要避嫌。否則,牽連更廣。

  進得牢房,再度相見,林夫人的神色和婉了許多,也不囉嗦,讓胡姨娘和顧繡棠皆把早已哄睡的女兒抱上,“這就煩你費心了。”

  “本是一家人,母親不必客氣。”張蜻蜓接了孩子,將準備的包袱交給她們。

  之前來時見她們縮首聳肩的模樣,張蜻蜓心裡很不好受,可蕭老夫人告訴她,除了吃食和被褥,一般是不允許給犯人送好衣裳的。若是坐著牢,還收拾得光鮮亮麗的,那叫什麼事兒呢?

  張蜻蜓就想起董少泉在邊關賣皮貨的事來,命人收拾了她幾件好大毛料的衣裳,裁成幾套小坎肩和護腿,遞給林夫人,“你們把這些穿在裡頭,雖說沒那麼合身,但好歹也能搪搪寒氣。”

  林夫人摸著那些柔軟暖和的皮毛,心頭一哽,似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言說。

  張蜻蜓只是本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也沒想著一定讓她回報,見她如此,便更要走了,卻不料胡姨娘的女兒忽地一下啼哭起來。夜深人靜之中,著實喧譁。

  胡姨娘忙把女兒又抱進懷裡拍哄著,焦灼萬分地道:“這可怎麼辦?這孩子一哭起來就只認我了,這可如何是好?”

  張蜻蜓聽著這言下之意,不覺眉毛一挑,莫非她還想讓自己把她弄出去不成?

  孰料林夫人當即沉下了臉,“那就讓她在這兒陪著你吧,三姑奶奶,你快帶著大妞兒走!”

  胡姨娘心中一驚,心知自己方才的小動作可能被林夫人收在眼底了,急忙把手指放在女兒口中,讓她吮著,孩子立時就止了啼哭。

  暗地捏一把冷汗,只聽她訕訕地道:“嗯……只要不是哭得太厲害,這樣一弄,芬兒就不怎麼哭了。”

  看在孩子份上,張蜻蜓不想理她這些小花招。令綠枝接了五妹,心中卻大是鄙夷。老爹還在牢里呢,你一個做小妾的倒受不了苦,想著要先走了。可帶兩個奶娃娃出去容易,帶你這麼個大活人有這麼簡單的麼?也不怕連累人。

  她忿忿然轉身欲走,林夫人卻請她留步,低聲下氣地求了一句,“若是可以,想法保住你大哥的功名,好麼?他若毀了,那……”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我會盡力的。”張蜻蜓只能做出這樣的保證。

  但林夫人卻眼中含淚,滿懷感激的頷首致謝,目送她離去了。

  出大牢的時候,董少泉心細,突然想起一事,問那牢頭,“這要辦個手續吧?要不萬一給人查著,你們可怎麼交待呢?”

  那牢頭一愣,眼神明顯有些躲閃,“不用了,都打好招呼了,沒事的。”

  “不行,這個我都準備好了。”郎世明非常熱心地取出一份手札,“我奶奶說,一般人家提走人犯是要具保納銀的,但我們家不用,只要寫份手札,證明人是我們忠順王府提走的就好了。你們把這份收好,在這份上蓋上你們的印章,咱們兩邊就都有個說法了。”

  如此甚好,若是為了這些小事再犯下是非,還不如不接她們出去。

  等人走了,那牢頭那才一臉無奈地去向某個躲在屋子裡的人回稟,“他們不上套,這可真是沒法子了。”

  “算了!”那人很是懊惱地從另一個門出來,剛騎馬出來,牆頭之上,便有一個人悄悄地尾隨而去。

  從刑部出來,郎世明堅持要送張蜻蜓回去,“我帶了王府的馬車,你們就跟在我後頭,路上萬一遇見巡查的,到底便宜些。”

  張蜻蜓不忍拂逆他的一番好意,那就走吧。

  靜靜的夜裡,寒意幽深,空氣早凝結出濃濃淡淡的薄霧,隨風而動。怕驚擾了孩子,不敢把車駕得太快。得得小跑著,用了好一時才到了盧月荷所居的別院。

  安東已經領著人等候多時了,把他們迎進來,因天色太晚,張蜻蜓把孩子放下,便要回去了。

  盧月荷讓安東送送,但張蜻蜓不要,“現在這時候,你這兒才是最需要人保護的。我已經跟蕭統領說了,明兒起就安排幾個人到你這來守著,早晚巡夜,才能安心。我那邊人多著呢,不打緊的。”

  怕她染了寒氣,張蜻蜓連屋子都不許她出,就告辭了。

  郎世明和董少泉是一定要送她平安到家的,反正路程也不算太遠,張蜻蜓就由著他們去了。

  只是想起一事,把郎世明召進車裡,悄悄問他,“現在宮裡怎樣了?我是說太子殿下,他怎樣了?”

  郎世明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進宮探視也見不到人的。不是真的病得很重,就是另有文章。”

  張蜻蜓皺著眉頭苦著臉,她是最不懂這些朝政大事的,可是現在偏偏得去了解一二,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關係著她娘家,甚至婆家的未來。

  郎世明低聲勸慰她道:“你家的事情其實也不用太擔心,我奶奶說,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否則,我家也不敢隨便就出這份手札了。”

  這個張蜻蜓知道,但現在的事情可不是表面上看到這麼簡單的了。

  想想真是憋屈,公公帶著大哥和雲豹,父子三人拼死拼活地在前方廝殺,還得為了後方這些牽扯不清的事情勞神勞力。明明是太子的大舅哥做錯了事,卻非得連累自家老爹去背黑鍋,這叫什麼事嘛,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這麼護短的好不好?

  還有那個吳德,別以為她不知道,此事十有八九就有他在後頭推波助瀾,張蜻蜓托著下巴,琢磨自己還能幹點什麼。就算扳不倒此人,起碼也不能讓他好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