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薑汁是被外面嘈雜的聲音吵醒的，感覺才剛睡著而已，外面就傳來腳步聲、說話聲、搬東西的聲音，一陣接一陣不得消停。裹在被子裡的薑汁緊皺眉頭悶聲罵了一句髒話，拉過被子蒙在頭上翻過身又睡過去，翻身的時候不知道牽動了那一個筋，疼得她又罵了一句。
孫浩洋不等天亮就起身，薑汁已經迷糊著睡過去了，臉頰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眼角還掛著半滴嬌淚。看見她踏踏實實地睡著，自己那些丟失掉的魂魄才算是歸了位了。他輕手輕腳地下床穿衣服，下樓看見母親的房門緊閉，轉身往堂上去。
薛老師起床之後按照習慣要先去堂上給孫浩洋的爸爸上香，一進門就看見孫浩洋面向著他爸爸的照片直挺挺的跪在堂上。薛老師沒有理會跪著的人，走過去一如既往的做完一整套流程，然後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孫浩洋，緩緩坐下來才開口說：“起來吧，地上涼。”。
“兒子有錯，不敢起來。”
他們家的規矩，犯了錯要罰跪。
“你是有錯。”薛老師不緊不慢地說，看著跪在腳下垂頭斂目的兒子，她有千言萬語想要說給他聽，醞釀了好久之後開口的話又變了調。她說：“錯在有了女朋友不該瞞著我，這樣的話我不會去托人給你介紹對象。更錯在不信任我，你認為我會是那種為了族長之位可以犧牲自己兒子的人麼？”。
“姆媽，爸走的時候我答應過他。”
“你現在難道是放得開薑汁的人麼？看看這幾天你把自己折騰成了什麼鬼樣子，渾身上下哪裡還有一點兒人氣兒，我看人看薑汁倒是比比放得開些！至於你爸……”提到亡夫，薛老師有些閃神，“人死如燈滅，不重要了。”，她的聲音很輕很低，帶著嘆息和回憶的傷。
薛老師心裡又是一陣難過，看著兒子才覺得好些。想到薑汁，那必定不是個能拘在宅子裡打理家族瑣事的性子，確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也不忍心看她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當年她為了丈夫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來到這個地方勉強當一名教師，箇中滋味只有自己最明白，她不希望薑汁走她的老路。
她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到了做早飯的時間，起身走過孫浩洋的時候淡淡的說：“這些年你五叔主事做得很好，你不用掛心了。”。
孫浩洋這才動了動跪得酸麻不堪的雙腿，艱難得站起來，在一邊的椅子上緩了好半天才能走動。
“待會兒你五叔他們要過來開祠堂，你吃了早點就過去幫忙。”薛老師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孫浩洋趕忙應聲：“好。”。
“去叫薑汁下來吃飯吧。”薛老師端上稀飯對孫浩洋說，他卻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支支吾吾地說：“她……那個……還在睡，我們先吃，不用管她。”。
“你不是胡鬧麼！待會兒你那些叔叔嬸嬸來看著像什麼樣子。”
“呃……再讓她睡會兒，我吃了飯上去喊她。”孫浩洋頭埋進飯碗裡囫圇說著，耳朵根在發燙。
薑汁是被孫浩洋拖起來的，她根本不想動，賴在他懷裡不肯穿衣服，孫浩洋沒辦法，像伺候孩子似的給她穿衣服，薑汁在她懷裡軟乎乎東倒西歪的樣子太過可愛，惹得他又忍不住親了一會兒才肯放手。
“姑奶奶，你醒醒吧！求你了……”
薑汁本來也沒睡熟，就是想折騰一下他，聽他求饒也就順水推舟地說：“去泡杯咖啡，要特濃的那種，我提提神。”。
孫浩洋得了令，歡天喜地的去泡咖啡去了，薑汁掀開被子起身，迅速的洗漱完畢就下了樓。薛老師在客廳里看報紙，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薑汁也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的喊了聲：“薛老師早。”，態度誠懇的像是看見了老師的小學生。
“早。”薛老師笑得輕柔細膩。
接下來的一整天，薑汁都在各自輩分和稱乎之間切換，像個複讀機一樣，薛老師活著孫浩洋讓她叫什麼她就乖乖叫一聲，然後聽對方在她為數不多的有點裡面撿兩句夸一夸。
看見她之後最高興的人還是要數五叔五嬸，因為他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孫浩洋已經自動放棄了族長之位的競爭，自己家又多了一分勝算。
夜裡，家族的好幾個長輩留在家裡吃飯，薑汁看他們好些有話要說，就提出要回繡坊那邊，孫浩洋去送她。
路上孫浩洋猶豫了半天才說：“你別怪那些叔叔，我們家一直就是族長，我爸走得早才輪到了五叔，他們想……”。
“我明白。”薑汁現在有點明白了，在這樣的一個大家庭里，族長意味著什麼。
她按下心中的思緒，那些她無法控制的事情儘量不要去想，她只要確定孫浩洋這個人就夠了。
“我明天就走了。”她重新提起一個話題。
孫浩洋拉住她往前走的步子，強硬的制止：“不許走。”。
“我是去工作，國外好幾個時裝周都要陸續開始了，我去看看，為明年的大秀做點準備。”
“那什麼時候回來？”
“還沒定呢，去了再說。”。
孫浩洋不等天亮就起身，薑汁已經迷糊著睡過去了，臉頰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眼角還掛著半滴嬌淚。看見她踏踏實實地睡著，自己那些丟失掉的魂魄才算是歸了位了。他輕手輕腳地下床穿衣服，下樓看見母親的房門緊閉，轉身往堂上去。
薛老師起床之後按照習慣要先去堂上給孫浩洋的爸爸上香，一進門就看見孫浩洋面向著他爸爸的照片直挺挺的跪在堂上。薛老師沒有理會跪著的人，走過去一如既往的做完一整套流程，然後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孫浩洋，緩緩坐下來才開口說：“起來吧，地上涼。”。
“兒子有錯，不敢起來。”
他們家的規矩，犯了錯要罰跪。
“你是有錯。”薛老師不緊不慢地說，看著跪在腳下垂頭斂目的兒子，她有千言萬語想要說給他聽，醞釀了好久之後開口的話又變了調。她說：“錯在有了女朋友不該瞞著我，這樣的話我不會去托人給你介紹對象。更錯在不信任我，你認為我會是那種為了族長之位可以犧牲自己兒子的人麼？”。
“姆媽，爸走的時候我答應過他。”
“你現在難道是放得開薑汁的人麼？看看這幾天你把自己折騰成了什麼鬼樣子，渾身上下哪裡還有一點兒人氣兒，我看人看薑汁倒是比比放得開些！至於你爸……”提到亡夫，薛老師有些閃神，“人死如燈滅，不重要了。”，她的聲音很輕很低，帶著嘆息和回憶的傷。
薛老師心裡又是一陣難過，看著兒子才覺得好些。想到薑汁，那必定不是個能拘在宅子裡打理家族瑣事的性子，確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也不忍心看她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當年她為了丈夫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來到這個地方勉強當一名教師，箇中滋味只有自己最明白，她不希望薑汁走她的老路。
她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到了做早飯的時間，起身走過孫浩洋的時候淡淡的說：“這些年你五叔主事做得很好，你不用掛心了。”。
孫浩洋這才動了動跪得酸麻不堪的雙腿，艱難得站起來，在一邊的椅子上緩了好半天才能走動。
“待會兒你五叔他們要過來開祠堂，你吃了早點就過去幫忙。”薛老師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孫浩洋趕忙應聲：“好。”。
“去叫薑汁下來吃飯吧。”薛老師端上稀飯對孫浩洋說，他卻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支支吾吾地說：“她……那個……還在睡，我們先吃，不用管她。”。
“你不是胡鬧麼！待會兒你那些叔叔嬸嬸來看著像什麼樣子。”
“呃……再讓她睡會兒，我吃了飯上去喊她。”孫浩洋頭埋進飯碗裡囫圇說著，耳朵根在發燙。
薑汁是被孫浩洋拖起來的，她根本不想動，賴在他懷裡不肯穿衣服，孫浩洋沒辦法，像伺候孩子似的給她穿衣服，薑汁在她懷裡軟乎乎東倒西歪的樣子太過可愛，惹得他又忍不住親了一會兒才肯放手。
“姑奶奶，你醒醒吧！求你了……”
薑汁本來也沒睡熟，就是想折騰一下他，聽他求饒也就順水推舟地說：“去泡杯咖啡，要特濃的那種，我提提神。”。
孫浩洋得了令，歡天喜地的去泡咖啡去了，薑汁掀開被子起身，迅速的洗漱完畢就下了樓。薛老師在客廳里看報紙，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薑汁也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的喊了聲：“薛老師早。”，態度誠懇的像是看見了老師的小學生。
“早。”薛老師笑得輕柔細膩。
接下來的一整天，薑汁都在各自輩分和稱乎之間切換，像個複讀機一樣，薛老師活著孫浩洋讓她叫什麼她就乖乖叫一聲，然後聽對方在她為數不多的有點裡面撿兩句夸一夸。
看見她之後最高興的人還是要數五叔五嬸，因為他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孫浩洋已經自動放棄了族長之位的競爭，自己家又多了一分勝算。
夜裡，家族的好幾個長輩留在家裡吃飯，薑汁看他們好些有話要說，就提出要回繡坊那邊，孫浩洋去送她。
路上孫浩洋猶豫了半天才說：“你別怪那些叔叔，我們家一直就是族長，我爸走得早才輪到了五叔，他們想……”。
“我明白。”薑汁現在有點明白了，在這樣的一個大家庭里，族長意味著什麼。
她按下心中的思緒，那些她無法控制的事情儘量不要去想，她只要確定孫浩洋這個人就夠了。
“我明天就走了。”她重新提起一個話題。
孫浩洋拉住她往前走的步子，強硬的制止：“不許走。”。
“我是去工作，國外好幾個時裝周都要陸續開始了，我去看看，為明年的大秀做點準備。”
“那什麼時候回來？”
“還沒定呢，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