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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雲露一聽,那可是喜不自勝。盧月荷的衣裳可都是好東西,不論是面料還是做工,都非她身上這些尋常貨色可比擬,當下笑得跟朵花似的,“那就謝謝大嫂了。”

  問雪一笑,“姑娘不必客氣,我這兒還有一個配這衣裳的髮髻,你若是喜歡,我先給您梳上,讓你的丫頭記著,明兒就這麼給您裝扮就好。”

  那好啊,潘雲露愛美心切,急忙換了盧月荷的新衣,讓小丫頭過來認真學習,問雪手巧,很快就給她挽了個利落髮髻出來,就著她現有的首飾,取了一條金項鍊巧妙地盤在髻上,將那鏈墜置於額心,猶如花鈿一般,很是別致。再取一對金耳環,一對金鐲戴上,就足夠明艷了。

  潘雲露很是滿意,只是覺得不夠華貴,“這會不會少了點?要不要再加根簪子,這邊再戴兩朵珠花?”

  問雪笑著一一拿給她戴上,卻道:“太多反而亂了。”

  可潘雲露自己卻覺得挺好的呀,問雪見她猶豫,也不多說,就告辭回去了。計臘梅進來瞧了,很是羨慕,這跟著張蜻蜓去騎馬還有衣裳送,她跟著葉菀瑤去拜神,會不會也有驚喜?

  確實會有個不小的驚喜等著她,卻不是實實在在的禮物,而是一個消息。

  上房裡,屏退了旁人的小謝夫人對著葉菀瑤交待,“知道明天該怎麼說了麼?”

  “知道。”葉菀瑤心裡暗道,這婆婆也真夠毒的。

  明明已經打聽出來,上回張蜻蜓說的是實話,卻還是想把潘家的女兒嫁給那個姓禇的癆病鬼,只不過,這回她捨不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卻想拿潘雲露的終生幸福去博那一場富貴。

  葉菀瑤心中雖是不屑,但她又有什麼理由去戳穿真相?說白了,若是果真能有什麼好處,肥了小謝夫人,也不會餓著她。至於責任,葉菀瑤就輕飄飄的全推到婆婆身上了。她為人媳婦,也是迫於無奈不是麼?

  打發問雪去給潘雲露送衣裳了,盧月荷有幾句話也要交待張蜻蜓,“不管你心裡願不願意,可明兒你帶她們出去了,她們就都是你的家人。雲露俗氣,雲霏孤僻,她們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可得替她們多遮掩著些,可別讓人家看了咱家的笑話。”

  張蜻蜓知道,“這就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嘛,我會盯著她們倆的。只是雲霏幹嘛要跟我出去呢?她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講啊?”

  盧月荷抿著嘴兒一笑,“還挺聰明的嘛,你心裡知道就完了,瞅著機會聽她說說是什麼事。不過我估摸著,八九不離她的終身大事。這個小姑跟雲霜不一樣,她跟婆婆是面和心不和,小時候在家很不受待見,難免性子孤僻一些。她要是當真開口求你,不管怎樣,你都先應承下來,回來咱們再慢慢商議,可別讓她覺得咱們不管她,以後再不肯開口了。”

  張蜻蜓見她細心的面面俱到,不覺贊道:“大嫂,你真是體貼人。大哥娶了你,真是有福氣。”

  盧月荷沒料到她忽然冒了這麼一句出來,頗有些赧顏,“說什麼呢?這正說正經的。”

  “我這也很正經啊!”張蜻蜓一臉正色,故意逗她,“難道說大哥娶你就是不正經?那你捨得這麼好夫婿?”

  盧月荷耳根子都紅了,白她一眼,“越說越沒正經的了,你是不是非要引得我也來贊你?要說起來,上回不知是誰嚷著,要是知道了禇家的事情不說,會良心不安的。”

  張蜻蜓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實話實說:“大嫂,我跟你不一樣。我上回也就是那麼一說,嘴皮子一動的工夫,可不會替她們想得這麼細。這一點上,你確實做得比我好。不光比我好,比婆婆都好。”

  盧月荷微嗔了她一眼,卻是低下頭去,半是抱怨半也是真心,“我以為我願意操心麼?我何嘗不想像你似的,就這麼袖手旁觀?可是我跟你不一樣,相公是咱們這一房的長子,我是他的妻子,往後這個家,不管婆婆願不願意,都是該由我們來當的。人常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就算我們做不到這麼好,起碼也得像個樣子。你方才也知道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而我們,就得盡力讓你們的路走得更加平坦、舒適。說句大不該的話,往後等你們都好了,且不說讓我們與有榮焉,也能讓我們少操許多心。說到底,這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的長遠計議。婆婆確實有些私心,有時候就考慮不到這麼多,若是我們能出手的時候不出手,將來不僅是對她們個人不好,於我們整個家來說,也是一份拖累。那又何必呢?”

  張蜻蜓還當前沒有想過這麼深遠的道理,不覺一下子怔住了,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道:“大嫂,你說得對,就算是我們不圖她們的回報,也很該幫忙的,都是一家子的骨肉至親,就算是一時有些不和,也不能看著她們往岔路上走而不管。否則,那跟個陌生人又有什麼區別?”

  盧月荷見她是真的明白了,不覺莞爾,卻又輕嘆,“可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落到我們這樣的大家庭里,卻很少有人能看得明白的。”

  有時候,最基本的人倫親情在利益誘惑的面前,卻越發的經不起考驗。這個與人讀沒讀過聖賢書,受沒受過教育毫無關係。它考驗的,是人的本性,考驗的是人在利益欲望前能否堅守得住最後一道道義的底線。

  翌日一早,可喜是個大晴天。

  初春明淨的天空上不曾有半片流雲,青白如玉,一任清晨的陽光傾瀉下來,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連吹面而來的風裡,都分外透著一股子溫柔。

  盧月荷雖然不去,但也一早起來,送張蜻蜓她們出門。

  因她們還要去接人,起得比葉菀瑤她們要早些。到上房去辭別了小謝夫人,張蜻蜓帶著潘雲霏出來了。

  小姑今兒穿了一件蓮青對襟錦上添花樣的小襖,束一條蔥綠的裙子,在淡雅中帶一抹俏麗,簡簡單單只帶了幾件首飾,便覺得清新可人。

  小謝夫人就算再不願意,可瞧見小女兒偶爾的盛裝打扮,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丫頭的美貌真的是盡得自己真傳,甚至青出於藍。

  只一早上,看到屋裡的張蜻蜓穿一身墨黑的騎馬裝,雖是襯得越發的膚白如雪,唇紅似櫻,到底有些不喜。本欲說她幾句,可又懶得費這個精神,隨她自己丟臉去,等她回來再說不遲。

  這邊馬車早已經備好,候在門外。紀誠趕一輛主車,帶這些千金小姐,還有兩輛副車,一輛帶這些丫鬟老媽子,另一輛拉著小廝。

  綠枝現在管得事情可真不少,張蜻蜓出來玩了,她就必得到鋪子裡去,彩霞、碧落留下看家,張蜻蜓只帶了周奶娘和房裡二等僕婦,寡婦琴姐出來。

  這兩個都是慣會帶孩子的,人又細心本分。不像年輕丫頭,一出來玩就管不住了。琴姐的女兒也才兩三歲,很是乖巧聽話,張蜻蜓特意讓她也帶上,可以跟蔣明淑做個伴。

  小廝中借了一個安東,自帶了安西和風雲雷電五人,車裡還準備了棍棒,以備不時之需。盧月荷瞧她想得周到,心中讚許。

  潘雲霏原本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琥珀出來,小謝夫人說不放心,非指了自己身邊一個心腹丫頭珍珠跟了來,盧月荷和張蜻蜓對視一眼,都心知其意,卻不多說。

  她們這邊都收拾停當了,卻半天不見潘雲露出來。張蜻蜓正要打發人去催,卻見潘于氏慌慌張張,拖兒帶女地過來了。

  潘雲露到底還是把她那些亂七八糟的首飾加了幾件,弄得一身的金珠玉翠,活像去獻寶的,看得人眼花繚亂,連盧月荷原本那一身極其飄逸雅致的鵝黃色衣衫都失去了應有的風采。

  潘于氏喘著粗氣,先把一臉不甘不願的小兒子潘雲凱推上前來,“雲豹媳婦,你們今兒這麼多大姑娘出去玩,難免讓人不放心。你這個弟弟倒是會幾手功夫,什麼刀槍棍棒都是會的,讓他跟著,倒是強些。”

  張蜻蜓心中翻了老大一個白眼,知道我們都是些大小姑娘們出去玩,你塞個男孩過來幹嘛?仆不仆,主不主的,這不彆扭麼?

  知她不好開口,盧月荷笑著回絕,“大娘,今兒這車馬可都安排滿了,若是讓雲凱兄弟去了,您瞧,這實在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了。”

  “沒事沒事!”潘于氏連連擺手,打著包票,“我已經讓人去牽馬了,一會兒就來他哪能跟姑娘們一起擠?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你既然懂道理,怎麼連男女大防也不知道了?盧月荷賠笑著道:“可今兒是花朝,讓雲凱兄弟跟著去,只怕不好吧?”

  “我都說了我不去。”潘雲凱一早給他娘揪來,臊得是面紅耳赤。連他這個愣頭青都猜得出娘心裡打的什麼如意算盤,這讓旁人瞧見該怎麼說?

  潘于氏卻一定要把他塞去,“讓你去你就去,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至親的哥哥妹妹,還有你嫂子在這兒。再說了,也不是讓你去玩的,是讓你保護她們的,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彆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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