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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翳自己從滿是熱水的地上爬起來,而竟在這個一群人靜默的瞬間,南河似乎被吵的實在受不了,稍稍翻了個身,悶哼一聲將胳膊從被褥中拿了出來。

  辛翳轉頭看見南河的胳膊抬起來搭在被子外頭,甚至還無意識的抓了抓被子,他跟個落湯雞似的站在那兒呆住了。

  辛翳:“她……”

  景斯氣得半死:“荀君受了累,剛剛叫的嗓子都啞了,這會兒好不容易睡會兒,您這是要幹什麼!”

  辛翳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景斯:“這會兒我跟你通報一聲,母子平安,您心裡舒坦了吧。等荀君醒之前,您都別進來了。生孩子受累的不是您,您自然還有力氣在這兒喊。”

  辛翳被幾個宮人往後請,他趔趄了幾步,回頭又看南河,又看孩子。他其實在外頭聽著南河從哼哼到喊叫,聽得毛骨悚然,膽戰心驚,外頭墊子都讓他摳爛了,南河都不知道疼了多久,他恨不得衝進去說“不生了”。他甚至抱著腦袋,都恨惱自己起來。

  一會兒聽著裡頭沒了動靜,卻全是紛亂的腳步聲,也不見人出來報喜,他自然快把自己嚇得肝膽俱碎。

  但他的這些憂心驚惶,卻沒得地方可講,講給南河像是他大題小做,講給景斯也沒了楚王的威嚴,只能憋著。這會兒看著孩子都心有餘悸,只覺得以後堅決不能再生了,否則他自己精神上也受不了。

  南河也是懵的,他們兩個就像是兩個不會做飯的小夫妻看著從市場上買回來的兩個大冬瓜,不知道如何下手如何料理,驚惶之下,誰也不敢抱,就跟袖手旁觀似的各自抱臂,瞪著孩子。

  南河:“起名了麼?”

  辛翳:“我怕你說我起名沒文化。”

  南河想了想,道:“孩子要出生的時候,你我正在讀書簡,男孩兒不如起名為簡字,既有書簡之意,亦是‘簡兮簡兮,方將萬舞’,形容將師起舞武勇之姿,文武皆有,也是個好寓意。”

  辛翳總覺得這個男孩活潑精神的過了頭,估計當時踢南河肚子的主力就是他,他也覺得這孩子沒他好看,就隨便點頭同意了。但看向女孩,卻覺得就這剛剛瞧他們倆的一眼,就是美人坯子的預兆,說不定既有他的好看,還有南河的嫻靜理智。

  辛翳:“她開始哭第一聲的時候,我身上的玉琥正在地上摔碎了,你也知道那玉琥我常佩戴的,以後要是女孩也能跟玉琥似的粘我就好了。那就取個琥字如何?亦通琥珀,一聽也是美人的名字。”

  南河嘴角抽了抽,琥字,文書上多表“虎符”與軍權之意,給一個丫頭起這個名字,可聽起來一點都不美人。

  但這年頭多以占卜與出生時的景象起名,這會兒不定下來,萬一找重皎那個不會說話的來卜筮,又跟晉惠公的雙生子之女似的,因為占卜會做妾就起名為妾,那就來不及後悔了。

  她點頭:“那便琥字。”

  辛翳卻讓一旁的宮人記錄名字,道:“此女不必用姓,讓她叫個姒姜,誰又知道她是我一統天下的楚王之女。就記名簡、琥二子。”

  南河伸手,蹭了蹭兩個孩子的臉頰,簡瞪著她的手指,女孩琥卻不耐的又睜開了一隻眼,又闔上。

  南河卻覺得不對勁兒了,她又伸手去點了點琥的鼻子,琥還是只睜開了一隻眼,另一隻眼閉著。南河慌了神:“孩子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只睜了一隻眼。那隻眼睛是怎麼了?是有問題麼?”

  她伸手去拽辛翳的衣袖,辛翳也發現了,他更害怕:“怎麼回事兒?是只有一隻眼能看東西麼,我我我不敢伸手去撥啊,怎麼回事兒,要不要請巫醫來瞧瞧——這要是以後只有一隻眼睛怎麼辦啊!”

  辛翳慌得就要派人去叫人,景斯道:“讓奴來瞧瞧,之前還好的啊——”

  景斯這頭還沒接過手去,那孩子另一隻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兩隻大眼平靜的瞧著景斯,仿佛在嘲笑兩個手握大權的小夫妻的惶恐與無知。

  南河:“這……這……”

  景斯:“……估計是眼脂黏住了眼瞼,一下沒能睜開。”

  眼脂。也就是眼屎。

  南河:“……”

  辛翳:“……”

  她忽然覺得,關於育兒……她和辛翳還有好長一條路要走。

  辛翳突然又想笑又想哭似的,他回頭一倒,臉埋進南河身上的被子裡,對一群宮人揮手,聲音悶在被子裡:“把孩子抱走吧,別吵到她,她這會兒估計也沒反應過來,還不想見呢。”

  南河確實這會兒也不太想聽孩子哭,她就想攤開手腳好好躺一會兒。

  他估計折騰了一夜也沒睡,他沒有說太多話,人趴在被子上,隔著被褥緊緊抱著她。南河也躺下去,生完孩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倆人撇開孩子,好好一起趴一會兒。

  辛翳貼著被子笑起來:“終於可以只有我們倆在了。”

  南河也有些想笑:“是啊。”

  她倆靜靜的躺著,南河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安靜的周圍響起。

  “我早上打卡遲到二十分鐘,怎麼孩子都生了!”

  南河坐在那兒有些想笑,她在腦中道:“是,你不說句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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