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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蕭森可就不客氣了,讓人去領了馬,他回到頭前,繼續帶路了。李思靖帶幾個人,留在這邊幫忙。

  不一時,水開了,夏仲和找來一口大鍋,將搗爛的藥泥先倒進去,然後讓鐵華黎掌著,將開水徐徐注入,不停沖攪著藥泥,很快,一鍋散發著苦味的藥水就做好了。但還太燙,不能給馬兒立即飲用,只能不停地攪拌,一邊融合藥性,一邊等它降溫。

  張蜻蜓越看越覺得不靠譜,人喝的藥還要煎呢,這麼沖一衝,攪一攪就能餵馬了?“一會兒醫不好,瞧你怎麼收場。”

  她這嘀咕聲不大也不小,恰好能讓夏仲和聽見。他卻不辯駁,只是一笑,便專心攪藥。不多時,胡惜容他們也到了,都停下來,看他治馬。

  一時藥水終於涼了下來,夏仲和滴了幾滴在手背上,感覺不燙了,又伸舌舔了舔,嘗嘗似乎味道不錯,便要餵馬兒喝下。

  從來藥汁就是苦的,馬兒就算病著,也不願意喝,一個勁兒梗著脖子鬧彆扭。這也沒法解釋,夏仲和讓鐵華黎李思靖幾個有力氣的按住馬兒,尋來漏斗,將藥汁強灌了下去。

  胡惜容見馬兒喝得呲牙咧嘴的,極是痛苦,不忍心地問:“這樣行不行的?”

  誰也不知道,得等等看了。張蜻蜓心情很矛盾,既想這馬兒快些好,又不想這馬兒好了,讓姓夏的有機會顯擺。

  就見兩匹馬兒給灌了藥後,蔫巴巴地趴在那兒,呃呃地打著嗝,每匹馬腦門上還搭著塊濕布,那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忽地,就見那匹跪著的白馬,腦袋左右一晃,吁的一聲,搖搖擺擺地站起來了。

  眾人大喜,馬兒就跟孩子似的,最不會偽裝。難受了就趴下,有力氣了就繼續蹦躂。這一匹好了,另一匹應該也有希望了吧?

  果不出其然,再等一時,那匹棗紅馬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動是沒問題了,只是腿直哆嗦,蔫不拉嘰的,沒有什麼神采。

  可是這,已經讓人放下了心。

  夏仲和臉上露出笑意,拍拍馬脖子,交待馭馬的士兵,“今兒不要餵糙料了,就讓它們自己啃些青糙,再好好地歇兩日,就沒事了。”

  士兵忙不迭地道歉,張蜻蜓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瞅了夏仲和一眼。看不出,這小子還當真有幾分本事。

  第225章算計

  自從夏仲和出手救了兩匹馬,別人張蜻蜓不知道,反正自家隊伍里的鐵華黎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熱切起來,有事沒事就喜歡跟他拉家常,請教馬經。上回治馬的方子也給他討了來,雖然不識字,也求人一一給他講解了,夏仲和還好為人師地抓了藥材來給他看,像是硃砂jú花鐵華黎還認得,連翹元芩那些卻不認得,夏仲和也不藏私,盡數傳授於他。

  張蜻蜓就聽他在外頭笑呵呵地道:“可惜你不識字,否則我這兒還有本獸醫的書可以借你看看。”

  鐵華黎是見獵心喜,“夏先生,那您好歹跟我講講,我能記多少就記多少。”

  “行啊,那有些醫馬的,我就挑出來跟你講講。”夏仲和見他誠心求教,應得也很痛快。

  這好好的大夫,還管獸醫幹嘛?旁邊潘雲凱忍不住問出張蜻蜓心頭的疑惑,“夏大夫,您在太醫院還學獸醫?”

  夏仲和噗哧笑了,“我不過是因要出這趟差,故此臨時抱佛腳,借了些書來略瞧了瞧,哪裡就認真學過?說來上回那方子能管用,也算是運氣了。”

  嘖嘖,原來是只瞎貓碰上死耗子。張蜻蜓雖然鄙夷,但潘雲凱卻很是佩服,“您就這麼隨便看看書就能醫好馬,這也是不小的本事了。”

  夏仲和很是謙虛,“哪裡哪裡,醫馬畢竟和醫人不同。無非是膽子大些,敢試而已。”

  旁邊綠枝在車廂里悄聲說話,“姑娘,這位夏公子瞧著面上倒還算不錯的,既有禮貌,也有幾分本事。這一路之上,咱們少不得有求到他的地方,您好歹也給人家幾分顏面吧。”

  “就是。”周奶娘近日得了夏仲和送的一個提神香包,暈車之症大有減輕,對他也有了幾分好感,出言幫腔,“您瞧,就連胡小姐都沒對人家怎麼樣,您老這麼針鋒相對的,多不好?”

  張蜻蜓悻悻的白了她二人一眼,“你們可別這麼容易就被人收買了,我瞧他這樣子,多半是裝的,就等我們放鬆警惕,他就好行事了。你們呀,給點好處就連姓什麼都忘了!”

  哪有這麼誇張?周奶娘和綠枝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可奈何,看樣子,這胡惜容的事情不解決,自家姑娘是怎麼也不會放鬆緊繃的那根弦。

  “其實吧,我看這夏大夫人倒不錯,只是那個金嬤嬤可惡。”綠枝見此路不通,於是轉移了目標。

  那個金嬤嬤真正是過街老鼠,人人討厭,成天拿腔作勢的,非常令人反感。有她在這兒,這些時,張蜻蜓連和祝心辰她們好好說會子話的工夫都找不到。有這麼個人總是伸長了脖子打探旁人的隱私,跟揮之不去的蒼蠅似的,誰都煩她。

  周奶娘嘀咕著,“就不能找個機會把她留下?這要一路跟了去,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噗哧,張蜻蜓給她這比喻逗得樂了。細想想,還真挺形象的。若不是有這老刁婆在,夏仲和還好端端地跟著郎世明在一處,哪裡會跟在她們身邊令人鬧心?可是,金嬤嬤畢竟是胡家叔嬸派來的人,她肯留下麼?

  周奶娘哼了一聲,“現在離京都多少里路了?誰知道咱們這裡的情形?縱是把她扔下,想她也不敢回京的,多半就老老實實在這兒等著咱們回來接她了。否則,她回了京城,如何跟主子復命?”

  張蜻蜓聽著擊掌,是這個道理啊,笑指著周奶娘,笑得開懷,“啊哈,奶娘你學壞了,會使陰謀詭計了!”

  周奶娘梗著脖子,老臉有些微紅,“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麼?”

  是是是,張蜻蜓點頭認帳,只是這到底要怎麼甩下她呢?綠枝有個鬼主意,“不如乾脆抓副藥,給她喝了,讓她睡過了頭,咱們不就可以把人留下了?只是要給客棧的交待一聲,留些銀錢,可別真鬧出什麼事來。”

  周奶娘搖頭,“若是留了錢,她肯定想得到是咱們故意把她扔下的。那回去能不鬧騰?不如什麼都別說,只把她放下。她沒了倚仗,恐怕還老實些。”

  張蜻蜓托著下巴,覺得這也確實是個主意。又不用吵,又不用鬧的,就把人給收拾了。沒了錢的人,丟在外頭就是一隻軟腳的蟹,任哪裡也爬不動的。客棧里的掌柜的,想著他們人要回來,還是會管金嬤嬤一碗飯吃。再說,金嬤嬤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不可能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應該會找到活下去的法子。這樣算來,倒是可以行事了。

  張蜻蜓再不猶豫,趁著途中歇息的空當找來董少泉,先商量了一下。

  董少泉聽完微微一笑,低聲告訴她,“今晚我們落腳的地方叫通江口,明天一早要過前面的柴江,因為過江的客少,這兒每隔半月才有一班船,咱們因是有軍務在身,可以調集船工過江,可若是耽誤了,那可就不好追了。”

  這小子說他這些時怎麼那麼能忍,原來早就不安好心了,張蜻蜓忍不住提拳捶了他一記,悶笑連連。

  咳咳,可是旁邊有個不識相的人故意弄出點動靜,打斷了他們姐弟。抬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那夏仲和。若無其事地瞥了他們一眼,正在那兒悠然自得地伸伸胳膊踢踢腿,舒展筋骨。

  他聽到沒有?張蜻蜓以眼神問董少泉。

  董少泉在最初的詫異過後,倒是凝神看了夏仲和一眼,夏仲和卻將目光有意移開了去。順著這道目光,就見在他身後,金嬤嬤已經過來了。

  董少泉猶豫一下,忽地拉著張蜻蜓,躲到後面的一叢長得高大繁盛的綠藤後面,恰恰遮住了他二人。

  張蜻蜓有些奇怪,董少泉卻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想賭這一把。

  金嬤嬤過來的時候,是瞧見他們的,可是一晃眼,兩人就不見了,有些奇怪,“他們走了嗎?”

  夏仲和往張蜻蜓他們藏身的方向瞅了一眼,點了點頭,“嬤嬤找他們?”

  “哪兒呀我找你!”金嬤嬤把他往前推了兩步,笑得一臉詭異,壓低了聲音,“我才去打聽了下,今晚可以早些到市鎮休息,到時,你晚上過來吃飯,再給小姐把把脈。”

  她飛過去一個“你懂的”眼神,夏仲和頓時暗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嬤嬤,這樣……似乎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金嬤嬤不屑地哼了一聲,“要我說,就是老爺夫人出門的時候漏了一句話的事情而已,要是早給你們訂個名分不就完了?真是的,表少爺你也不要臉皮太薄了。我家小姐本來就不愛說話,要是你再這麼不主動一點,兩人就是到了洞房也沒話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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