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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上女子著一身被墨色染黑的青衣, 白皙稚嫩的臉上化成了小花貓, 她努著嘴表示不滿,眉目間像是耍賴後還不肯認輸的嬌氣, 彎彎月牙如秋水般清澈透亮, 映襯得她靈動溫婉,鼻子小巧而挺, 一眉一畫,細微到髮絲的勾勒,畫上的人兒仿佛要溢出紙般。

  秦南唇角勾起一抹微涼的笑,漆黑深沉的眼眸不曾有絲毫變化。

  朱紅大門被輕輕推開。

  張貫弓著身體走入, 手捧著木色托盤, 盤內放著三枚雕刻著花紋的木色牌子,模樣極為精緻,他步履很輕, 極怕驚怒了陛下。

  張貫停在兩步之外躊躇不前。

  細微的聲響惹得秦南不悅皺起眉,斜眼冷漠看過去,引得張貫渾身一抖,越發躬身低首。

  秦南睨眼看著那木色牌子,眼角不屑一笑:“朕不想再見到這玩意。”

  視線冷淡移回那副畫,他眼眸里的欣賞,並不是欣賞畫上的女子,而是感嘆自己的畫工,神態高傲滿足,笑道:

  “少了,朕很丟臉,多了,朕挑不過,你嫌朕不夠煩嗎?”

  張貫聽得渾身哆嗦,手舉著盤子兩頭不是。

  “皇后呢?”秦南又問。

  “稟陛下,皇后娘娘在長樂宮。”張貫急忙道。

  “你以為真不知嗎?”秦南側頭不悅看著他,漆黑雙眸微眯:“朕問是皇后為何不來?”

  “······”張貫哆嗦得說不出話。

  “你為何還不滾?”秦南低醇的聲音很好聽,沒有一絲絲不耐煩,冷傲的俊眉卻讓人一凜。

  張貫手一抖,險些癱坐在地上,彎身哈腰,連連應是,邁著可笑的步伐,哭喪著臉走去。

  他剛走到大門時,外邊猛地推開,頓時撞翻得木盤拍在他臉上,牌子灑在地上,張貫也摔倒,疼得齜牙咧嘴。

  門外邁進的繡花鞋溫文爾雅,素白衣袂微楊,嚇得張貫又是一抖,來不及擦拭鼻子留下的血,仰頭看著高貴典雅的皇后娘娘走入殿內。

  牌子滾到宋玉初的腳邊,旋轉了幾圈才停下。

  宋玉初的注意力停在牌子上面,弓下身來撿起,這兩張木牌,一張寫著:李貴人;一張寫著:姚貴人。

  宋玉初將木牌握在手心,她似乎是真的好奇問道:“為何沒有我的?”

  張貫哇的一聲哭出來,含著淚,流著鼻血,看起來甚是可憐:

  “皇后娘娘,是您說不許奴才制您牌子的。”

  張貫哭得起勁,吵得秦南不悅皺眉看過來。

  “我只是問問。”宋玉初說得很淡,語調委婉動聽,有著無可奈何,她遞給張貫一張素白帕子,關切道:

  “擦擦罷。”

  銀蘊的月色透過彎彎檐角,傾灑在宋玉初身上,她全身就如籠上一層白色銀霧,映照著白皙的臉,微彎的眼睛就如星辰般燦爛。

  張貫仰著頭看得出神。

  秦南目光陰騭森冷,低沉出聲:“還不滾?”

  張貫如夢初醒,雙手雙腳爬地撿起托盤,以袖子抹去流下的鼻血,朝著皇后娘娘行禮後,匆匆離去。

  宋玉初擔憂看著,帕子收回袖中,才邁步向秦南走去,揚起笑容開心道:

  “主人!”

  秦南冷哼一聲,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感嘆道:“皇后闖禍闖得挺開心的,還想得起朕啊。”

  秦南今日聽得張貫回報,皇后砸碎了寧熹宮千年古木雕琢的柱子,他還一度擔憂她是否受傷,匆匆趕去寧熹宮時,見得她氣色定然地走出來,那時真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他的容忍,似乎毫無底線地對她包容,這讓秦南十分不悅。

  宋玉初面色略有微妙,對今日之事似乎不想再提,只顧著說自己的話:

  “主人,我是來與主人稟報,要去梁州一趟。”

  秦南眼眸更冷,長眉皺起,冷笑睨眼看她,道:“皇后不是最擅長消失不見的嗎?何時經得朕的同意了?”

  “可是我還未補齊梁州的地圖。”宋玉初如實回答,她也十分困擾,這些日子她打坐冥想,實則是發散粒子,勾勒出全國地圖。

  她修補的也不少,偏偏少了梁州一塊,今日是來不及補齊了,還不如人類趕路來得更快。

  “······”

  秦南一口氣堵在胸口,認命地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已是淡然,慵懶翹起二郎腿,朝宋玉初勾勾手:

  “過來。”

  宋玉初依言上前,雙手合十,乖乖聽著吩咐。

  秦南狡黠一笑,拍著他高貴的大腿,神色傲然,就如恩賜的口吻說道:“過來朕的懷裡坐著。”

  宋玉初為難不前,眼前的人可不是那個任她玩耍的小男孩,須得謹慎對待。

  “怎麼,像朕這樣的美男子,皇后嫌棄?”秦南把玩著滑落在肩上的青絲,細長眼眸媚惑一眯。

  秦南的笑容,就如浪蕩不羈的少年,整個人斜靠著軟塌,散發著慵懶的氣質,他衣著單薄,露出結實的肌肉,呼吸間微微起伏,有著讓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我是來向主人辭行的。”宋玉初重複道,站著一動不動。

  “朕若是不允呢?”秦南想也不想道,側頭示意:“朕不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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