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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有什麼過不下去的?”周奶娘安了心,就開始碎碎念了,“姑爺是有些貪玩,不過人還是不壞的。就是那個什麼嬌姑娘,也是姑娘您自個兒不好,鬧出來的事。您怎麼就不能忍一忍,非發脾氣要休書的?”

  周奶娘越說越生氣,“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嫁人才不過幾個月呀,就給休了,這名聲傳出去好聽麼?讓人怎麼看你,你下半輩子還怎麼過?”

  最後威脅起來,“你要是真敢接那休書,奶娘第一個吊死在你面前。”

  哎唷我的媽,這可怎麼搞?

  綠枝覷著張蜻蜓的神色,也在一旁囁嚅著勸,“論理……姑娘這事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了。那個嬌蕊說是有了身孕,是真是假咱們還沒驗過呢,再說,也不一定就是二少爺的,您怎麼就那麼容易信了呢?”

  “就是啊!”周奶娘一聽這話,頓時兩眼放光,跳了起來,“肯定不是姑爺的,要不然就是外頭懷的野種,來訛咱們的,她當她那肚子是什麼,怎麼這麼容易就懷上的?”

  其實這當中的破綻張蜻蜓比她們看得更加明白,可她怎麼能告訴她們,她不是那個章清亭,而是如假包換的殺豬女?

  別人尚可,周奶娘是絕對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若是知道她從小養大的姑娘莫名其妙跑到另一個國家成了個殺豬的,她非活活氣得把眼淚流干不可。

  再說,張蜻蜓也答應過潘茂廣不把此事外泄,畢竟太過驚世駭俗了,除了那個天下兵馬大元帥,恐怕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張蜻蜓不想給人當成瘋子,也不想給人當成妖怪活活燒死。雖然現在這個身體不是她的,可要是被人打打殺殺起來,痛的可是她自己。

  所以張蜻蜓只能說:“我實話告訴你們吧,其實是我瞧不上他,那頭豹子有什麼好的,惡名在外,啥也不會!”

  “他怎麼不好呢?”周奶娘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潘雲豹親奶娘了,“姑爺是有點不懂事,但心地不錯。像是咱們在府上,對我一直都客客氣氣的。對你也好,你看看你,哪回指東,他敢上西了?別的不說,就光說你逼他住書房吧,幾個男人做得到這樣?”

  周奶娘狠狠白她一眼,“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別嫌奶娘說話難聽,怎麼說,你也是姨娘生的,人家可是正正經經的嫡子,潘老爺現在可是侯爺了,姑爺也不是不肯上進,這秋天就要參加武舉了,到時博個一官半職,你也是響噹噹的官夫人,有哪點配不上你的?”

  綠枝覺得周奶娘說得很是,“姑娘,姑爺人真的不錯了,雖說不像您從前似的,能出口成章,學富五車,不過他們是武將之家啊,稍稍粗直一點也是正常的。”

  還有半句話,她咽下沒說,現在您不也一樣?連個字也不識得了,難道還想跟他吟詩作對不成?

  張蜻蜓說不過她們,耍起了無賴,“可是現在話都說出去了,哪裡還有收回來的道理?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什麼算了!”周奶娘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有接姑爺的休書麼?沒有,那就不能算,您還是潘府的二少奶奶,不認也得認。”

  張蜻蜓舉雙手投降,“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綠枝啊,咱們去鋪子裡吧,十一就要開門了,得去瞧瞧了。”

  “你給我回來,這都要吃飯了,你還往哪裡跑?”周奶娘急得出去攆她,可是張蜻蜓怕耳朵起繭,跟一陣風般,拉著綠枝跑了。

  等到了車上,她還哈哈大笑,絲毫沒有被休棄婦人的半點自覺,看得綠枝都有些替姑爺可憐,就這麼著就被人沒心沒肺地拋棄了,怎一個慘字了得?

  小豹子是挺慘的,媳婦走了,一個人關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誰也不見,誰也不理。好些人想上來討好賣乖的,是半點機會也無。

  不過來落井下石的,還是大有機會的。

  “開門老二,快開門。”蔣孝才在外頭把門砸得山響,還冷嘲熱諷,“噯,我說你不會在裡頭想不開,懸樑自盡了吧?現在魂兒還在不在,要不要兄弟幫你招招?”

  砰的一聲巨響,門開了。

  不是潘雲豹打開的,是從外頭給人踹開的。被踹斷的門閂鬱悶地看著這伙強盜,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外頭的丫鬟婆子們嚇得心驚肉跳,這幾位爺可沒人招惹得起,可他們又是誰招來的呢?

  胡浩然淡定地瞟了蔣孝才一眼,“他要是死了,你負責把他掐活。”

  “沒問題!”蔣孝才嘻嘻笑著,踏進房中。

  掃視一圈,就見有隻豹子正抱著一隻枕頭,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對他們的到來恍若未聞。

  兩個狐朋狗友在床前站定,議論紛紛,“他在幹嘛?抱著個枕頭,難道是打算懷孩子?”

  “唔……很有可能,也許他其實是個女的,只是這些年一直都男扮女裝而已。”

  “那咱們豈不是被他騙了許多年?”

  “很有可能。”

  “那咱是不是得驗驗?”

  “好。”

  有丫鬟就從門fèng和屏風的間隙看見,風流倜儻的蔣公子如紈絝般,邪笑著沖二少爺撲了上去,“小美人,大爺來了!”

  “咕咚。”

  潘雲豹本能地抬起腳,卻沒有給蔣孝才踹開,而是給人就勢抱著他的腳,把他拉下床,摔了個屁墩。

  “敢不聽話,大爺讓你知道點厲害的。”蔣孝才臉上凶相畢露,提著拳頭就往小豹子臉上招呼過去,小豹子當然不肯。

  這世上能揍得他一根指頭都不還的,除了他爹和他大哥,只有他媳婦了。前兩個還是因為打不過,後一個才是心甘情願的。

  至於眼前這人,堅決還手。

  兩個人在地上毫無章法地打作一團,用的是最原始的街頭小混混打架的招式,全是貼身肉搏,只看誰下手更快更准更狠。

  什麼江湖道義在這兒一概是狗屁,扯頭髮插眼睛,掐脖子吐口水,這打得可太慘不忍睹了,偷窺的丫鬟看不下去了,掩面而散。

  胡浩然皺眉回頭瞧了一眼,反腳把兩扇門給踢上虛掩著。

  “老大,救命啊!”蔣孝才眼見不敵,趕緊求援。

  胡浩然加入戰局,一手把潘雲豹拖了起來,開始拳打腳踢。小豹子本就紅了眼,跟他打得天翻地覆。正規招式也用,無賴招式也用,就看什麼使得順手了。

  蔣孝才在一旁揉著烏青的眼圈,還不時上來偷襲一把。以二敵一從來都不是問題,只要能打得過,這也是一種策略。

  很快,體力消耗過度的潘雲豹終於倒下了,躺在地上直喘氣,臉上就跟開了染料鋪似的,青紫斑駁,頭上的汗一直流到地毯里。

  胡浩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死擰著眉頭回頭看背,“媽的,又迸開了,回去少泉肯定又得嘮叨個沒完。”毫不客氣地踹了小豹子一腳,“噯,你那藥呢,別躺地上裝死,快把藥給我拿來,要那瓶吳德給的。”

  小豹子真是快虛脫了,只能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書房,左邊,柜子,第三格抽屜。”

  蔣孝才沖外面鸚鵡學舌般嚷了一遍,“還不快去拿?再打盆熱水,拿些乾淨布條進來。”

  外頭當班的立夏趕緊按吩咐做了,帶人把東西全都送了進來,見裡頭的一片狼藉,剛想問下要不要幫手,蔣孝才就陰森森地問:“怎麼,想來伺候?那先把衣服扒光了,看爺入不入得了眼。”

  一眾想獻媚的大小丫鬟頓時作鳥獸散去,這位爺面相雖好,卻是幾人之中最陰險毒辣的一個,要不,怎麼是豺呢?

  蔣孝才拿了藥上前,先給胡浩然把背上那處虎抓的傷口重新上了藥,又到潘雲豹身邊踢了踢,“還想活不?想活就上藥,想活受罪就忍著,要是想死,兄弟這兒還有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抹,就嗚呼哀哉了。二嫂還這麼年輕,肯定不會跟你守著,到時乾脆便宜兄弟算了。”

  “你做夢。”小豹子咬牙,搖搖晃晃地撐著身子爬了起來,“她是我媳婦,你少打她主意!”

  嘁蔣孝才嗤之以鼻,“你都給她寫休書了,還你媳婦個屁呀!”

  那……小豹子一哽,無話可說了,“你們怎麼知道的?”

  “山人自有妙計。”蔣孝才得意洋洋賣個關子,起身倒了兩杯茶,卻是遞給了胡浩然和他自己,一口飲盡了,才蹺著二郎腿坐下罵人,“我說你笨不笨的?早多少年說那女人沒安好心,讓你早些打發了,你就是憐香惜玉,非得留著。這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不,出問題了吧?”

  潘雲豹低了頭,是真心悔過,“我知道,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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