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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慶幸現在不是夏季,否則蚊蟲能把人抬走。
原本還為自己能吃進一些東西而慶幸,一刻鐘後她腹中重新升騰起那種想吐的感覺。果然不到一會兒,她又吐了。
吐完之後,她都能感覺自己的力氣一點點地消失。這種全身無力的感覺從未有過,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病了。
姬桑過來伸手一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熱。
拉過她一隻手,搭起脈來。
看著他的動作,她強裝笑意扯了一下嘴角,“你還會看脈?真看不出來。要是你以後不當國公我不當侯爺,我們兩人流落江湖,你還可以懸壺濟世做個走腳郎中,我們也餓不死。”
若是他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有朝一日拋卻所有的一切遠走他鄉做一對尋常夫妻,這說不定是一個謀生的手段。
她也就是想想,隨口一說。
不想他神情很是鄭重,認真道:“無論何時何地,我都養得活你。”
這話不假,她信他。
他已摸到脈門,仔細辯去眼神慢慢幽深,臉色隨之凝重。
一時之間,她腦海中閃過許多病例。什麼瘧疾瘴氣之類的,總歸在這個時代都是要命的病。萬一她真藥石無醫,那她會覺得很遺憾。
畢竟她的感情才剛開始,她將將體會到什麼叫男女之情就戛然而止,如何甘心?
“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奇難雜症?”她問。
“沒有。”
他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緩緩露出笑意,“並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怎麼可能,我全身都沒有力氣,吃了就吐。我懷疑我是受了濕氣或者是山林裡面的瘴氣,要不然怎麼會這樣。你說我會不會死啊?我要是死了你怎麼辦?我可告訴你,我這人小氣得很,我的男人除了我之外不許有其他的女人。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找,你要是找了我變成鬼也會日日纏著你。說不定我在陰間混得好,我就巴結好陰司判官早早勾掉你的魂,讓你去下面陪我。”
他被她說得好氣又好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說了不是生病,你要相信我。無歸,我且問你,你最近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她翻了一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
這麼明顯的不對勁她感覺不到嗎?她自小強身健體,身體一向好得很。突然像個病秧子,渾身無力吃什麼吐什麼,一定是出了大事。
不是生病,難道是中毒?
“難道我是中毒?是什麼毒?誰下的毒?”
“也不是。”
他唇邊的笑意加深,眸中是壓抑不住的狂喜。
她看到他的笑,心裡突然一痛,“你還笑得出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那樣就沒有知道你的秘密。沒有人和你作對,你在朝中就可以一手遮天為所欲為,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任意擺布岳兒,讓岳兒做你的傀儡…
“無歸!”他表情嚴厲起來,“你胡說什麼,難道孕婦都像你這般喜歡胡思亂想不成?”
孕婦?
誰是孕婦?
她腦子一片空白,“你剛才說什麼?”
他神色一緩,愛憐摸著她的臉頰。
“無歸,你有身孕了。”
第48章 夜話
密林靜謐,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她的腦子嗡嗡一片,將他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掰開重組,一遍遍地在心中咀嚼。
他的眼神溫柔似水,眸底深處帶著不易察覺的忐忑。這個孩子…她會留下嗎?他該怎麼說服她生下孩子?
一隻不知名的大鳥從他們上空飛過,發出悅耳清脆的叫聲。翅膀撲騰著從一棵樹飛往另一個樹,那棵樹頂叉上有一個大鳥窩。
大鳥停在鳥窩邊,窩裡的三隻小鳥爭先恐後伸出頭張大嘴嗷嗷待哺地叫喚著。大鳥餵過小鳥,重新飛走。
世間萬物繁衍後代,生生不息。
許久過後她才從震驚中恢復,身體坐得筆直雙眼依舊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不會診錯吧?”
“不會。”
滑脈走珠如此清晰,他不可能診錯。
她眼睛連眨深吸一口氣,心裡默念好幾遍,如此說來她是真懷孕了。就那麼一次,她居然就懷上了。算一下好像她這個月的月事確實沒來,她以為是換水土的緣故加上事情又多,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竟然是揣上娃了。
如此一來他們榮昌侯府後繼有人,老娘也能含飴弄孫。這個孩子來得倒是時候,要是男孩子那就是侯府世子下一任榮昌侯。要是女孩子,即是侯府的嫡出大姑娘。
猛然間她想到什麼,不自覺地抱著肚子,警惕地看著他,“這是我的孩子,你不許和我搶!”
他啼笑皆非,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她搶?孩子無論姓姬還是姓晏,不都是他的骨肉。她無論恢不恢復女兒身,都是她的女人。
以後,還是他孩子的娘。
東華寺的簽果然靈驗,他將來一定兒孫滿堂。只要她願意把孩子生下,他壓根不在乎孩子是姓姬還是姓晏。
“我不和你搶,我的就是你的。”
晏玉樓被這話繞了一下,回過神來只覺得他這人不僅深沉還很腹黑。什麼你的我的,他的意思孩子無論跟誰都是他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