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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人可知本官為何派人護著董四公子?”
“下官不知。”
她睨過去,從董郎中的臉上,再到曲氏的臉上。曲氏被她看得一陣心慌,臉上橫肉微顫,眼皮亂跳。
做賊心虛,這曲氏不過是個紙老虎,光會窩裡橫。
“董大人不妨問問董夫人,後宅之事盡在一府主母掌控之中,或許董夫人知道些什麼。”
曲氏腿一軟,那個賤種難道說了什麼?不,不應該的。貴人不是說那藥奇效無比,讓人神智全無,只想與人歡好。
董郎中納悶地看向自己的妻子,見妻子臉色變得煞白,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
“你…你做了什麼?”他一向懼內,若不晏玉樓和李太原在此,他哪裡相問。
曲氏先是眼睛一橫,爾後乾嚎起來,“老爺,都怪妾身無用沒有看好內宅,讓那賊人有了可乘之機,禍害了澄哥兒。侯爺啊,妾身是有錯,妾身也沒想到會遭此禍事,真是冤枉啊!”
李太原皺起眉頭,這個曲氏,真當侯爺是尋常男子,竟然撒起潑來,當真是不知所謂。董郎中也真是的,怎麼娶了這麼一個不省心的正室。
“咳…曲氏,休得放肆!”
曲氏停止乾嚎,做出委屈的樣子,綠豆眼兒偷瞄晏玉樓的臉色。
晏玉樓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糟心,目光冰冷。
突然不知從哪裡衝出來一位僕婦,瞧著身形略肥,青衣灰褲,長相奇醜。僕婦一下子衝到曲氏的面前,跪在磕頭。
“夫人,奴婢有罪啊!”
“你…金婆子,你這是怎麼了?”曲氏明顯一愣,不明白髮生何事。
“夫人,奴婢色膽包天,犯下大錯…”
晏玉樓眯起眼,盯著金婆子。這婦人說色膽包天,難道是來頂罪的?果不其然,曲氏怒問之下,金婆子坦白了禍害董子澄的事實。
“夫人,奴婢的男人早死,這些年也沒得一個貼心人。奴婢昨夜喝多了,恰巧經過四公子的院子,想著四公子的相貌色心大起,這才犯下大錯…”
“你這個死奴才,府里的主子都敢禍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曲氏怒踢金婆子一腳,把金婆子踢倒在地。
董郎中這才回過神來,指著金婆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簡直是無法無天,一個下賤的奴才居然下藥禍害主子。
若是傳了出去,他的老臉往哪裡擱。
“侯爺,都是下官治家不嚴才出了此等醜事。下官慚愧,一定好好肅清後宅,萬不會再因這等小事驚動侯爺和官府。”
在他的眼裡,一個庶子遠遠抵不上董家的名聲。
晏玉樓冷冷一笑,“金氏,本官問你。你昨夜與何人一起飲酒?幾時經過董四公子的院子?如何避過他人下的藥?你既然是臨時起意,藥從何來?”
金婆子支吾起來,只說自己喝醉了記不清。至於那藥,是她一早存了心思備下的,從一個江湖術士那裡買的,自然是說不出姓名住址。
“你個死奴才,黑了心肝啊,連我兒都敢禍害。來人哪,把這個死奴才亂棍打死,以報我兒今日之仇。”
曲氏大喝著,瞪著金婆子。
“放肆,侯爺在此,哪裡由得了你作主。”李太原出聲斥責。
“李大人,這等惡奴,不打死她不能解恨哪!”
李太原沒好氣,“案子還沒審完,你急什麼?”
急什麼?自是急著滅口。
沒人注意到屋子的窗後站了一個人,董子澄費盡全力牙關緊咬立在那裡。雙手死握成拳,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
侯爺會信他嗎?
晏玉樓不經意一掃,看到他,安撫一笑。
其實金婆子是不是作案之人,一驗身便知。若是替別人頂罪,昨夜是不會有某生活的,只要請經驗老道的人一驗,即知真假。
然而此時驗身難免打草驚蛇,讓人防範。
“董大人,這事關乎的不止你董家。如此膽大包天的奴才,令人髮指。為免有人效仿,此案一定要重辦。來人哪,將這婦人押走,交由大理寺司獄孟進。”
大理寺司獄孟進是她的人,也是宣京百姓連名字都不敢提的人。刑訊手段之多,令人聞風喪膽。但凡是從他手裡過的,就沒有不開口的犯人。
金婆子白了臉,大理寺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想死都死不成的地方。無論多麼貞烈的人,進了裡面只怕恨不得把祖宗八代都吐得乾乾淨淨。
還有那個孟進,簡直不是人。落到他的手上,她還不如自行了斷。
“夫人,奴婢錯了…”說完,她欲咬舌自盡,被早就防著的侍衛按住堵了嘴。
李太原眼珠子轉動,這裡面的門道他要是看不出來,他就白當多年的府尹了。一個婆子,借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沾污主子。
也不知背後之人許了什麼好處,或是捏到她什麼把柄。她寧死都不供出主謀,可見此事牽扯極深。他慶幸不已,好在自己請出榮昌侯這尊大佛,否則案子真不好辦。
萬事有侯爺擔著,他還是保住烏紗帽要緊。
曲氏對於晏玉樓的手段,心驚不已。
金婆子若是進了大理寺,那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