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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音剛落,辛深河覺得自己的眼前亮了起來——即使他並沒有睜開自己的眼睛。

  辛深河的面前開始快速閃過像是電影情節快放的東西,像是有人在他的眼中安裝了一個屏幕。他在那一個瞬間幾乎以為自己是要死去,不然怎麼會突然湧現這種像是走馬燈一樣的東西。不同的、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場景與人不斷迅速切換,最終定格在舒菀的身上。

  確切來講,是打扮得像是叛逆少女一樣,擁有奶奶灰色短髮與烈焰一般的紅唇的舒菀。這個長著舒菀面貌的人,表情與神態,語言與動作,像極了老闆入侵到舒菀身上的時候的樣子。

  然後“鏡頭”中的舒菀,扭著腰肢走在像是大學校園一樣的場景里。當然舒菀的容貌最多只能算得上是秀美,但與這樣的打扮妝容結合起來,實在不能不吸引人。

  辛深河一時間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只能看著她的身影晃在自己的視角。辛深河只能跟著舒菀的行動一直看下去。

  然後他看見舒菀走到蔣斯年的面前。

  舒菀臉上的笑,大概放在老闆的臉上就不會讓辛深河這樣不適:但她又的的確確地就帶著這種帶些風塵氣,卻又好像是看透一切的笑容,走到蔣斯年的面前,笑容與聲音一同迷離著,“拿好這把刀,你知道你想怎麼做的。”

  舒菀的聲音同時在辛深河的腦海中響起來,相比起普通的響起,或許用“浮現”更為合適一點,“你有沒有奇怪過,為什麼老闆總是能用我的身體?”

  辛深河以前奇怪過,但他現在已經全然不奇怪了。因為他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為什麼舒菀有的時候會被老闆侵占意識,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而舒菀沒有主動解釋的意思,他也就下意識地忽略了。可是忽略不代表他真的不會把它放在心上。

  即使他不刻意去注意,雕像說過的話,與剛才的場景,都讓他意識到一個概念。這與他之前所理解的舒菀並不同。

  不是從舒菀身上分割出了老闆,而是從老闆身上分割出了舒菀。

  作者有話要說:

  2!

  第60章 真實

  這個念頭出現的同時,把生出這個念頭的辛深河嚇了一跳。這個想法初聽並沒什麼,細想時候卻不由讓他心底發毛。

  宗|教典籍中說神靈按照自己的模樣造人,而唯物主義者說人按照自己的模樣臆想出神靈。

  如果一開始就讓眾人察覺她的與眾不同的老闆是神靈,那麼誰是按照她自己的模樣造出的人?

  辛深河打了一個冷顫。

  “你不是早已經知道結果了?”老闆的聲音在辛深河的腦海中浮現。這是辛深河第一次在自己的腦海中聽見老闆的聲音,卻讓他生出一種早該如此的感覺。

  為什麼老闆控制舒菀的意識好像總是易如反掌絲毫不費力氣,似乎也終於得到了解答。老闆的聲音與辛深河印象中的不同,以往隱隱讓他有些鄙棄的煙視媚行之感並沒在這中間體現出來,反而帶了幾分清冷的疏離。

  老闆說,“你想的沒有錯,實際上,我才是真正的主體。”

  旁人聽她們的言論與身世,大概率會覺得她們看似是將靈魂對半分開,而生成兩個自我: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舒菀的意識薄弱得可憐,即使她看上去像一個真正的人。

  她在最初出現的時候,是不夠真實的。一個真實的人,應當會有自己的判斷……舒菀卻沒有,她以為的善與惡,都不過是從老闆的意識中擇出一段,以判斷這件事情。

  舒菀只在意自己認定了的事情。

  老闆笑了一下,這笑聲在辛深河的腦海里尤其清晰,“所以我覺得你是一個人渣,舒菀卻不會在意這件事情。”

  ——她是我為自己設置出的一個屏障。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由人臆想出的神明,那麼他應該知道究竟是什麼是善惡,而非做一個冷眼旁觀的人。可倘若定數這種東西存在,而這個世界上也真的有神明,他又只能冷眼旁觀。

  老闆將舒菀從自己整個人的身體中割裂出來,於是老闆可以冷眼旁觀諸人諸事,對她所認為的善惡做出最簡單,也最冷酷的裁決。

  而舒菀就是老闆讓自己冷眼旁觀的一個工具……如果她身上不存在屬於人的真實,自然也就不會對所謂善惡有任何感覺,那麼她也就不會輕易對一個人的行為做出處置。

  她只需要對此做出判斷,而不需要對這種判斷有任何的看法。

  “不是她不肯接受我的存在,而是我不肯接受她的存在。”

  辛深河一怔,顯然是有些不懂老闆這話的內在邏輯。而老闆也顯然沒有要他釐清這個邏輯的願望,而只是在敘述一個客觀的事實一般,“或許還沒有正式同你介紹過,我才是這個黃金鎮的真正主人。”

  而辛深河已經不知道應當說什麼是好了。哪怕老闆現在說自己是上古神祗,自己都可以坦然地接受這件事情了。但在他還想知道老闆還會說出什麼樣驚世駭俗的話的時候,她卻沒再說下去。

  只是輕輕地,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可是事情是會超出一個人的預料的。老闆也沒想到,舒菀會產生自己的意識,她開始試著去判斷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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