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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廟會的人群太多,三個人就繞了出去,到了人少的地方,突然就聽到“沙沙……”的聲音。

  三個人都是警覺的人,立刻回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灰黃色褂子的人,縮頭縮腦的從小路的另一頭走過來,他似乎只注意前面了,沒有注意後面的三個人。

  那個算命先生似乎很累,大冬天跑得滿頭是汗,頭上的帷帽摘下來捏在手裡正在扇風,縮著脖子扶著牆,往前探頭看,好像在看有沒有把那些土瓢把子甩掉,然後慢慢的往後退。

  万俟流影眯了眯眼睛,無聲的從後面迎上去,那算命先生根本沒發現,畢竟他一點功夫也不會,還在往後退,渾然不知到後面有人。

  万俟流影突然伸手過去,一把捂住那算命先生的口鼻,一下將人拽了過來。

  “唔唔!”

  算命先生一下驚了,不知道是誰,但是口鼻不能呼吸,讓他奮力的踢著腿,但是他那瘦胳膊瘦腿,根本掙脫不開万俟流影的束縛,幾乎是夾小雞仔一樣,把算命先生就給抓了過來。

  算命先生使勁踢著腿,掙扎的滿臉通紅,“嘭!”的一聲被扔在地上。

  他沒看清楚來人,趕緊求饒說:“各位爺爺祖宗,我錯了我錯了,你們饒了我吧,我真的沒偷東西,真的真的,不信你們搜身!”

  溫白羽見他趴在地上不停作揖求饒的樣子,有些好笑,說:“所以你到底偷了什麼東西,讓那麼多土瓢把子追殺你?”

  算命先生一聽聲音,頓時覺得不對勁,立刻抬起頭來,見是他們,頓時鬆了一口氣,拍著自己胸口,撿起地上的帷帽,說:“原來是你們,嚇死我了,我以為自己要成短命鬼了。”

  溫白羽笑眯眯的說:“誰說你碰到我們就不是短命鬼?”

  算命先生從地上爬起來,他似乎長著一雙狐狸眼,眼尾翹起來,帶著一股魅惑的笑意,眼神波動仿佛是秋水,他的嘴唇特別紅,笑起來薄薄的,嗓音也很好聽,他一笑,万俟流影頓時怔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避開算命先生的目光。

  算命先生說:“因為我手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啊,你們當然不希望我是短命鬼了。”

  溫白羽說:“我們想要什麼東西?”

  算命先生從身上掏啊掏,掏了半天,突然說:“啊呀找到了!”

  他說著,攤開手掌,裡面竟然是一片銅片!

  銅片在他白皙的手掌中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算命先生笑著說:“吶,的確是你們要找的吧,沒有我這邊銅片,你們的那些銅片根本拼不上,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万俟景侯的臉色終於變了,眯著眼睛盯著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抖了一下,說:“我沒有惡意。”

  万俟景侯冷聲說:“你到底是誰。”

  算命先生說:“我姓樊,叫……”

  “等等!”

  溫白羽突然伸手制止了他的話,一臉不可思議的,轉頭對万俟景侯說:“你看他這身衣服,有沒有覺得特別眼熟……”

  万俟景侯似乎想了想,然後也露出了輕微的詫異。

  溫白羽看他露出詫異的表情,就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了,那還是在沒有被拋回西周的時候,他們為了延長鏡像人的壽命,於先生帶他們找到了一個人,這人會用鏡像的白粉做丹藥,用這種丹藥延長生命。

  但是他們當時找到那個人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他的徒弟扮成了他的樣子,那個樣子非常蒼老,雖然容貌和眼前的人不像,因為年齡差別太大了,根本分辨不出來,但是一身灰撲撲的褂子,這身行頭衣服真是太像了!

  那個人的徒弟叫盤子,本身就是其中之一的月亮玉盤。

  而那個人正好姓樊!

  算命先生看著他們詫異的目光,笑眯眯的說:“怎麼了?我還沒說完呢,我姓樊,叫樊陰爻。”

  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

  溫白羽瞪著樊陰爻久久不能回神,似乎想從樊陰爻臉上看出什麼,要知道如果真是一個人,那麼眼前這個細胳膊細腿的江湖騙子,他就活了三千多年!

  普通人是不可能這麼長壽的,除非樊陰爻並不是普通人,可是怎麼看都覺得他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江湖術士……

  樊陰爻見他打量自己,也就大大方方的讓人打量,背著手做出一派大師的風範,說:“怎麼樣,是不是久仰大名啊?我在江湖上那也是有地位的,人稱樊大師,窺伺天機,那是金口玉言啊!”

  溫白羽:“……”

  溫白羽狐疑的盯著他,說:“你剛才說他‘該死的命’,是什麼意思?”

  樊陰爻撣了撣自己袍子上的土,說:“我沒有說他是該死的命。”

  樊陰爻糾正說:“‘我們’是該死的命。”

  他把“我們”咬的很重,溫白羽有些匪夷所思,誰會說自己是該死的命,這不是自己詛咒自己呢嗎?

  溫白羽追問說:“那是什麼意思?你說你能窺伺天機?這是天機嗎?”

  樊陰爻笑眯眯的搓了搓手心,說:“這個嘛……這個……”

  站在一邊的万俟流影看不過去了,將腰上的玉佩扔過去,通體瑩白的玉佩,上面還刻著流影兩個字,看起來價值連城。

  万俟流影略帶鄙夷的說:“你要錢是嗎,這塊玉佩夠你活一輩子的了,快點說。”

  樊陰爻反覆的看著玉佩,美滋滋的,那雙狐狸的眼尾簡直要飛起來了,看起來神采奕奕,將玉佩反覆在手裡翻著看。

  他聽到万俟流影的話,笑著說:“活一輩子怎麼夠?”

  万俟流影一聽他嫌錢少,頓時一口氣堵上來,雖然他已經無父無母,但是卻因禍得福的被襄王接到身邊,襄王一直沒有子嗣,万俟流影幾乎被認為下一代的儲君,他的地位很高,他隨身攜帶的玉佩能換半個城池也不為過,結果樊陰爻口氣倒是大。

  溫白羽挑了挑眉,說:“你要是再不說,就讓你活不到下輩子。”

  他說著,万俟流影倒是極為配合,突然一把拽住樊陰爻的衣領子,一下將人拽了起來。

  樊陰爻沒有他高,被他拎起來,踹著腿,說:“你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喊人了啊!”

  万俟流影冷笑一聲,說:“那你快點喊,免得我手拽的酸,讓那些土瓢把子過來把你帶走。”

  樊陰爻一下蔫了,說:“好好好,你們先放我下來。”

  万俟流影冷聲說:“別一而再的挑戰我的耐性。”

  他說著,一甩手把人扔在地上,樊陰爻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又開始撣自己的衣服,說:“你們真是奇怪,不該先問問我手上的銅片是哪裡來的嗎?怎麼一直追問那些無聊的問題。”

  溫白羽說:“只有在你看來是無聊的事情。”

  万俟流影忍不住瞥了一眼溫白羽,他一直以為溫白羽是為了錢,或者地位,或者錦衣玉食才來巴結叔父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男寵竟然還有些關心叔父?

  樊陰爻笑著說:“其實是這樣的……我腦子之前被摔過,有些不記得了……”

  溫白羽:“……”

  溫白羽一口血差點噴他一臉,旁邊的万俟流影一步走過來,就又要抓他。

  樊陰爻趕緊連滾帶爬的躲開,說:“真的真的!我真的不記得了,而且既然是天機,怎麼可能讓我這種凡人窺伺呢,我的術數還不到家,只能窺伺這麼多了。”

  溫白羽一臉無奈的看著他,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万俟景侯拍了拍溫白羽的肩膀,對樊陰爻說:“銅片給我們,你可以走了。”

  樊陰爻立刻把手背到身後掩藏起來,哪知道万俟流影已經悄無聲息的跨到他的身後,一把捏住樊陰爻的手腕。

  “啊!”

  樊陰爻大喊了一聲,疼得他冷汗直流,被万俟流影捏著手腕,銅片一下就掉下去,万俟流影伸手一抄,就把銅片捏在了手裡,晃了一晃,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万俟流影幾乎不笑,這性格和剛剛認識的万俟景侯一樣,全都板著一張臉,而且万俟流影有一種苦大仇深的感覺,讓人覺得很嚴肅,很威嚴。

  他這樣一笑,樊陰爻的眼睛差點晃花了,睜大了眼睛,說:“誒?你一笑起來人模狗樣的啊!啊,手要斷了,不要捏了,不要捏了……”

  万俟流影將銅片遞給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捏著銅片在手裡反覆看了兩遍,說:“應該是這個。”

  溫白羽頓時有些驚喜,原來兒妾墓里的銅片竟然不是全部的,還有缺少的部分,這下太好了。

  這個時候就聽到有人聲向他們走過來,是那些土瓢把子,估計已經地毯式的搜索到這邊來了。

  樊陰爻突然笑了起來,說:“銅片可以給你們,但是我有條件。”

  万俟景侯挑眉說:“條件?”

  樊陰爻點頭說:“你們必須帶上我。”

  溫白羽說:“你也要去找聖池?”

  樊陰爻說:“當然,如果你們不帶上我,我就讓你們一拍兩散。”

  万俟流影眯著眼睛,使勁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說:“我最討厭別人威脅。”

  樊陰爻疼的冷汗直流,嘴裡“哎呀哎呀”的喊,說:“那些土瓢把子要找的就是這個,他們為了銅片要抓我,我只要稍微發聲一點,他們就過來了,到時候咱們只能一拍兩散了,我倒是不要緊,最多把銅片還給他們,那你們就不同了,一個一國之君,一個王親貴戚,和土瓢把子起了衝突,那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嗎?”

  溫白羽眯了眯眼睛,說:“你知道他們的身份?”

  樊陰爻笑著說:“當然,我能窺伺天機的,只不過時靈時不靈。”

  万俟流影說:“你覺得叫的能快過我的手?我掐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螻蟻那麼簡單。”

  樊陰爻笑著說:“是啊是啊,王親都這麼不講王法嗎?”

  万俟流影氣的冷聲喝道:“你……”

  樊陰爻制止他的話,說:“哎,來了來了,我真的要喊了啊!”

  万俟景侯有些無奈,說:“帶他回去。”

  万俟景侯都發話了,万俟流影就算手心痒痒,也不能碾死他了,只好惡狠狠地拽著他,說:“你小心了,以後別落在我手裡。”

  樊陰爻笑眯眯的說:“你以後會捨不得我的。”

  万俟流影拽著樊陰爻,先從旁邊走了,溫白羽看著樊陰爻的背影,感嘆的說:“我不知道樊老竟然這麼……脫線?於先生是怎麼和他達成共識的?”

  万俟景侯聳了聳肩,說:“反正銅片已經有了,咱們現在回去,讓唐無庸和鬼侯再看看。”

  溫白羽點了點頭,說:“首選要先把小傢伙們找回來。”

  兩個人回廟會把小傢伙們找了回來,然後都回王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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