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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覺到了懷裡輕微的動作, 秦南整個人怔住,他動也不敢動, 生怕只是他的錯覺。
“主人···”
宋玉初聲音像是被磨蝕過, 發出的聲音沙啞痛苦。
“你醒了!!”
秦南欣喜若狂,布滿血紅的丹鳳眼不知是熬了幾個日日夜夜, 俊美的臉長滿了胡茬,與那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帝王形象相差甚遠。
此刻的秦南,高興地像個孩子,又害怕因為他的動作會傷到懷裡珍貴的寶貝。
“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看得見我嗎?”
秦南一連串問出幾個問題。
秦南的聲音真真切切停在耳朵里, 宋玉初迷離的眼神才清晰了些, 奈何她便是簡單呼吸一下,都覺得渾身是疼。
宋玉初皺起了眉。
秦南立刻整個人呆住,一口氣都不敢喘。
“疼······”虛弱的聲音終於輕輕道。
“不疼不疼不疼。”秦南不知所措地抱著她, 一面哄著,轉過頭便對著外邊大喊:
“來人吶,給朕滾進來。”霎時,聲音中氣十足。
這前後判若兩人姿態,嚇得門外之人一抖,險些爬著跑進門。
“陛陛陛陛,陛下!”
來者正是穿著麻色布衣的張貫,只見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下意識地哭著求饒:
“陛下饒命!”
“朕讓你一個人滾進來了嗎?沒看見皇后疼嗎?還不趕緊讓太醫滾進來?!!”秦南氣急敗壞。
張貫驚得合不攏嘴,聽到皇后的醒來的消息,雙腿一軟,將要暈過去,又被秦南殺人的眼神驚出一身汗,便是滾著出去了。
不多時,便有一群太醫挎著醫藥箱謙卑躬身而入。
“皇后若再疼,朕要你們的狗命!!”秦南的眼神陰鬱冷寂,低頭又小心翼翼護著宋玉初。
“主……人……”宋玉初的手攥緊秦南的衣袂,眼帘疲倦不堪,努力睜著眼睛看他,想要記在心裡。
她多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境,人類所說的夢境都是虛構的,她害怕眼前的都是虛構的,只要她閉上眼,這一切都不復存在。
“皇后!!”
太醫們急切的悲鳴聲傳透整個山洞。
九龍山的山洞,陰冷的氣氛一掃而淨,樹上的鳥兒驚嚇得撲展著翅膀飛走了,只餘一片落葉緩緩在空中飄零。
只見一位年老白須的太醫顫顫巍巍以紅線替宋玉初把脈,片刻,緊張的神情才緩緩舒展開來,饒有深思地捋著長須,頗有一些自詡自豪,雙手拱手恭敬道:
“回陛下,皇后娘娘身體已無恙,只要稍作調養,便可恢復。”
“可是她疼。”秦南皺眉十分不愉快。
“皇后娘娘躺了一年多,筋骨久未舒展,許是陛下太過用力,抱著疼了。”太醫一板一眼說得振振有詞。
在場的人聽得都倒吸一口冷氣。
試問天下誰人不知陛下將皇后視為珍寶,真的看著都要怕化了。
皇后失蹤那段時間,秦南拋下了皇位,為了尋找皇后娘娘走遍江湖,後來國師好不容易找到了長生藥,唯一的條件便是派人保護秦南,一行人便在九龍山住了下來。
張貫便是那時隨著秦南出宮的,想想便是後悔莫及,在皇宮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不好,偏偏跟著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每日受盡陛下的盡情打罵。
陛下的脾性比以前暴躁不少,許是皇后娘娘在沉睡中的原因,張貫隨著秦南的一個多月里,從未見秦南笑過,那高傲的面容也消失不見,陛下每日愁苦不安,張貫是真的怕有朝一日他會陪葬在這個山洞裡。
長生藥只有一顆。
那些隨行的太醫誰也不敢輕易給皇后娘娘服下,若是藥效不對,浪費了這絕世好藥,誰擔當得起?
張貫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在此站了許久,便是冷得全身哆嗦。
這山洞可謂是天下奇觀,洞外如酷暑,洞內四季如冰,冰寒千尺,多站一會兒都覺得寒氣入骨。
秦南皺起了眉頭,十分不悅,眼角的餘光深邃而陰冷,嚇得一行人大氣不敢喘,薄唇優雅吐出一字:
“滾。”
言罷,一行人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山洞裡,只余輕微的風緩緩吹進來。
秦南輕手輕腳地將宋玉初放開平躺下來,眼睛緊緊看著她,生怕錯過一絲細節,嘴角含著溫柔的笑:
“方才是我用力了,還疼嗎?”
宋玉初抬著手,卻被秦南握住了,溫熱的掌心裹著她的小手,絲絲暖意傳到心裡。
宋玉初的意識清醒了不少,環顧著四周。
山洞還是那個山洞,卻是比她來時明亮了不少,四周簡單地布置了一些生活用戶,有了些生活的痕跡。
宋玉初回過神來,靜靜的,就那樣看著秦南,微微笑開:
“主人,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她在賭,她和周若怡(主人)沉睡,讓這一切歷史遵循自然的軌道來走。
與其說這是個賭注,不如說這是個她確信的未來。
宋玉初之所以選擇在此斷電,結束這一切,是因為這個山洞便是當年秦南保存梁知音屍體的地方,山洞內的千年寒冷床不僅可以永久保存人的容貌,還可以修復人體各項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