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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孽子,分明是你先起弒父之心。為父一番苦口婆心你卻半分不為所動,當真是冷血無情大逆不道。”

  “如此,咱們還是不用假惺惺的好,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

  姬桑亮了劍,那人自不敢大意。

  幾個回合下來,那人越發心驚。如果說先前他托大以為沒有十全的把握,這一單獨交手下來,他發現自己莫說是十全,便是七成的把握都沒有。

  一個分心,袖子被劃開一道口子。劍氣割破了皮膚,初時無感,不大一會兒便有針扎般的痛感襲來。

  他暗道不好,如果再打下去,他這個命說不準還真會交待在自己的兒子手上。大業未成,他怎麼甘心就這樣默默死去。

  “你當真要殺我?”

  “廢話少說,今日我不殺你,來日你就會殺我。殺人和被殺,你會怎麼選?”

  這個孽子居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看來今日不能善了。他心裡一急,突然想到什麼脫口而出,“你不想知道你娘是誰嗎?”

  娘?

  姬桑一個晃神間,只覺那人手一揮,他立馬捂住口鼻。就在這一剎那的功夫,那人已逃遁無蹤。

  他桑清冷的眉眼看著漆黑的夜色,聞著空氣中的氣味,心裡一片冰涼。那人灑出來的東西無色無味,且有毒性。只有江湖中最不入流的人才會隨身備著這樣的東西,而那人竟然有。這樣下三濫的伎倆都能使出來,可見那人的品性。

  他慢慢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解毒丸吞了下去。

  是人就有父母,有親爹就是親娘,他的娘是誰呢?方才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逝去的老國公夫人,他稱之為母親的人。

  那個母親待他寬厚,雖然不甚親近卻從未苛待過他。他是國公府的世子,身邊侍候的下人就有數十位之多。母親隔上幾日便會過問他的飲食起居,一應交待都讓人挑不出錯來。

  幼年時,他也曾渴望過母親會把他抱在懷中親熱。

  他的生母會是誰呢,是否還在世間?

  那人在情急之時丟下那句話,是否代表著他的親娘還有活著的可能。能和那樣一個男人生育孩子的女子,當真值得他期待嗎?

  會不會那個女人和他一樣,也是那人眼中的棋子。如果他執意與那人為敵,那人會不會拿那個女人來要挾他?

  呵。

  女人和孩子,當真被那人利用得徹底。他眸色越發的幽冷,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還活著,與他又有什麼干係呢?

  晏實終於追了過來,見只有他一人,低聲問道:“國公爺,那賊人呢?”

  他慢慢轉過身,晏實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周身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晏實思忖再三,沒有再往前一步。

  關於那個賊人怒斥出聲的話,晏實在心裡想了想。每個大世家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國公府里的秘密一定不小。不過自己一個下人,不該問的一定不會問。不僅不會問,還要當做沒有聽過那句話。

  眼見著他不發一言離開,晏實忙問,“您要走了嗎?”

  晏實知道,今夜要不是國公爺深夜前來增援,只怕他們死傷更重。雖是做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但誰也不希望死人。

  關於自家侯爺和國公爺的關係,他看得是雲裡霧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侯爺和國公爺如今不是敵人,而是朋友,且是關係很不一般的朋友。

  姬桑眸眼微垂,“我就這一身的味不好,就不打擾侯爺了。她要是問起來,你就說人受傷逃走,我已知對方下落,讓她不必過多擔心。”

  晏實點頭,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侯府復命,院子裡死傷的侍衛暗衛皆已不見,該清理的都清理了。瞧著自家侯爺背手站在院子裡,他急走兩步上前。

  “人呢?”

  “回侯爺的話,賊人負傷逃走,國公爺回去了。”

  “他是不是受傷了?”

  她問著,語氣中帶著急切。如果不是負傷,他怎麼可能沒有跟晏實一起回來。她的心提起來,渾身的血液像凝固住一般。

  好在晏實接下來的話,讓她重新恢復了血色。

  原來不是受傷。

  她眸一冷,還真是陰人做陰事,行的路數都是一些下三濫。那樣的一個人,竟然是姬桑的親爹,她都替姬桑難過。

  “好,你們今夜做得很好。”

  空氣中還殘留著未散的血腥氣,是那些侍衛暗衛的血。在這一世活了二十多年,早已習慣被人服侍的生活,也早就接受這個時代的人分為三五九等。

  然而她還是不習慣看到死人。

  “死了的人厚厚安葬,他們的家人那邊要重重撫恤。你們都累了,早點回去歇著吧,今夜應該無事。”

  那人受了傷,又那麼惜命,沒有養好傷之前怕是不會再露面。她只擔心今夜未能將那人制伏,那人必有更大的後招在等著他們。

  虎逃歸山,必會反撲。

  而她自己的男人,如果他們是正大光明的關係。是不是他現在就會回來,她可以噓寒問暖,可以和他談談接下來的準備。

  然而他們只能這樣,便是在一起都是偷偷摸摸。甚至在這麼大的事情過後,都沒能互道一聲晚安。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侯府多事之秋,安兒生死不定。她上有老母,下有幼兒。這偌大的侯府她一人撐著,過去多年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覺得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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