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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總不是咱們一族的?快來幫忙收拾下!”

  “我可沒空,手上活還多著呢。”

  “噯噯噯,你們怎麼都走了?哈總管,你看這可怎麼辦,不能都丟給我一人吧?”

  機會來了,張蜻蜓一顆心怦怦直跳,謝素謹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送些豬羊過來,這是要她想法出去幫忙吧?

  剛要開口,可是她轉念一想,又生生忍住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貿然開口,反而惹人懷疑。

  哈蚩術今兒忙得是焦頭爛額,金闐國的人在前頭虎視眈眈,而宇文都蘭的喜宴也一點都耽擱不得。

  而那本準備啟程上路的商隊也是膽小,昨天不走,今天想走,卻又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了。怕一出去就白當了炮灰,一大早地就打發人來纏著他,想托個庇佑。

  可真若是打起來,他們自身都難保了,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異族人?只是哈蚩術此人的心地倒也不太壞,覺得他們也挺倒霉的,平白無故就遇到這樣一場無妄之災。況且,看在這群商人還收購了他們族中那麼多的陳舊皮貨,還特意送了他那麼一大瓮美酒的份上,也不忍心就這麼把他們趕出去。

  思忖了半晌,便讓他們留下了。但是保護什麼的不要指望,只是今日族中辦喜事,倒是可以留他們下來觀個禮,且喝杯水酒再去。這也是應有的禮貌,也是拉人捧場和祝福之意,哈蚩術便是如此自作主張了,也不算逾矩。

  商隊一聽大喜,那位年紀輕輕的少東家倒是會做人,立即就提出,既是辦喜事,他們也不能白吃他們的酒,願意出錢買二十隻豬二十隻羊以作賀禮。

  至於買賣的人家,他們就不管了,由哈蚩術叫來自家和親厚交好的人家,做成了這筆生意。

  只是這年輕的少東家有些怕死,愣是不敢在外頭待著,想帶管家和帳房先生到他們內院來避一避。

  這個倒是無妨,今日既辦喜宴,到時族人們都會來的,讓他們混和其間,找兩個人盯著,也不怕他們生出什麼亂子來了。

  哈蚩術安排妥當,卻沒算著後院幹活的族人們沒撈到好處的,居然不願意出力,這下可怎麼辦?

  豬羊已經送來了,錢也已經收了,要是不殺出來做了吃的分下去,那些人更要嚼舌頭根子。可是這會子,哪有這麼多的人手?大敵當前,青壯年們都已經全副武裝地戒備起來了,那是萬萬不能調動的,剩下些老弱婦孺,也不頂事啊。

  目光往柴房一瞥,哈蚩術並不是沒有考慮到張蜻蜓,這個女人會做飯,聽說還是個專業殺豬的,找她應該沒問題。只是她現在是頭領交待要看管的要犯,貿然把她放出來,萬一出了什麼事,自己豈可擔待得起責任?可要不放她出來,哪裡又去找現成的人手?

  想及此,哈蚩術對著柴房問了一聲,“噯,小慶,你一般能殺幾口豬?”

  張蜻蜓心中一喜,想了一想,用做生意的口吻答他,“這要看生意好不好了,生意好,兩三頭豬都是可以的,生意不好,半匹也賣不出去。”

  哈蚩術心中忽地想到,張蜻蜓就算是會殺豬,畢竟也是個女人,僅憑一己之力怎麼殺得了這麼多的豬羊?總不好現在又去把那些得了好處的人家叫來殺吧,那豈不顯得他這個總管太無能了?

  正在發愁,張蜻蜓在裡頭道:“哈總管,你若是有許多牲畜要殺,怎麼不找那些棒小伙子幫忙?他們吃得多,自然該多出力。”

  她這一語卻點醒夢中人了,哈蚩術心想,就是商隊裡的小伙子最多,讓他們派幾個人來,幫忙把這些豬羊料理了,不就結了?正好那商隊少東家還有求於他,想來定是無不願意的。

  哈蚩術興沖沖地去找人了,果然,董少泉立即就應承下來。很快,胡浩然便帶了十個人來到後院。

  雖然他們的形容有些改變,但張蜻蜓還是認出其中幾人,除了老大,還有沈大海,她歡喜得一顆心都要蹦出來了,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一定是他們也早這麼算計好了,才會這麼迅速地就帶著人過來。

  只是雖是讓他們進來了,但哈蚩術並不能完全放心,還特意找了幾名侍衛進來看著,暫時沒有機會接觸。

  不要著急,張蜻蜓在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他們這麼多人都過來了,肯定是算計過的,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配合他們。

  胡浩然帶著人一面殺豬宰羊,一面觀察著四周的地形地勢,人員布置,盤算著成功解救張蜻蜓的可能性。

  這兒和謝素謹描述得基本一致,地形倒不複雜,唯一麻煩的是,人太多,眼太雜了。稍有異動就容易給發現,尤其是張蜻蜓還被關在緊閉的柴房裡,硬闖的話,動靜實在太大。若是能想法把她弄出來,恐怕就容易些了。

  怎麼能讓人把她放出來呢?胡浩然正在這裡琢磨著,那邊沈大海的刀卻是“不小心”劃到了鐵華黎的胳膊上,本來傷口不深,但在他刻意擠按之下,卻是血流如注。

  好小子,張蜻蜓在心裡暗挑大拇指,他們肯定是想找找夏仲和,才出此苦肉計。

  “噯呀,這可怎麼辦?你們這兒有大夫有藥麼?能不能給他包紮一下?”

  怎麼這麼麻煩?真是越幫越忙,不過總不好看著他的傷口也不管,哈蚩術此時走開了,一名侍衛皺眉上前,指著鐵華黎,“你,跟我來。”

  鐵華黎沖他們微微頷首,跟著那侍衛走了。

  夏仲和在那藥房裡,幾乎都快被人遺忘了。今天辦喜事,沒有人的召見,他一直就被關在藥房裡,連口水都沒人送。他也不吭聲,就那麼靜悄悄地待在藥房裡,反而顯得比平日更加忙碌。不停地搗鼓這搗鼓那的,只是大伙兒多也看不懂,不知他在幹什麼。

  猛然見到侍衛帶著鐵華黎進來,他也吃了一驚。一路同來西戎,彼此都很熟悉了,雖然鐵華黎的形容有些改變,但他還是很快就認了出來。

  只是面上很好地藏起了那抹驚喜之意,什麼也沒問,只是看到他的胳膊受傷了,就去拿藥給他包紮。

  藥房不大,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夏仲和一連找了幾處都不是,不由得自言自語著抱怨,“小慶一不在,連個東西也找不著了。哦,在這兒!”

  他拿著個藥包過來,把那配製的軍中一捻金給鐵華黎敷上,又找了乾淨布條給他綁上,“行了,去吧。以後幹活可小心些,老這麼受傷可不行。切記這幾日不要沾水,食生發之物,知道麼?”

  鐵華黎看了他一眼應下,道過謝後隨那侍衛又回去了。只是手心裡,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大廳里。

  當著嵬項族貴族們越發詫異的眼神,拓拔淳還在那兒神神叨叨,自說自話,“難得宇文族長有心,還提前預備了慶賀……”

  “拓拔國主!”宇文朴忍無可忍,終於厲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嵬項什麼時候歸金闐所有了?您這麼說,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大膽!”拓拔淳身邊的侍衛,名叫忽爾奇,也是上回的來使,挺身而出,慨然道:“我家國主厚待於你,已贈黃金萬兩。你既然收了我家國主的禮聘,自然是應允的,難道現在還想反悔麼?”

  “那黃金又不是我要收的,是你硬要放下的。不過區區五百之數,豈有萬兩?”

  忽爾奇冷哼一聲,望著帳中諸位面現疑色的嵬項族長老們,挑撥離間,“宇文朴,你不要太貪心,當日我們明明談妥,送你黃金萬兩,你就在三日後的今天率部投誠。莫非你私吞了黃金,現就要反悔了不成?”

  “一派胡言!”眼見族人們多有不信,在那兒竊竊私語,宇文朴氣得七竅生煙,“那日我妹妹也在,孰是孰非,豈容你顛倒黑白?”

  “你的妹妹不向著你,還向著誰去?只怕這麼急著嫁出去,也是分了不少好處的吧?宇文朴,你這麼做人,可太不厚道了!”

  宇文朴沒想到拓拔淳居然給他來此一招釜底抽薪,分明就是欺他那日與金闐來使會面時,只有自己兄妹二人,現在哪裡可以找出證人,替自己做證?

  心思急轉間,宇文朴也不愧是狐狼,終於抓到一條漏洞,與忽爾奇對質,“你說送來了黃金萬兩,那可不是小數目。可我怎麼記得你過來之時,不過區區數馬,那麼多的黃金,難道不怕把馬給壓死了麼?”

  忽爾奇微怔,拓拔淳接過話來,疑惑地看著宇文朴,微露不解之意,“宇文族長怎麼問這樣愚蠢的問題?黃金萬兩可不是小數目,難道我能這麼放心地交給侍衛?當然是給的銀票啊,就裝在一個小匣子裡,隨便到哪裡都能變賣的,難道不是麼?”

  他說得無比形象,煞有其事一般,把宇文朴生生慪得快要吐血了,卻是不知該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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