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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一共九碗,快點上來。”

  “好咧。”老闆麻利地添了九碗熱氣騰騰的蘿蔔牛雜湯出來。

  真正吃到嘴裡,才覺出餓來。何況這牛雜燉得蘇爛,白蘿蔔煮得十分入味,再喝一口咸鮮微辣的牛肉湯,好吃得簡直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進去。

  老闆看她們吃得香甜,也很高興,“幾位,要不要再來張蔥油餅?都是自家做的,一張大餅,不加牛肉的只要五文錢,現下鍋就得!”

  行啊,正好喝了這牛肉湯,肚子裡也要點乾糧壓一壓。

  那老闆迅速地將調好的麵糊糊下鍋,煎了一張大餅出來,麵糊里加了雞蛋,拿熱油煎得蘇軟可口,切作九塊端上,一會兒就給搶光了。

  張蜻蜓很是豪氣,“再來一張,我請客,管飽。”

  這值幾個錢?祝心辰白她一眼,舉著空碗沖那老闆喊,“牛雜湯也要再添一碗。”

  張蜻蜓睃她一眼,“你這丫頭,倒是會吃,淨挑貴的。那大餅才五文一張,牛雜湯可要十文一碗呢你這一碗下去,兩張大餅就沒了!”

  謝素馨見她揶揄得有趣,也舉著空碗起鬨,“我也要加一碗,我吃不下,看著也好!”

  胡惜容給逗得咯咯直笑,“那我也要一碗,帶回去給少泉哥哥!”

  張蜻蜓故意虎著個臉,咬牙切齒地砸出錠銀子來,“你們吃啊,有種把我這錠銀子全吃下去。”

  那老闆見生意好了,忙活得越發高興。很快,第二張餅也煎好了,切開了送上。張蜻蜓有了點東西在肚子裡打底,順嘴就閒聊起來,“老闆,你這牛雜湯做得真好!”

  昏黃的燈下走近了細看,這老闆年紀也不太大,三十出頭的樣子,很是憨厚,聞她稱讚,不覺自豪道:“我們家在京城賣牛雜湯可是祖傳的手藝,可有好些年頭了。您瞧見那個箱子上沒有?我們家姓田,這個田記牛雜湯,京城裡許多人都知道的。這湯全是牛骨頭真材實料熬出來的,這一鍋老湯底子都好幾十年了!”

  “哦,那還真不簡單啊,既是這麼出名,怎麼不盤個店面,正正經經地做下去?”

  老闆微有些赧顏,“這京城的店租太貴了,哪是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租得起的?從前也曾經到外城去開過鋪子。可是那邊的生意只有白天一撥,晚上還是內城的生意好。租了一陣子,發現賺的一點錢,交租吃喝後什麼也剩不下,倒不如依舊像從前這樣。白天在外城,晚上到內城來擺個攤,雖是風吹日曬的辛苦些,至少還有個余錢。”

  張蜻蜓點了點頭,問他,“那你現在上哪兒買牛雜?”

  “從前是在屠夫那兒,現在是在張記豬肉鋪。他們家的東西新鮮,價錢也便宜,像我們頭天晚上把東西買好,弄乾淨了熬上,到天一亮,就是一鍋好湯了。”

  幾女聞言竊笑,張蜻蜓得意不已,卻聽那老闆又微嘆了口氣,“只可惜我們家本錢薄,生意小,否則,我真想找上那家老闆,跟他談談,多賒些牛雜牛骨給我,到時我也雇些人手,在京城四處多開幾個攤,那生意做得,才叫有滋有味兒呢!”

  祝心辰聽及此,促狹地道:“那你快跟這位張公子作個揖,她跟那張記豬肉鋪老闆可熟得很,只要她金口一開,說不得就能幫你這一把了!”

  老闆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張蜻蜓,“這位公子,果真如此麼?”

  張大姑娘那個得瑟喲,故意端起架子,“那是當然,你若是果真有心,就抽個空,到張記豬肉鋪去找董老闆或是陸姨,只說是張三公子介紹來的,他們必然見你。”

  老闆一聽這話,有些猶豫了,嘿嘿賠笑,“公子莫不是消遣小的,這哪有人當真叫張三李四的?”

  “咕咚!”原來是林壽忍笑不過,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祝心辰拍著桌子大笑,“她真的就姓章,排行第三,可不是如假包換的章三麼?”

  張蜻蜓怒斥了她一眼,轉而沖那老闆一挑眉,“你愛信不信,斷了這發財的機會,可是你自己後悔。”

  老闆雖有些將信將疑,但聞聽此言,還是沖張蜻蜓深施了一禮,“若果然是真的,那小人日後發了財,必感謝公子的大恩大德。”

  張蜻蜓仰著下巴,微一擺手,很是大方,“不必客氣!”

  正說笑著,忽見旁邊又來了一夥客人,“老闆,快快快,五碗牛雜,還要裹得厚厚的牛肉大餅。”

  “我自己來吧。”有個猴急的等不得,跳到鍋邊去撈牛肉了。在灶邊幹活的老闆娘一個提防不及,給他硬是把鍋勺搶了去。

  “老四你斯文點!”有個人看不慣,上前去搶他的鍋勺,下一句卻是,“可別想把肉全撈你一人碗裡去。”

  這兩個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我說咱們這樣好嗎?”有個陌生的青年男子聲音響起,很是膽怯,“萬一被抓到怎麼辦?”

  “怕啥?”有人滿不在乎的也不知道壓低聲音,“總之都已經跑出來了,咱們趕緊吃完了,趕緊回去。”

  另一個坐下來個兒也最高的人淡定地道:“反正都出來了,吃不吃回去都要受罰,不吃白不吃!”

  轟隆隆隆!

  別說張蜻蜓瞪大了眼睛,胡惜容驚掉了下巴,就連追風也一樣張大了嘴,瞅著那伙人,不敢置信地喊了聲,“二……二少爺?”

  咦?那個滿口說不怕的人剛吃進一口牛雜,疑惑地轉頭望去,包著嘴口的蘿蔔牛雜,含含糊糊地問:“誰啊?”

  張蜻蜓蹭蹭蹭衝到跟前,厲聲質問:“潘雲豹,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噗!

  滿滿一口肉渣,如天女散花一般,噴了張蜻蜓一身。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張大姑娘站著,他坐著,所以並沒有多少濺到張蜻蜓的臉上,只是以她的肚腹為中心,向四面擴散。

  胡惜容三兩步搶到跟前,舉燈照著那個高個子鐵塔,“哥?真的是你們?”

  呃……胡浩然窘了。

  那邊鍋勺砰然落地,循聲望去,燈下兩個呈呆滯狀的可不是蔣孝才和郎世明?旁邊還有個很靦腆的小伙子拉扯著衣角,局促不安地低頭站在那兒。

  潘雲豹使勁眨巴眨巴眼睛,才認出面前這位公子是他媳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卻不妨把牛肉渣一同吸到氣管里,嗆得大咳不止。

  就見小媳婦化身母老虎,一把將他的衣領揪住,“你們是私逃出來的?”

  噓噓!

  郎世明做著手勢沖了過來,急得直跳腳,“別嚷,快別嚷嚷了!”

  唔……蔣孝才跟過來,發現一個重要問題,“你們怎麼都穿著男裝?”

  呃……這個嘛,也不太好說,張蜻蜓色厲內荏一拍桌子,“是我先問你們的。”

  胡浩然瞅著妹子這身裝扮,也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他倒是實話實說:“軍營伙食太差,我們找了個空,溜出來打打牙祭。”

  祝心辰很是不可思議,“打個牙祭,打到內城來了?”

  胡浩然聳聳肩,“外城基本上沒什麼吃的,全都歇業了。”他瞅了瞅自已身上的軍裝,再瞟了郎世明一眼,“我們這身打扮,店鋪裡頭都不能去,這小子嘴刁,就說要來吃牛雜湯。”

  解釋完了,他還難得保持鎮定地吩咐呆若木雞的老闆,“再去煎幾張餅來,要快。”

  老闆左右瞧瞧,到底是依吩咐去忙了。胡浩然端起自己的那碗,一面抓緊時間吃,一面問妹子,“你怎麼穿成這樣?這麼晚了跑出來幹嘛?”

  胡惜容無言以對,除了還在大咳不止的小豹子,其餘幾人都有樣學樣地端著牛雜湯,邊吃邊睜大眼睛等回答。

  張蜻蜓斜睨了他們一眼,掃了胡惜容一眼,意思是有她撐腰不用怕,“告訴他們!”

  胡惜容咽咽唾沫,心裡也有個惡作劇的小妖怪在作祟,於是半掩著臉,目光躲閃地看著她哥,“二嫂……二嫂帶我們去……去杏花春了。”

  噗!這回是集體噴了。

  幸好胡惜容早有防備,站的時候就稍微側了側身,所以從她哥那海口裡噴出來的東西,只有一些零星濺到她身上。

  胡惜容心中忍笑,偷瞧著他哥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又故作無辜地道:“我們……我們也沒幹什麼,就是看了看虞珠姑娘,幫她帶了點東西出來。”

  胡浩然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慢慢地扭動著脖子,轉向張蜻蜓的方向,抖著嗓子,話都不成調了,“弟妹……我這妹子是個女的。”

  “我知道啊!”張蜻蜓理所當然地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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