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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畢,又一劍抹向姜苷的脖子,隨後小心抱起姜苷的屍體, 跌跌撞撞到行宮宮門處,跪倒在地,淒聲道:“兒姜決跪乞君父一面, 兒有冤啊。”

  滿宮的侍婢見此情形個個灰敗著臉,料知黃泉路近, 紛紛無聲地跪倒在姜決身後,行宮外的侍衛亦是魂飛天外, 險沒將馬跑死。

  承平帝得知後一陣天旋地轉,、忙令擺駕。對姜決的那點怒其不爭全化作了心痛,等見到薄霜中的一身單衣抱著滿是血污的長孫屍體時, 承平帝更是如摘心肝,痛不欲生。

  姜苷的鮮血浸染著行宮的地磚,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掀起了帝皇無邊的痛心和怒火,也令諸皇子心膽俱裂,戰戰兢兢地收起蠢蠢欲動的奪位之心,悶頭做出鵪鶉來。

  姜凌得到消息的瞬間便將還在府中留宿的瑜王姜准給扣了下來,瑜王妃李氏真是長出一口氣,雙手合什謝遍諸天菩薩,恨不得帶話過去讓姜凌將姜准多關幾天。

  不過,這次姜准也受到了驚嚇,他再沒心肺,也不及他那兄長姜決萬分之一,親生的兒子說殺就殺,聽聞他那侄子的血一路從寢臥流灑到宮門前。

  姜凌猶不放心,叮囑道:“八哥,阿父盛怒,你萬萬不可再多言半句,惹來遷怒。”

  姜准嘴硬嘀咕:“十個指頭,我偏生是最短的那個?”他抱怨歸抱怨,姜決手段到底嚇到他,悶在九王府里吃酒,歌舞是不敢看的,連累九弟他良心難安。

  姜凌又問姜決幽禁後姜准做了哪些落井下石之舉。

  姜准不敢過多隱瞞,除卻跑去行宮哭嚎外,他倒不曾做什麼出格的事,非無心,而無力,朝庭上下哪個敢理他,連他親外公見到他都頭疼,避之唯恐不及。

  .

  一心為姜決籌謀的方老國公吐了一口血吐出來,臥倒在床,支不起身,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只念叨“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朱申也是時運不濟,他原本奉命看守行宮,承平帝信重他,又將醇王案交到他的手上,正躊躇滿志雄心萬丈之時,橫遭一記悶棍。

  承平帝的心痛懊悔惱怒無從宣洩,朱申第一個遭了殃,被斥責失職疏忽,挨了二十的杖責。

  徐知命特地趕到不良司,承平帝親自接了姜決進宮,姜決殺子傷女自請廢黜,後著定然會掀起巨浪,不知又有多少朝臣會波及其中。

  宮門緊閉,利劍懸而不落,不知多少人夜不能寐等著宮中傳出的隻字片語。

  雷剎和徐知命坐在院中飲酒,風寄娘在一旁煮酒,她笑道:“此酒醇厚,釀時在酒中放入一塊肥肉,待肥肉潤如脂玉時,酒即成。”

  雷剎執酒,語帶戲謔道:“難得風仵作的酒沒有別樣的酒名。”

  風寄娘眨眨眼,笑道:“好酒不易得,奇酒百年不遇。”

  徐知命哈哈一笑:“好酒也好,奇酒也罷,醉人便佳。”

  風寄娘道:“求醉不品酒與牛嚼牡丹無異。”

  徐知命搖頭輕笑:“醉後才知酒醇,將死才知己過啊。”

  雷剎不禁想起太子姜衝來,他的心性,陰狠,果斷實在令人駭然,諸王確實不及他良多,如若不是品性欠佳,姜沖未必無名君之相。

  “先時在行宮,太子便似知曉幕後黑手,言語之中也有隱瞞。”雷剎道。他那時便料姜決不會善罷干休,只是沒想到竟是以子為祭。

  徐知命捻須道:“太子長於聖上之手,自小驕傲非常,經受不得半點折辱,他氣量狹小睚眥必報,處事偏激不死不休。他現在自知已落泥淖,怎會放過與他為敵的人?”

  “聖上與太子父子情深,若是太子知錯隱忍,未必不可施為。”雷剎道。承平帝在朝臣群諫下無可奈何處置姜決,其後又有殷王妃要求重查醇王舊案,她雖未明言是太子所為,但真正所控眾人心知肚明,即便如此,承平帝仍意圖保姜決太子尊位,不過緩緩圖之,這是其一;其二,諸王實在無可選之材,只一個姜凌出類拔萃,然而輸在康健。姜准?皇四子姜涼,皇五子姜冼……才智、品行皆無可取之處,與姜准不遑多讓。

  姜決雖暴戾乖僻,卻是有能之人,承平帝自己平庸,對繼位者卻不願擇無能之輩。

  徐知命看似不管事,知道的卻比雷剎要多,他飲盡杯中酒,品嘗酒中辛辣,道:“太子服藥過久,不過虛殼一副,早已回天無力。 ”

  這是姜決的臨死一擊,他借著哀勢,無論想翻起多少風浪,都有承平帝在後作為倚仗。

  “我們只能看浪高濤天。”徐知命道。

  雷剎一深思道:“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幕後兇手定要藉此有所作為。”

  徐知命無奈:“聖上應有防備。”

  風寄娘心神有點恍惚,徐知命這話說得敷衍,再看雷剎神情也是淡淡,知道他也不太相信。

  承平帝仁父仁君,為天子主天下事卻並不怎麼令朝臣心服,優柔寡斷顧此失彼,又是個好和稀泥。他心哀太子,令下難免疏漏,這種要命的時候,朝中又沒有什麼直臣敢冒大不韙力諫。

  徐知命心如明鏡,忽苦笑:“雷剎,凡人難免都有私心,我不外如是。”朝中諸君唯有一人能在此時勸諫君王,那便是九王姜凌,但是,這一勸,怕是要父子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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