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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彥淡淡掃了一眼,看見他身後一塊空白的石碑,隱隱察覺到他不太對勁的情緒,原本溫和眯起的雙眸緩緩睜開,有些意外:“這是……誰的墓碑?”

  玄司北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費了好大的勁力,才閉目說道:“宋悅。”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後,司空彥面上的表情忽然全部消失,定格了一陣,忽地又輕笑一聲:“怎麼突然叫宋姑娘的名字,她又不在此地。”

  他走後,宋姑娘一直受玄司北的保護,而此時洪家軍的殘黨都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他們兩人不會受到分毫威脅,根本不可能戰死。更別說,就算有不長眼的偷襲,只要玄司北在,宋姑娘的安全便不用擔心。這並非他的盲目信任,而是他對玄司北的武功放心。

  再說,以宋姑娘在玄司北心中的位置,受到的保護應當是最多的。

  見司空彥變幻的神色,玄司北料到他不輕易表露情緒,多半是在心中說服自己宋悅沒事,可這樣幼稚的自我欺騙,卻讓他怎麼也笑不出來。

  “這是宋悅的碑。”他緩緩道。

  司空彥好不容易露出的輕鬆玩笑般的神情,破碎了。

  只是停頓了片刻,還未等岸邊一片柳葉從樹梢跌落水面,一陣帶著罡氣的冷風席捲而上。司空彥雙眸冰寒乍現,頭一次沒了絲毫笑意,死抓著玄司北的領口,緊緊盯著他的眼:“你再說一遍?”

  第136章 撞上

  司空彥攥著玄司北衣領的手,指節泛白,凌厲的勁風無端揚起,冰冷的嗓音不復柔和。他幾乎不敢相信:“我放心你的能力,把她交給你……可這就是你對她的‘照顧’?”

  玄司北安靜得如同一尊雕塑,了無生命般垂眸佇立著,任由他放肆,啞口無言。

  雖然他一個字都未答,但沉重的反應映入司空彥的眼中,已經代表了一切。

  他不是騙他,也不會拿她開玩笑,宋悅她……怕是真的已經……

  司空彥身形顫了一顫,五指一握,猛地襲上了玄司北的脖頸,周身被淡淡殺意籠罩:“她身體不差,是誰動的手?”

  這一句,刺痛了玄司北的心臟。

  想起當日那一幕,他緩緩垂眸,儘管心中自責,面對司空彥時,也依舊掩去了所有情緒:“別說了。”

  他遠遠低估了她的決心與勇氣。

  一陣冰冷死寂的沉默,司空彥品出了他的話意,冷冷一把將他放開,緊接著便毫不留情地動了手。

  兩人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對了一掌,玄司北月白的衣袂翩飛,帶著一絲凌厲。司空彥的織金綺上仿佛沾染著冰冷殺戾,因真氣的流竄而鼓動著。

  兩人各震退半步,玄司北嘴角緊抿,只守不攻,司空彥不依不饒,像是為了泄憤,招招都襲向對方薄弱之處,直到最後玄司北後撤一步,腳後跟抵在一顆古樹的盤根,沒了退路,司空彥立刻鎖喉。

  玄司北嘴角輕輕勾了一下,不在意被卡住的咽喉,緩緩抬眸看著他,露出一絲冷笑:“無人知道司空少主的真正實力,今日一見,實乃榮幸。”

  說罷,還沒等司空彥反應,便緩緩抽出了腰間的一柄寶劍,劍柄向著司空彥,無聲地遞給了他。

  以他們互相了解的程度,不需要說太多,只一個動作,一記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司空彥略一遲疑,接過劍時,心下是難言的沉重。最後,他在他左臂上深深劃了一劍,避開了心口的要害。

  玄司北不向任何人低頭,如若不是做了追悔莫及的事,如若不是自責而歉疚,絕不會主動將審判的權利交付他人。

  點點血滴順著劍刃蜿蜒流淌,滴落在草地上。玄司北身形卻紋絲不動,生受了他的一劍,除了面目更加蒼白,並無多餘的表情。

  “不殺我麼?”他輕聲問道,嘴角勾起一抹笑,弧度十分完美,唯獨沒有溫度。

  司空彥“噹啷”一聲丟了劍,冷冷轉身,沉聲道:“因為,我知道你想死。”

  他了解他。

  一具宛若行屍走肉的身體,不會計較他這一劍剜得多深。再痛,都抵不上心底空洞處傳來的恐慌。

  玄司北在墓碑前重重坐下,撥開草叢,將早就準備好的酒罈子拿了出來。如扇般的長睫微微垂下,透出一絲脆弱的神傷,卻又在一瞬間化為冷淡:“坐。”

  “捨得將你最珍貴的那幾壇酒拿出來了?”

  “哪兒那麼多廢話,坐。”

  司空彥看了一眼無字碑,身形像是被定住,腳步像是被灌了鉛。

  “我讓你推掉生意過來,是讓你好好和她說幾句話的。”玄司北低頭去揭封泥,如綢緞般的墨發散亂地從肩背滑下,遮住他安靜雪白的側臉,“陪我喝酒。”

  他和她的那些事,他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天……堆積在心中,只會越發讓人痛苦。這段經歷若是再不說出口,他甚至不知這個世界還有何意義……

  唯有讓人一起承擔。

  ……

  燕都最熱鬧的花街,醉花樓內,一片喧囂。

  二樓中央,彈琴的姑娘已經換了一個,一張張桌上,不少權貴身邊都有一兩個花枝招展的姑娘作陪。這裡畢竟是青樓,就算是燕都最大最有名、包裝得最雅致的一家,也少不得陪客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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