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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致知轉而面對著林夫人,“夫人,我曾跟你說過,養子之道,寬是害,嚴是害。既然這孩子放在府中你不能嚴加管束,我又公務繁忙,無睱顧及,那就送與旁人管教吧!”

  什麼?林夫人聽得心一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卻聽章致知極其認真而嚴肅地告訴她,“去將泰安的行李打點出來,我現就修書一封,明日便送他上白鷺書院去念書!”

  念書是好事啊,張蜻蜓不明白這算什麼懲罰。林夫人卻聽得臉色大變,落淚哀求,“老爺,泰安縱有不是的地方,咱們慢慢教就是了。他年紀還小,自生來從未離開過妾身半步,這乍然將他送走,讓他如何適應?我知道老爺這是為了他好,可也不用一定把他送去書院啊?不如就在府中另闢一處院落出來,給他專心念書,妾身保證再也不插手了,行麼?”

  章致知堅決地搖了搖頭,“夫人,你若是做得到,也不會縱得他如此胡來了!你瞧瞧他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我可不希望咱們府中日後也養出一個紈絝子弟來,落人笑柄!”

  “可是……”林夫人還待申辯,章致知卻斬釘截鐵地道:“此事我意已決,夫人不必多言!今日還是過節,大家都早些散去歇息,你給他尋個大夫來好生瞧瞧。明兒一早,三丫頭去祠堂,我讓人送泰安出府!”

  他袖子一甩,走了。表示此事到此為止,再無轉寰的餘地。

  章泰安現在是真真切切地放聲大哭起來,“娘!我不走,我不去書院!”

  林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用力拍了他一記,卻是淚珠子滾滾落下,“你這個孽障!今兒可是連娘也救不了你了!”

  張蜻蜓心中卻長舒了一口氣,把這混世魔王送走了,恐怕這個家的日子就清靜多了。不過這回,跟林夫的梁子可算是徹底結下了,這往後的日子……唉,還不如早點嫁出去的好!

  她自顧自的剛爬起來,卻見劉姨娘瞧了她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只在一旁勸林夫人,“先趕緊帶二少爺回去,給他請大夫醫治才是。再想想有什麼好法子,勸老爺回心轉意吧。”

  林夫人一聽這是正經,就著她的手站了起來,拉了兒子準備回去。可是臨走前,那冰冷的目光從張蜻蜓、章泰寅和章清瑩身上一一掃過,讓人不寒而慄。

  胡姨娘盡收眼底,卻什麼也沒說,只對著張蜻蜓微微頷首,帶著人一步三搖地走了。

  章泰寅等她們都走了,不顧還有林夫人的眼線在場,拉著章清瑩一起上前,對張蜻蜓施了一禮,“三姐姐,謝謝你。”

  張蜻蜓一手一個,揉揉他倆的頭,“說什麼呢!你們管我叫一聲姐,我能不罩著你們的?天都黑了,快回去歇著吧!改明兒有空,到我那兒來玩。”

  眼下綠枝也不好把荷包還給他們的,只是對他們使了個眼色,隨張蜻蜓回去了。

  回去路上,章清瑩小聲問章泰寅,“咱們還要去給母親賠罪麼?”

  章泰寅白她一眼,“人都得罪了,還去幹嘛?”

  章清瑩囁嚅著問:“那往後……”

  章泰寅冷笑,“往後咱們也學三姐姐!只要我們不出錯,難道她還能平白無故地就把咱們打死?這府里可不是她一人說了算,上頭還有爹呢!”

  章清瑩怔了怔,忽地笑了,“三姐姐才還跟我說,反正咱們不管做得好不好的,他們總是要欺負咱們的,那又何必受那個氣?”

  章泰寅伸手擦去她臉上未乾的淚花,低聲囑咐,“不過咱們還小,在府中的日子也長,不能跟三姐姐那麼干。得多長點心眼,讓人挑不出咱們的毛病來!唉,要不是放心不下你,我倒是真想求爹讓我也出去讀書,離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章清瑩頓時癟了嘴,眼淚汪汪地搖著弟弟的衣袖,“你別走……我一人害怕……”

  “知道啦!”章泰寅捏捏她的鼻子,“虧你還好意思做我姐,動不動就哭鼻子!你放心,我就是要走,也得想法把你安置了再走。”

  章清瑩這才展開愁眉,想了想,卻又嘆了口氣,“你要是有機會還是走的好,你是男孩,跟我這女孩兒不一樣,不能老這麼困在家裡頭。舅舅說過,好男兒要志在四方!”

  “再說吧!”章泰寅一路牽著姐姐的小手,“就是我想走,也不一定就能走得了。咱們等三姐姐放出來,找機會跟她商量商量,說不定她還能幫咱們出出主意呢!”

  “嗯!”章清瑩用力地點頭,這回是真的笑了,彎彎的笑眼裡滿是敬佩,“三姐姐好厲害喲,打得真是痛快!”

  “可不是?等我長大學了功夫,也要……”章泰寅興高采烈地跟她咬著耳朵,一路說著悄悄話,分享著彼此小小的喜悅心情,回去了。

  第39章不算好的好消息

  張蜻蜓還沒到家,周奶娘已經滿臉擔憂著迎出來了,“我的姑娘,這大過節你怎麼又闖禍了?傷到哪裡了,快進來讓我瞧瞧!”

  今兒府里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她也聽說了,早就過去看了,只是章致知動了雷霆之怒,她不敢擠上去給三姑娘惹事。後來瞧著沒事,就趕緊回來準備傷藥熱水了。

  “沒事沒事!”不過幾下子皮肉之苦,張蜻蜓自覺還捱得住。可一擼起袖子,卻見白玉豆腐般的嬌嫩肌膚上,被鞭子抽過的地方已經高高腫了起來,看著甚是嚇人。

  周奶娘心疼得直掉眼淚,“還說沒事,都傷成這樣了!咱們也沒個大夫能請的,可怎麼辦喲!”

  “真沒事,那小胖子可比我傷得重得多!”張蜻蜓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寬她的心,可伸指輕觸傷處,還真有些疼!這大小姐的身子果然與她從前那皮粗肉厚不同,忒不經打了!

  綠枝叫艾葉進來瞧過,幸好沒破皮,傷得不算太重,上回胡姨娘送來的膏藥還沒用完,此時也可以敷上。

  給人服侍著洗漱過後,終於安安生生地躺在床上了,張蜻蜓才覺出連肩膀都有些泛酸。心中暗嘆,這才不過是掄了一會兒鞭子就這樣了,要是跟那個潘家武夫槓上,自己豈不吃虧吃定了?這能有什麼法子解決呢?難道要找個武林高手當師父?

  她自在這兒天馬行空地做著夢,周奶娘貼心地在一旁替她揉搓著。當然也要唉聲嘆氣地把她再反反覆覆念上一遍又一遍,“看你下回還這麼衝動不?一點都不知道愛惜,給自己弄一身的傷回來!這回把夫人徹底得罪了,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喲!”

  聽得張蜻蜓頭大如斗,心想孫猴子的緊箍咒也不過如此吧?

  一時綠枝洗漱好了,進來替換,見小姐一副吃了黃連的樣子,便上前勸道:“奶娘,您就別再念叨小姐了。反正都已經做下了,現在也沒得後悔藥吃。明兒她可就要去祠堂了,咱們倒是熬個夜,趕緊給她做副護膝出來才好。要不在那兒跪上十天,人可怎麼受得了?我已經打發蘭心她們在那兒弄了,不過咱們屋裡,就您針線最好,還得您去盯著才行!”

  是哦!周奶娘一聽立馬停了嘮叨,趕緊也去洗漱,然後過去趕製針線。

  張蜻蜓等她走了,立時鬆了口氣,卻又問起,“去祠堂還要跪著的?我看那和尚不都坐著念經的?”

  綠枝心下好笑,要讓您坐著,那還怎麼算是懲罰呢?

  章府的規矩,關進祠堂的人,上午下午晚上各跪兩個時辰,一天就是六個時辰,半日的工夫去了,睡的還是硬板床,吃的也全是沒有油鹽的青菜蘿蔔,著實艱苦得很。

  張大姑娘聽得嘴角直抽抽,有些懼意,“這……真要十天?”

  您的耳朵一點問題都沒有!綠枝嘆氣,“確實是有些重了,一般只罰三五天的。不過比起二少爺來,老爺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張蜻蜓不信,“不過是讓他離家去念書,有啥苦的?”

  綠枝撇撇嘴,“那也要看去念書的是什麼地方!”

  白鷺書院,是一所全免費的官辦書院,就坐落在京郊八十里外的白鷺山上。山中風景甚好,還隸屬太學院管轄,教學極是嚴格。

  貧民之弟想要入學,需得通過層層考試,唯有真正有一定才華的學生,才會被最終錄取。至於官宦子弟們,就不限名額了。只是書院管束極嚴,不管你是王公世子,還是侯門少爺,只要入得門來,便一視同仁,同吃同住,唯以學業論高低。像他們這樣官宦之家,除了實在調皮搗蛋,無法管束的孩子,鮮少有人肯把自家孩子送去吃那個苦的。

  綠枝末了還道:“聽說除了行李,連個小童都不許帶去服侍呢!二少爺這回要真是去了,可著實得脫一層皮了。”

  原來如此!張蜻蜓聽得點頭,兩相比較,自己這關十天的祠堂確實算是手下留情了。不過,她心裡又惦記起另外一樁事來,既然那書院這麼嚴格,潘家怎麼不把那頭豹子送去改造改造?等到自己有機會出府時,真得好生打聽打聽這潘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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