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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嬸娘心頭大怒,可張蜻蜓句句在理,她不願再跟她夾纏,轉過頭來,直接對著帶來的一眾家丁奴僕發號施令,“你們還不趕快上前,幫著小姐打點行李?”

  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搶人了。

  “誰敢動?你們誰敢動一下,就給我狠狠地揍他!”張蜻蜓攔在院中,招手把李思靖叫上前來,怒視著胡嬸娘,“我敬您是個長輩,怎麼臉皮這麼厚的?這是你家麼?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沒這麼容易。”

  胡嬸娘左右都繞不開她去,給氣得勃然大怒,“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野人?跑到這裡來多管閒事?”

  張蜻蜓手往董少泉一指,“他是我弟弟,胡小姐就算是我的半個妹子,跟他們有關的大小事情,我全管定了!”

  什麼?胡嬸娘愣了,董少泉是獨子,哪來的姐姐?

  張蜻蜓落落大方地做了個自我介紹,“我也不是野人,我是太僕寺卿章致知的女兒,天下兵馬大元帥潘茂廣的二兒媳,潘雲豹的媳婦。董少泉雖是我結義的兄弟,我卻是拿他當親弟弟看的。這位夫人,您二回說話可要客氣點!”

  胡嬸娘倒吸一口涼氣,想起來了,確實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可她怎麼就跟董少泉結拜上的?

  她鄙夷地瞟了董少泉一眼,“就算你是他的姐姐,畢竟是同輩,現在我做長輩的,管的還是胡家的女兒,可沒你什麼事兒讓開!”

  第213章此事就這麼定了

  胡嬸娘說張蜻蜓沒資格管胡惜容的事情,話雖然噎人,但並不算是太過份。畢竟張蜻蜓是外姓人,就算能在董少泉的事情上插幾句嘴,但若是真的談婚論嫁起來,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上話的。

  但郎老夫人可以,她威嚴地看著胡嬸娘,擲地有聲地撂下句話,“胡二夫人,浩然兄妹當日進我忠順王府的時候,是浩然親自來拜求的。他去從軍的時候,把他妹妹交到老身手上,再三懇求請我看護。現在他在前線,沒有他的話,我是絕不會讓任何人隨意地將胡小姐帶走。您要跟她做親,可以,但得等到浩然回來了,跟他商量才行!”

  胡嬸娘當即追問:“那他要是回不來了呢?”

  郎老夫人眼神一冷,“那就任憑您和她叔叔處置,不過老身也會代為上奏天聽,想來陛下也是會顧惜著武烈侯府的舊情,給這孩子安排一個好歸宿的吧。”

  胡嬸娘無計可施了,悻悻地帶著人離去。

  董少泉和胡惜容急忙前來拜謝郎老夫人,老夫人卻是一聲嘆息,“老身只擋得住一時,卻擋不住一世。若是浩然真有什麼,或是你家叔叔嬸嬸說動族人,邀其他權貴前來以勢壓人,這個忠順王府也未必保得住你們。”

  陰影,像撥不開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人心頭。

  胡惜容哭著進房,就要找剪子鉸了頭髮當姑子去,張蜻蜓急急把她攔住,“若是事情真的壞到那一步,我不攔你。只是現在尚有一線生機,我們都沒放棄,你為何要放棄?”

  胡惜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想著自己和哥哥幼失怙恃,本來就夠可憐的了。這麼些年,一直受叔叔嬸嬸的欺壓,也是隱忍不發。卻未料他們竟然得寸進尺,在聽說哥哥出了事之後,就想逼著自己嫁人。要嫁的那人,就是嬸嬸娘家的一個侄兒。人品好壞胡惜容無從得知,但她不笨,明白叔叔嬸嬸的意思是想把她困住,免得胡家家財旁落。

  或許,在他們的私心裡,是盼著哥哥早死的。只要哥哥一死,聖上憐其無後,又是功臣之家,武烈侯的爵位,還有府邸就盡數歸於叔叔嬸嬸之手了。

  自己的親人,竟是如此的淡漠,如此的絕情,這讓胡惜容怎麼能不傷心?她撲在張蜻蜓的懷裡,是放聲大哭。

  而董少泉咬緊牙關站在一旁,臉色青白得駭人,那一份潛藏的憤怒與無力看得人心都抽緊了。

  寄養在他們家的雪兒,雖然年幼,但因為童年的經歷,非常早熟。雖然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卻是很乖巧地給胡惜容遞上擦眼淚的手絹。

  張蜻蜓強忍著心酸,抱著胡惜容,等她哭夠了,才讓小竹打水給她淨面。看看廳中無語凝坐的董少泉,輕輕地問出聲,“這事……你有什麼想法?”

  除了從前爹爹進了大牢,自己被族人強押去賣身那次,董少泉第二次感覺到如此深刻的無力。而不同的是,上回遭殃的是自己,這回卻是為了他誓要守護的親人,這一份痛,又更加深切了幾分。

  胡浩然出征之前,他答應過他,一定會照顧好家裡,照顧好胡惜容。可是現在,胡浩然在前線生死未卜,他的叔叔嬸嬸卻平白鬧了這麼一出,逼著胡惜容去嫁人,要是守護不了他唯一的妹妹,無論胡浩然是生還是死,讓他怎麼有臉去見他?

  董少泉簡直快急瘋了,他看著胡惜容,目光中有一抹決絕,“實在不行……實在不行的話,我帶著容容走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浩然回來再說。”

  其實張蜻蜓想的也是這個法子,要是真給逼到那一步,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只是有一點不妥,胡惜容要是這麼一跑,胡浩然要是能活著回來還好說,要是回不來,那她二叔卻是有足夠的資格上衙門告董少泉私拐女眷的,於胡惜容的名聲是大大的不妥。

  李思靖給出第二條建議,“那能不能給邊關修書一封,讓浩然趕緊來封信,不讓他叔叔嬸嬸作主?”

  這是一個法子,但是操作起來難度太大。首先,現在邊關戰事正緊,這個時候,你找誰傳家書過去?若是讓胡浩然知道了,豈不是讓他分心?其次,就算是胡浩然收到家書,也寫清楚不許叔嬸插手妹子的婚事了,他叔嬸能聽嗎?

  方才郎老夫人有句話說得很對,畢竟胡惜容的親生父母都已經過世了,按著輩份來說,她的婚事本來就應該由叔叔嬸嬸做主。甚至可以這麼說,不光是她,就連胡浩然的婚事,他的叔叔嬸嬸也是能做得了主的。只是他們不願意讓他留下子嗣,所以才不聞不問。

  其實還有第三種方法,張蜻蜓想到,既然是胡家叔嬸逼著胡惜容嫁人,那就搶在他們前頭,趕緊給她說門親事不行麼?可是這種方法,她自己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太靠譜。這個時候,你上哪兒拉郎配去?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尤其是像胡惜容這樣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於名節上更是一點錯不得的。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張蜻蜓也想不出來了。

  大嫂身子日漸沉重,不欲讓她操心,張蜻蜓回去向足智多謀的蕭老夫人請教,得出的結論竟然是跟她一模一樣的,“若是有交好的人家,能許門親事便是最好。胡小姐雖然身子不好,但畢竟是位公侯家的小姐,其實娶她做正妻也是不錯的。只是於子嗣上麻煩一些,但只要不是家中長子獨子,便是娶她,也無妨的。”

  張蜻蜓一拍腦袋,要是早知道,讓蔣孝才跟她訂個親也好啊。他既不是長子,跟胡浩然又交好,就當是娶個妹妹回家,照顧一輩子恐怕也不是不願意的。只是現在他也在邊關,遠水怎麼能救得了近火?現在滿打滿算家裡的這些蝦兵蟹將,就只剩一個郎世明了,這是家裡獨生子,恐怕人家就不太樂意了。

  這個張蜻蜓卻是低估了郎世明的義氣了,因為新兵營里已是人去樓空,只留少部分人,與其他地方調來的兵馬混編一處駐守防衛,他們再不像從前那樣每旬集體放假,而是排了班抽空輪休。

  這次李思靖回家,郎世明就沒趕上。不過等李思靖次日回去跟他說起這事時,郎世明當即就熱血沸騰地表態,“他們家要實在鬧騰,我就娶了容容姐,看他們有什麼話說!”

  呃……這個態度是好的,但瞅著這個半大小子,只怕胡惜容也不能同意吧?但是李思靖沒有打擊他的積極性,只說:“若是可以,還請尊府出手相助,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但說無妨。”

  他看得比郎世明更加透徹,婚姻大事,當由父母作主,可不是郎世明拍拍腦袋,說娶就能娶的,若是郎家長輩肯出手,說不定尚有一絲轉寰的餘地。

  說起來,李思靖也挺同情胡惜容的。那個女孩他雖只見過一次,但印像很好,不僅是因為她沒有平常大小姐的那種驕橫之氣,而是胡惜容雖然體弱多病,但並不消極頹廢,反而能夠樂觀開朗地保持一份積極的心態,這就實屬難能可貴了。

  看著這樣柔弱的女孩受人欺負,但凡是個有點血性的男子都會忍不住想要出手幫她一把。

  其實他們想到的,老於世故的郎老夫人怎麼可能想不到?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讓自家孫兒和胡惜容聯姻了。不過郎世明是世子,若是他娶了胡惜容,可以說,這在嫡子長房上是極其艱難了。這叫郎老夫人雖然有心幫忙胡惜容,可也一時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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