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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這麼早?”他一身墨狐皮襖,緊緊地裹著自己。

  “早知道你回來的比我預期的早。”他一向很準時,不喜歡遲到。

  “再過一個時辰,這裡才會暖和,你也不多穿點,傷口怎麼能好得快?”一番責備,又似關心。

  “寒冷才會讓人清醒,不是嗎?”宴安鴆毒,最後的結果,只有死,夕顏滿不在乎的說道。

  “也對。”他走了過來,接下皮襖,將夕顏罩得嚴嚴實實的,夕顏也有些驚訝,他們…,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謝謝。”夕顏儘管說得很小聲,他還是聽見了。

  “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要救我?”按他的性格,一般是不願意多管閒事那伙人,可為什麼偏偏…

  “醫者父母心。”他接著喝了一口茶,說道。

  那麼,他把夕顏當做女兒了?

  “那麼,是你太老了呢,還是我太年輕啊?”調皮的一笑,不帶有任何的虛假。

  “或許是本能吧!”他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請你喝杯茶。”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像一個白色的瓷碗倒去,到滿後,推到夕顏的面前。

  夕顏端起瓷碗細細打量,上面印著一朵淡粉色的梅花,煞是好看。

  茶水暖暖的,夕顏通紅的手指也微微緩和。

  揭開茶蓋,茶香撲鼻而來,裡面還飄著一朵梅花,還有幾根碧綠的茶葉,像極了夏天的紅花綠葉。

  仔細看看周圍的環境,茶壺放在炭盆上,炭火燒的很旺,碧綠的茶水也在紫砂壺裡翻滾著,外面冒著水珠。

  看了很久,夕顏才發現,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罷了,夕顏也不喜歡被人打擾。

  “你叫什麼名字?”想要開口問道,原來相處了很久,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嬴澈,字子澹。”他平靜無奇的說道。

  細細打量,看他那玉樹搖曳的體態,更能感覺到他清新怡人的暗香盈袖,眼睛和他的名字一樣透澈,像天上的星星,又是那般的高山巍峨。

  等等,他叫什麼,嬴澈?

  “你是…”話到嘴邊,夕顏沒有說下去。

  “你猜得不錯。”他也是猜到夕顏想要說什麼。

  “你是秦朝餘孽。”怪不得,怪不得他姐姐嬴緦被喚作郡主。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餘孽?我們只不過是在那個時候苟且存活了下來,並且一直繁衍到今天。”他對於祖先的事情,好像並不在意。

  “天下一家,何必分你我呢,人,都是寶貴的生靈,不是嗎?”他的理論倒是不無道理,也就是他能這樣,換做別人,也早就出去闖蕩,想要振興家族了,誰會像他這樣遊手好閒,整天無所事事?

  “忘了問姑娘芳名。”他抬起頭,迷茫的望著眼前的這個人。

  “夕顏。”

  “又多了一種花。”他冷笑著,不以為然。

  “什麼?”他在說什麼啊,夕顏有些聽不懂。

  “辰的爭妍院,又多了一種花。”夕顏也見識過,那都是女子,他的侍妾而已。

  又多了一個女人。

  “聊勝於無而已。”品了一口茶,搖了搖頭說道,“那些人空有美色而已,豈能與我相比?”

  “當真比不了。”他笑笑,帶有一絲嘲笑的意思。

  哪有這樣的人,三天後就要成親了,居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甚至一切。

  “你以為我會在這裡呆下去?”夕顏不可思議的看看他。

  “你,當然你不會,你要回到蜀國,而我也要回去。”他的話堅定決絕,夕顏回去是為了一個人,而他回去,也是為了一個人。

  “你放心,皎月出嫁的時候,這銀簪一定會戴在她的頭上,不過,她不會嫁給你,她有更好的歸宿。”是諸葛喬,為了他,夕顏也會促成這樁婚姻的。

  “強扭的瓜,不甜。”他略帶失望的神情,還是品著手裡的茶,將茶杯握住的更緊了。

  “他們可是兩情相悅。”照夕顏的觀察,沒錯,他們確實是兩情相悅。

  “我知道,我說的是我自己。”他的語氣變得悵然。

  “所以你最好不要給我找麻煩,還是不要在皎月面前出現的好。”他在皎月面前晃來晃去,皎月就不能堅定自己的立場,搞不清到底喜歡誰,所以,他只能消失。

  從他的眼裡看的出來,他喜歡皎月,而夕顏卻不能成全他…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占有她。”他一雙清澈的盯著夕顏,不光是在對自己說,更實在告訴夕顏。

  一時之間,夕顏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個人都沉默了,只聽得耳畔的風,呼呼而過。

  算了,隨便找一個話題,趕緊轉移話題。

  “《莊子。刻意》里有一句話,‘無不忘也,無不有也,澹然無極,而眾美從之。’”對他的名字好像很感興趣,名字與他很相符,但與他的背景不相符,他是前秦的人,應該想復國吧?

  看他,墨香縈濡,書生意氣,更有著無限的前途的醫者,這世間的紛擾似乎與他無關,淡然出塵,遺世獨立。

  “澹,清靜寡慾,不追求功名利祿。”開玩笑,他一出生,什麼都有了,還不追求功名利祿,天大的笑話。

  ☆、青衿縈我心

  “清虛澹泊,歸之自然。對吧,子澹。”夕顏盈盈笑臉,面頰紅潤,似被炭火燒的,有些發熱。

  “玄虛澹泊,與道逍遙。”神情如玉壺冰,溫和淡然,不帶雜質,人如其名這樣的人怕是永遠與自己無關了。

  寂靜的良夜,俊秀的良人,回味的良久,趣味的良多。

  明月灑下如練的清光,天上的繁星稀疏輝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他走出庭院,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

  “皎月。”閉眼暗自思忖,當初也是這樣,才給她取名皎月。

  “在寬闊的原野上,騎一匹白色的駿馬,身後附著將腦袋靠在丈夫肩上的妻子,任憑風吹雨打,前行依舊,或緩緩,或激昂,就那樣,一輩子都不願意停下。”他憧憬著未來,但是,這只會是個憧憬,一個夢想而已。

  他的愛情觀?

  “一對男女,手拉手,穿過一片樹林,來到寬闊的花海,望著西下的夕陽,時而彼此望望,時而望望天邊,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美好,不需要任何語言來說,只是那樣望著。”她的願望也不會實現。

  她所認為的幸福。因為這是亂世,亂世中沒有人能置身事外,沒有人能偏安一隅,唯有憑藉才能巧用心智,來終結這亂世才會有好日子過。

  “簡單的幸福,你很容易滿足啊。”他回頭望著夕顏,溫和如玉,不知何時起,夕顏也變得柔婉,身上的戾氣,也一點一點的消散。

  “我很有野心的…”倔強的夕顏,很不喜歡別人看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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