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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蜻蜓貌似粗枝大葉,其實來前還是做了一番細心安排。讓安西統領全局,林壽和追風做好輔助。首要保護好胡惜容,其餘是謝素馨和自己,至於那個祝心辰,她不牛皮吹得大麼,等她自己撲騰去。

  此時下得馬來,往後頭眾人使個眼色,手搖一把灑金摺扇,跟戲文上演的似的,大搖大擺地吩咐下去,“頭先帶路,把你們最好的姑娘都叫出來。”

  那龜公聽了這話,卻疑惑起來,這位小爺看著面生,怕是頭一回來吧?都這個時候了,怎麼可能把最好的姑娘都叫出來?紅姑娘都在陪客呢,不陪客的怕都是不太好的了。

  不過他慣會逢迎,只是賠笑,“那是一定幾位爺請放心,這邊走!”

  胡惜容還有些害臊,低著頭只看著腳下的路。謝素馨既想看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樣拿把摺扇,半掩了顏面,只拿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左顧右盼。

  只有祝心辰,和張蜻蜓一樣豪氣,龍行虎步地往裡走。她有功夫底子,個兒又高,小時候又慣穿男裝的,這樣瞧來,倒是她們這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個。還沒進門,就有不少姑娘注意上了。有些沒有客的,就笑靨如花地貼了上來,半扶半拉著她,“這位公子,請過來坐。”

  張蜻蜓有些妒忌了,祝心辰瞧在眼裡,心下大樂。伸手色迷迷地把那姑娘下巴一摸,學得十足紈絝模樣,“小嘴挺甜的嘛!”

  那姑娘見她似對自己有意,越發故作矜持,嬌羞無限,“公子真討厭,一來就對人家動手動腳了!”

  話卻這麼說,她自己卻拉著祝心辰的手往自己在豐滿的辱房上放去。

  呃……同為女子,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祝心辰微露尷尬之意,後頭的謝素馨和胡惜容都已經掩嘴而笑。

  張蜻蜓輕嗤一聲,很是瞧不起。既然是你自己勾搭上門來的,還客氣啥?不摸白不摸,這一逮著機會,張大姑娘嘴上可是不饒人的,當下故意笑道:“祝兄,你可要先行一步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祝心辰微惱,立即收斂了臉上的窘色,把那姑娘一推,“哼,這種貨色,姑……”

  她差點就順嘴說出姑娘兩字了,幸好謝素馨機靈,立即打斷了,“姑且放一放,再看好的吧。”

  雖然犯錯的是祝心辰,但幾女心中都是一緊,看來這言行得注意啊。否則都不用人家拆穿,自己先露餡了。

  那姑娘討個沒趣,卻是受慣打擊的,轉頭又去招徠別的客人了。

  這邊龜公就引著她們往一條房間裡走,張蜻蜓有些納悶,那戲文上說不是戲院都有一個大廳,可以看到許多漂亮姑娘,任你挑選麼?怎麼把她們一帶進來就往房裡領,這別是欺她們是生客吧?

  這個張蜻蜓還當真料對了。龜公見她們幾個年輕,尤其後頭兩位公子,靦腆得緊,想來是頭一回逛窯子,那就不需要用紅姑娘應付她們,只拿一些三流姑娘充數便完了。因為紅姑娘的恩客可多得很,多一個少一個的也不在乎,況且給她們的打賞,一般的龜公都分不到多少好處。

  但那些三流姑娘客人少,若是能給她們拉些冤大頭,宰得多了,他們連帶著反而也能多賺些打賞。這也是不成文的行規,客大欺店,店大欺客。

  可是張蜻蜓心裡雖有這樣想法,到底頭一回來,摸不清門道,不知該如何應付。暫且隨著這龜公進了間房,很快,旁邊丫鬟上了茶,立即就有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進來了。

  見了她們就跟蒼蠅見了啥似的,飛撲過來,一個個恨不得坐在她們大腿上了,那放浪形骸的模樣,臊得胡惜容臉都紅了。

  張蜻蜓見這姿色形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如果說這樣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只能說那男人的品味也太差了點。

  不待她吩咐,林壽卻是先站了出來,把那站著不走,等打賞的龜公一推,“你這怎麼回事?拿這些貨色應付我們少……少爺,讓你們的紅姑娘出來,快走,快走,就這些人老珠黃,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的,沒個污了我們少爺的眼。”

  張蜻蜓一聽,心中暗笑,肯定章泰寧也來逛過,所以林壽才能說出這一套一套的話。追風也道:“縱是你們的紅姑娘沒空,也該領著我們幾位爺到個好點的地方去喝酒看看歌舞,拿這些三下濫的招數來哄人算怎麼回事?”

  張蜻蜓當即想到,那頭小豹子肯定也時常溜來吃花酒看歌舞表演的,所以追風才這麼說。

  龜公一瞧,啊喲,這幾位正主不怎麼熟,這兩個小廝倒像是知道點門道的。

  當下只好道:“實在不是有意誑幾位公子,只是當紅的姑娘們都有客,一時半會兒恐怕抽不出身來,故此才請幾位過來小坐。若是要看表演,恐怕得等一時了。”

  張蜻蜓問起關鍵人物,“別人不來倒也算了,我只聽說你們這兒有位虞珠姑娘,生得還算不錯,她什麼時候有空?你趕緊去問問。”

  祝心辰也很煩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把話接了過來,“我們今兒可是慕名而來,這些貨色,連我們府上的丫鬟也不如,不必再叫出來見人了!”

  龜公便道出實話,“方才小的說的表演,就有虞珠姑娘的了。不過還沒開始,得再等等。我們虞珠姑娘有個脾氣,就是每晚的客人,得在表演之後挑,這就完全看她的心情,小的也說不準她今晚上會挑誰。幾位公子若是一定要等她,就得碰碰運氣了。”

  這才該是去見識的地方,張蜻蜓當即起身,“走,帶我們過去。”

  可是……這龜公看一眼那些仍賠笑站在一旁不肯離去的姑娘們,張蜻蜓懂了,有些心疼地拿出錠十兩的銀子來往桌上一拍,“夠了吧?”

  夠了夠了龜公見她出手還算闊綽,頓時笑眯了眼,瞅了那些蜂擁而上,爭奪銀兩的姑娘們一眼,暗中把人數記好,回頭來要自己該得的這一份,就把人往後面領了。

  過了一道月洞門,再過一道影壁,這後對才是真正招待貴客的地方。當然花費也不會便宜。

  一進門,就見好大一所廳堂。正對面的戲台上,已經收拾得花團錦簇,有歌舞翩翩,曲樂助興。

  而兩邊半月形的賓客席上,用花屏分成一格一格,用紗幔相互遮掩開來,有的賓客不願給人知曉,便放下簾幕,自得其樂。而有些客人卻是刻意地要炫富露財,就把簾幕大開,堆滿一桌的金銀珠寶,引誘著那些賣笑女子更加的殷勤服侍,討賞賣乖。

  粗粗掃一眼過去,只見客人著實不少,想來已是座無虛席。

  那龜公也不敢貿然前進,帶她們到一旁等候,去跟老鴇低語幾句,無非就是虞珠姑娘又來幾個傾慕者,一定要見人方休。

  老鴇一看張蜻蜓等人的衣著打扮,都透著一股富貴氣息,心下便有幾分相許之意。她也知道,像這種年紀輕輕的愣頭青,最是願意花錢,也最容易使性子,不過今日確實已經客滿,所有的地方都坐得爆棚,哪裡有多餘的地方給她們?

  不過既然上了門,就沒有把銀子往外推的道理,她滿臉帶笑,親自過去招呼,“幾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你們今兒來得晚了,我們實在是沒有了位置,幾位若是慕名而來,讓空手而歸也實在不好意思,若是幾位不嫌棄的話,就在這門口加張高凳,委屈幾位稍坐一坐可好?”

  沒問題,張蜻蜓只要有熱鬧看,別的都好商量。

  那老鴇忙命人抬了條長凳來,加在門邊的位置的,又給她們上了一條案幾,擺上茶水點心,張蜻蜓一樣打賞了十兩銀子出去,饒是老鴇,她的表現也不比外頭那些姑娘們強,一把搶進懷中,喜滋滋地招手,叫了兩個舞姬過來伺候。

  胡惜容和謝素馨害羞,坐在了中間,張蜻蜓和祝心辰一邊一個應酬那舞姬,就跟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更像紈絝。

  只是張大姑娘現在這副俊秀的模樣,實在是想更壞一點,都壞不起來,但她比祝心辰有個優勢,就是在市井之中長大,再如何也比她這樣的千金小姐要放得開。所以二人算是勉強打了個平手,不分伯仲。

  只是謝素馨和胡惜容夾在中間,實在覺得好笑,明明是兩個姑娘,卻裝得真像那麼回事似的,調戲別的姑娘。可是想想,這些姑娘們被調戲,不也是她們的差事?

  等了一會兒,又來了幾人,一樣給老鴇安排在了門口坐下。

  再等一時,卻見原本燈火輝煌的場中一暗,是小廝們把周邊的燭火熄了一些。只留著那舞台周邊的燈火,襯得那兒越發的顯眼,這也是表演要開始的意思了。

  一位長相俊美,塗脂抹粉的小倌兒上台笑著行禮,“下面有請虞珠姑娘給大家表演助興,還望大爺多多捧場,不勝感謝。”

  “你要是脫了衣服表演,大爺也有打賞。”有個粗俗的客人大聲開著玩笑,引來眾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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