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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件事後,董子澄已絕了成親的念頭。若不然,他也不會執意進大理寺。既然選擇走一條孤勇的路,便已做好孑然一生的打算。

  “學生甘之如飴,多謝侯爺的成全。”

  晏玉樓搖頭,不是她成全他,是他自己不甘向命運屈服。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換成心理素質不高的人,恐怕早就尋死覓活。

  他之所以沒有放棄自己,定是因為他心中有信念和不甘。一個有信念的人,不會輕易向生活低頭。一個不甘被命運愚弄的人,終將把生活的苦難轉變成動力。與其說她伸了一把手,不如說是他自己爬上來的。

  “我並沒有幫你什麼,你通過科舉憑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你父親已被革職查辦,你嫡兄也獲罪去修行宮。此後董府中,再無人可以欺辱你。過去的事情不要再去想,認認真真踏踏實實往前走,我相信將來你定會是一個出色的刑訊官員,可以替許多人申冤平反。”

  董子澄動容,蒼白的臉色中可以看出他澎湃的心情。出事時的心如死灰,被人看到最不堪之處的無地自容,仿佛就在昨日。

  若不是眼前的人,自己恐怕將永陷泥潭,終生不能洗盡身上的污穢。

  他起身,欲行跪禮,被晏玉樓托住。“若無侯爺便無學生的今日,侯爺若有差遣學生願意赴湯蹈火。”

  晏玉樓讓他重新坐下,笑問,“你可是聽說了什麼?”

  董子澄不語,眼神露出擔憂。京中人都在傳災銀被劫一事,許多人惡意猜測是侯爺指使滸洲知州所為。他擔心有人對侯爺不利,趁機陷害侯府。

  可是以他現在的身份,還不夠資格和侯爺談論朝政,他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

  “侯爺,學生查到那王澋的真正身份,他確實是前朝餘孽。其祖上曾是前朝的威武將軍王護,他是王滬庶四子的後人。”

  這樣隱秘的身份都能查到,可見他下過一番苦功。其實在她看來什麼前朝餘孽,現在都是大啟子民。前朝滅國近兩百年,如此漫長的歲月誰還把祖上的事情當成自己的責任。真論起來,他們每個人都是歷朝的後人,豈不是都能稱之為某某朝的餘孽。

  只要安分守己,是誰的後人並無什麼不妥。壞就壞在有人藉機做文章,以彰顯自己的不平凡。尋常人想要推翻朝堂,無異於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再者那王澋何來的立場?他的祖上不過是前朝的將軍,又不是原氏後人,他根本沒有資格談什麼反趙復原。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又是誰煽動他?

  姓姬的?

  不像。

  他不會那麼蠢。

  她現在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他一直以來冷冷淡淡,不似她一樣為朝中之事忙碌奔走。那是因為他對大啟沒有感情,他把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可以做到對朝中一切事務冷眼相看。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得到她的肯定,他似乎略有放鬆,“學生還查到一事,王澋死之日當值的那位獄卒並不是無親無故的孤寡之人,他在宣京有親人。”

  “哦,他的親人在哪裡?”

  這倒是線索,她正了正神色,坐直身體靜聽。

  “大理寺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孤寡,卻不想他在京中還有一位遠房表姐,那位表姐在工部右侍郎彭大人府上當差,是彭家二房灶下的一位管事媽媽。”

  工部右侍郎彭鈺,那是姬桑的人。

  “如此你不必往下查,我已經知道了。”

  “是,侯爺。”

  她看著這位削瘦的少年,總覺得他把自己繃得有些緊。如此好年華的兒郎,應該是鮮衣怒馬極盡張揚的年紀。

  “京中各勢力錯綜複雜,一旦有危險立刻收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青山若盡毀一切都枉然,你切不可孤身犯險。過幾日我會出京一趟,大約要過幾個月才歸。”

  董子澄大驚,他雖然不是她是因何事出京,但看她的臉色也知必不是什么小事,說不得還有兇險。

  “侯爺,您不可以身涉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說此事並非我一個能決定的,朝堂複雜我不便與你深說。我不在京中的日子,你一切小心。”

  董子澄低頭,他還是太弱了,還不足以成為侯爺的心腹臂膀。什麼時候才能變強大,才能被侯爺信任?

  “那學生祝侯爺一路平安。”

  “你自己在大理寺也要小心行事,那個地方人事複雜太過陰暗。記得不要忘記你的初心,努力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千般耕耘萬般用心,方能功不唐捐得償所願。”

  “學生謹記侯爺教誨。”

  他一定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將來定會有資格站在侯爺的身邊。他暗自下著決心,眼神慢慢堅定。

  送走董子澄後,很快侯府上下都知道侯爺要離京的事情。

  杜氏憂心不已,千言萬語不知從何交待起,只囑咐她一定要帶上采翠,要是可以連馮媽媽也帶上。她心裡有數,采翠是一定要帶上,至於馮媽媽就不用了。人多眼雜,她還想輕便行事。

  她和姬桑都要離京的消息在朝堂上引起巨大的爭議,兩派的臣子都勸他們三思。便是宮裡的兩位太后也分別將自己的弟弟召進宮中,苦口婆心地規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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