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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什麼受的傷?”夏仲和見她不答,微一沉吟道:“如果是外傷,當然用金創藥是最好的。如果沒有,用蛇含糙、狼牙糙搗爛敷上都可以。但若是有夏天采的金櫻子葉,加桑葉等藥一起陰乾,研為末,再敷傷處的話,效果更好。此方有個土名叫軍中一捻金,可見效用了。若是內傷的話,就得把了脈才知道。”

  那位大小姐聽得點頭,“我們用的就是軍中一捻金,但是依舊沒有效果,那又是何原因?”

  “這……不太可能吧。”

  夏仲和也有些不明白了,張蜻蜓忍不住道:“那讓夏大夫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那女子看了他們一眼,卻不說話,那眼光明顯有些不信任。

  夏仲和知道,這個問題答不答得出來,很有可能就關係到他們兩人的現下的待遇問題了。

  他又仔細想了想,忽地恍然道:“那是否日夜把他拘……我是說,成天都待在屋子裡,不見陽光?”

  “這也有關係?不是說受了傷,不能見風嗎?”那位大小姐詫異了。

  夏仲和笑著搖頭,“回大小姐,世人只知受了外傷就不宜見風,卻不知多曬太陽其實是對恢復傷口有幫忙的。只要不讓風吹到,烤烤火,出來曬曬太陽,去去濕氣和霉氣,都是很好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位大小姐微微頷首,似是信了幾分。她想了一想,指著夏仲和對哈蚩術道:“這個人我要了,剩下一個隨你處置。”

  “大小姐!”夏仲和慌忙道:“這個是我徒弟,也是我的助手,有些熬藥搗藥的活都要她來幫忙的。”

  那位大小姐似乎不大看得上張蜻蜓,蛾眉微蹙,“不過是個打下手的,我那兒有好多侍女可以幫你的忙。”

  “不不不!”夏仲和連連擺手,“我這助手跟我配合了許多年,彼此默契,若是換了個人,縱是再伶俐,我說什麼她也不明白,反倒誤事。”

  他瞟了早已經拉長了臉的張蜻蜓一眼,使個一定要忍耐的眼色,才對那大小姐道:“我們也不用專門配藥,要是大小姐有別的吩咐,我們也能做些打掃擦洗的活。”

  那位大小姐想了一想,勉強通過了,“那好吧,哈蚩術,你給他們倆安排個住處,收拾乾淨了送到我那裡來。”

  呼,夏仲和鬆了口氣,總算是過了一關了。那哈蚩術沖二人笑道:“算你們兩個運氣好,給大小姐選中了,以後就在主院服侍吧。”

  山遇好心地低聲告訴他們,這位大小姐名叫宇文都蘭,是他們的首領的親妹妹,也是他們部族的二當家。足智多謀,一般他們的首領在前線衝鋒陷陣,家裡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在掌管。而有許多關係到族中大事的計策,也是出自於這位二當家之口。

  只是宇文都蘭生性低調,從來不跟哥哥爭功,只是隱身在背後幫忙,故此西戎人只知他們的頭領厲害,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位大小姐的厲害。

  張蜻蜓心中頓時對她有了三分戒備,不過她還注意到一點,“你們頭領姓宇文的?他叫什麼?”

  這個姓怎麼好像在哪兒聽說過?山遇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張蜻蜓差點驚得跳了起來。

  “我們首領叫宇文朴,他還有個外號,叫狐狼,怎麼,你也知道?”

  張蜻蜓怎麼能不知道,這不是胡浩然的殺父仇人的兒子麼?她從前在家聽過多回了,這個宇文朴也不是個好東西,據說陰險狡詐之極,讓南康軍隊可吃了不少虧。她怎麼弄到這裡來了?接下來還要跟一個狡詐陰險的宇文都蘭打交道,看來這日子不好過啊。

  因為有人說情,所以哈蚩術給張蜻蜓和夏仲和單獨安排了一個小房間,“這兒從前雖然是做庫房的,但還算乾淨,你們把這氈子鋪上,再燒個火盆,就不會冷了。”

  得,就這條件,也別跟人亂提要求了,先湊合著住下再說吧。

  安排好住處,打了熱水,洗了把臉,好歹把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泥土洗去。夏仲和看了一眼素顏的張蜻蜓,卻也覺得她的容貌過於女性化了,可是現在手邊又沒有合適的藥材,沒辦法替她偽裝,想了一想,“你把頭髮放下來一些,遮下容貌。”

  那要怎麼弄?這屋子裡連面鏡子都沒有,張蜻蜓不明白。

  第251章神秘傷者

  夏仲和猶豫了一下,只好自己動手了。

  當手指划過她的長髮,那奇異的觸覺立即引起一陣內心的悸動。看著她在自己面前低頭,不經意間露出剛洗白淨的纖細脖頸,連呼吸也為之一窒,背上竟瞬間生出一身的熱汗來。

  “好了嗎?”張蜻蜓低著頭,是方便他給自己弄頭髮,卻見他手上動作頓了好一會兒了,不由得問起來。

  “好了。”夏仲和匆忙把她的秀髮放下一綹,斜斜從左邊額頭劃下右臉,又拿帽子給她仔細戴好壓低,遮住大半張臉。這樣只要低著頭,就沒那麼引人注意了。但這僅限於不太注意的時候,若是細看,還是給看出她比男子要嬌柔得多的美麗容顏。

  “先就這樣吧,等弄到藥材,我想法給你配些藥汁塗面,就看不出來了。”

  那行,張大姑娘很懂分寸,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漂亮本身就是一種罪過。收拾妥當,二人出來,恰好哈蚩術已經給山遇和巴斯爾分了豬羊,正好帶他們過去了。

  山遇二人跟他們揮手作別,約好過兩日再來看他們,先領著東西回家了。估計是他倆私下又跟哈蚩術說了些什麼,他的態度更為和善了些。

  隨他進入內院,原來為了最大限度的節約資源,宇文朴和宇文都蘭兄妹二人共用一個前廳,在後面才是分開的兩所小院子別居。

  這會子宇文都蘭就在前廳等著他們,見人來了,也沒有廢話,直接發話了,“以後你們每天早飯後就到這兒來,媚兒會帶你們去熬藥做事。記住,手腳放乾淨些,要是膽敢私自動用盜取什麼東西,被我知道了,立時打死,絕不容情,知道麼?”

  “知道。”知道此女是個厲害角色,張大姑娘暫且決定夾緊了尾巴,老實做人。

  很好,宇文都蘭還算滿意,“你們跟我來。”

  她親自把二人帶到自己的後院,就見院後單獨搭了一個木屋,這木屋不大,但卻有八個帶刀侍衛分八個方向牢牢守衛著。張蜻蜓心中納悶,這是什麼要犯,要如此嚴格地看管?

  “把門打開。”宇文都蘭親自吩咐了,才聽有鎖鏈響動,有侍衛從裡面開了門。

  雖然只在門口匆匆一瞥,但張蜻蜓也眼尖地瞄見,那木屋裡頭似乎還有個鐵籠子,只是黑黢黢的看不真切。

  正想湊過去瞧瞧,卻聽宇文都蘭轉身吩咐了,“阿夏,你跟我進來。”又看張蜻蜓一眼,“你且留下。”

  夏仲和唯唯諾諾地跟她往前,但旁邊有個宇文都蘭的心腹侍女,媚兒走上前來,將一塊黑巾蒙在他的眼上,這才牽著他往裡走。

  夏仲和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混合著潮濕霉壞與血腥潰爛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是誰,竟然給他們折磨成這樣?

  媚兒牽著他到一處,蹲了下來,低聲問:“這樣可以麼?”

  “可以。”夏仲和索性盤膝坐在地上,接過媚兒遞給他的一隻手,把上了那人的脈。

  這隻手瘦骨嶙峋,但骨骼粗大,夏仲和立即判斷出,這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習武的男人。他皮膚很有彈性,年紀也應該不會太大,是個年輕人。但摸他脈息微弱,氣血虧損得厲害,又心神大傷,著實傷得不輕,現在還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夏仲和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請問我能不能看看他身上的傷?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把他的臉遮上。請大小姐別誤會,醫者講究望聞問切,若是看不到傷處,治起來始終麻煩些。”

  宇文都蘭思忖了一陣,才道:“按他說的做。”

  媚兒先拿一塊頭巾,將病人的臉蓋上,這才解開夏仲和眼上的黑巾。

  掀開他身上那床早被血浸透的薄毯,借著燈光細瞧過後,夏仲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就見此人身上血肉模糊,給鞭子、烙鐵,刀槍和棍棒折磨得遍體鱗傷,簡直不成人形了。因為醫治不力,他渾身上下的多處傷口都已經潰爛化膿,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夏仲和越看越心驚,要是再不及時醫治,恐怕此人縱是救回來了,也是個廢人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怎樣的深仇大恨,會得到這樣的待遇?

  剛一分神,宇文都蘭凌厲的聲音陡然響起,“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胡思亂想!”

  夏仲和凝回心神,沉聲道:“大小姐,此人受傷頗重,我不僅要給他開內服的藥,還有外傷,這些潰爛的地方一定要及時清理,否則此人斷是救不回來了,若是有藥材的話,我現在就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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