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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蛇撓了撓自己下巴,走過來說:“好像被燒得看不清楚了,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啊。”

  他說著走過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真是想給老蛇一個爆栗子,當事人卻沒事一樣,還一臉輕鬆的樣子。

  鬼侯鬆了一口氣,感覺雙腿有些發軟,坐在地上起不來,乾脆也就不起來了。

  慕秋抱怨的說:“什麼啊,你是朱雀啊,怎麼不早告訴我們,害得我們白擔心了。”

  老蛇撓著下巴說:“我沒告訴你們嗎?我找不死樹的棺材,就是因為想要在天劫的時候躺在裡面睡覺的,不過剛才燒掉了。”

  溫白羽無奈的說:“那你為什麼要叫老蛇啊。”

  老蛇指了指自己腰間,說:“因為我圍了一條蟒蛇皮的腰帶啊。”

  他在腰上一摸,光溜溜的,腰帶根本不見了,原來剛才火焚的時候,衣服全都燒乾淨了,現在老蛇時光溜溜的站在眾人面前,因為大家還在慶幸老蛇死而復生,所以對老蛇這種耍流氓的行徑也就不關注了。

  鬼侯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扔過來,說:“快穿上。”

  老蛇將他的衣服披在身上,鬼侯的身材很瘦,老蛇穿上他的外衣,簡直就跟緊身的衣服似的,全身的肌肉恨不得全都勒出來了,有些滑稽,但是又莫名的顯得身材無比高大。

  老蛇笑著把皮子獻寶一樣獻給鬼侯,說:“快看看上面寫著什麼,我好不容易搶來的,雖然只有一半了。”

  鬼侯伸手接過來,仔細看著上面的字。

  溫白羽說:“你剛才火焚過,還有不死樹的棺材,那不死藥呢?”

  老蛇又撓了撓自己下巴,說:“嗯……我好像沒注意,是不是在那堆里啊?”

  溫白羽一陣無奈,不死藥啊!那可是不死藥啊!

  不過他累的根本動不了,就指揮万俟景侯去燒的亂七八糟的棺材裡掏不死藥。

  万俟景侯笑了笑,卻沒有動,溫白羽就看到從身後又走出一個万俟景侯,那個万俟景侯和旁邊的万俟景侯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手中沒有吳刀。

  那個万俟景侯走過去,在棺材裡掏了掏,從裡面拿出一顆紅溜溜的不死藥,突然愣了一下,又蹲下來掏了兩下。

  那個万俟景侯走回來,將不死藥和另外一個東西放在溫白羽手裡。

  溫白羽:“……”

  好多万俟景侯,壓力好大。

  溫白羽說:“打個商量吧……”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說:“嗯?”

  溫白羽說:“這麼多也用不上,還是變回去把,一個就夠了。”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我倒是覺得很有用。”

  不過他還是把其他八個全都變了回去,溫白羽瞬間覺得輕鬆了不少,九個壓力太大了。

  溫白羽這才看向手中的不死藥,還有另外一個東西,竟然是一個青銅的方片。

  溫白羽一驚,差點把不死藥都扔了,說:“銅片?!”

  其他人看過來,驚訝的發現溫白羽手裡真的有一個銅片,和他們之前找到的銅片一模一樣,而且還可以拼在一起,銅片上顯示的地圖更加大了。

  整體的青銅片組成的是機關匣子,機關匣子上是聖池的地圖,他們一直在尋找完整的銅片,之前是因為只有找到聖池,才能通過聖池回到他們的時代。

  而現在他們又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解開血屍毒,需要聖池的水做藥引。

  不管如何,他們都是需要找齊所有的銅片的。

  溫白羽他們找的如此辛苦,結果銅片竟然在老蛇的棺材裡,溫白羽頓時有些無奈。

  之前他們也翻過老蛇的棺材,不過是偷偷翻的,所以沒太注意,而且棺材裡亂七八糟,跟雞窩似的,這么小這麼薄的銅片沒看見也不稀奇。

  老蛇見他們看著銅片一臉驚訝,說:“這是什麼寶貝嗎?”

  溫白羽說:“當然是寶貝,這個銅片背後刻得是聖池的地圖,咱們需要把所有的銅片全都找齊。”

  機關匣子當年被唐無庸給砸碎了,銅片四分五裂,不知所蹤,他們現在手裡一共有五片了。

  老蛇說:“這麼寶貝?”

  溫白羽說:“你在哪裡找到的這個?”

  眾人還以為老蛇會說不記得了,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老蛇說:“這東西我才拿到不久啊,沒當好東西,你還記得我賣那個假地圖給金爺嗎?就是鬼市上那個金爺,金爺說跟我用東西交換,用的就是這種破銅片,我想著地圖本身就是假的,就沒跟他計較。他說是從什麼渭水淘來的,還有好多,如果感興趣的話,再跟他收。”

  還……有……好……多……

  眾人頓時就抓住了重點。

  好有好多!

  難道說金爺竟然收購了這麼多銅片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眾人一時間有些激動,万俟景侯說:“咱們先回去,然後讓老蛇去聯繫這個金爺。”

  鬼侯說:“我研究一下這張皮子,上面的文字已經不全了,恐怕需要一些時間。”

  慕秋說:“這些血屍怎麼辦?”

  溫白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万俟景侯已經給他止血了,但是還是很疼。

  溫白羽說:“死了都還會被控制,燒了吧。”

  眾人都同意,這些血屍已經變成了屍體,但是死了都不安寧,免得再起屍,還是燒了吧。

  他們將血屍都歸攏在一起,然後放了一把火,將血屍全都燒了。

  眾人望著熊熊的火焰,已經累了一天,放鬆下來就有些犯困了,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把帳篷搭上,然後都鑽進去睡覺了,等天亮了再往回走。

  溫白羽對万俟景侯有些好奇,戳了戳万俟景侯的腹肌,說:“你之前突然失控,是認識那個族長嗎?”

  万俟景侯看向他,似乎在回憶,點了點頭。

  機關匣子是用兩條燭龍的鱗片做成的,一條是慕秋,另外一條則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成為襄王的,他本身是一條燭龍,燭龍是創世之神,可以說生命是無休止的,那他為什麼突然會轉生成了襄王,一個普通的人呢?

  而且万俟景侯丟失了一部分記憶,他甚至不知道怎麼驅動身為燭龍的力量。

  溫白羽還記得,燭龍的真身,是他們在一處雪山上找到的,那個鏡子樣式的地宮裡,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埋葬著万俟景侯的燭龍真身。

  万俟景侯本身就是一條燭龍,在開天闢地之時就存在了,他在雪山上,一眼日,一眼月,睜眼天明,閉眼天昏,口銜火精照亮昏暗的世間。

  燭龍都是暴躁的,万俟景侯在創世的同時,也在製造災禍,他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是可怕和恐懼的象徵。

  万俟景侯曾經聽說過,暴怒的燭龍會因為觸犯天顏,被變為水妖化蛇,但是當時的万俟景侯並不在乎,因為身為一個天神,也非常無趣。

  溫白羽枕著万俟景侯的胳膊,躺在帳篷里,聽万俟景侯慢慢的講著一些他以前的記憶,很寡淡的記憶。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看了一眼溫白羽,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髮,說:“但是那個時候,我認識了一隻剛剛破殼的小雛鳥,呆頭呆腦的。”

  溫白羽突然一下來了興致,挑眉說:“什么小鳥?”

  万俟景侯的眼睛注視著溫白羽,親了親他的嘴唇,說:“傻瓜。”

  燭龍在雪山上呆的很暴躁,人們雖然敬重他,但是也懼怕他,他從雪山上下來,進一個森林裡,無聊的看著日月交替,颳風下雨,似乎什麼也提不起他的興致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聽到“咔噠”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樹上掉了下來。

  是一隻鳥蛋。

  圓溜溜的,瑩白色的,像寶石一樣,透露著一抹溫暖的光輝,不同於燭龍霸道的炙熱,那隻鳥蛋非常的溫暖。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雖然蛇對鳥蛋有些好感,但是這么小的鳥蛋,還不夠他塞牙fèng的。

  結果那隻鳥蛋被摔碎了,一直白色的小鳥從裡面探出頭來,他的羽毛雪白雪白的,帶著一層柔和的光輝,閉著眼睛,從裡面探出頭來,眼睛還睜不開,撲閃著根本不能叫做翅膀的小翅膀,蹬著他的小腿。

  燭龍就盤在很遠的地方,注視著這隻小鳥,看著他從蛋殼裡艱難的爬出來,甩著六條短短的小尾巴。

  原來是一隻白色的鳳凰……

  身為一條燭龍,他對所有的天神都很不屑,鳳凰是祥瑞,但是也只是祥瑞,他們沒有嗜血的天性,也沒有嗜殺的野性,性格溫和的鳳凰一族,經常遭到人類的捕獵。

  万俟景侯因為無聊,一直盤在那個地方,看著小鳥掙扎著,這個時候樹林裡又飛來了幾隻鳥。

  體型也不大,但是比這隻小鴻鵠要大得多,那些鳥飛下來,盤旋在小鴻鵠的頭頂上,突然俯衝下來,衝著小鴻鵠亂啄一氣。

  小鴻鵠還沒能睜開眼睛,剛爬上蛋殼,一下被啄翻了,又掉了回去,那群鳥叫著,把鳥嘴伸進蛋殼裡。

  万俟景侯就看到那些鳥捉住了小鴻鵠的左翅膀,拽著他的翅膀,不斷的往上拋。

  小鴻鵠被拋上去,不斷的抖著翅膀,但是飛不起來,“咚!”掉在地上,那些鳥有飛過來,拽住他的翅膀,繼續往上拋。

  “咚!”又是一聲。

  万俟景侯看著小鴻鵠摔了好幾次,他雪白的左翅膀已經被咬掉了一根羽毛,咬的斑斑駁駁,還流了血。

  万俟景侯看著,有些麻木,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小鴻鵠睜開了眼睛,紅溜溜的眼睛,那小小的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仿佛透過了重重的樹木,正在注視著他。

  一聲巨大的龍吼聲從樹林裡傳出來,戲弄小鴻鵠的鳥群頓時就飛散了,一條巨大的燭龍從樹林裡遊走了出來。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幫他,或許只是一時提起了些興趣。

  小鴻鵠呼扇了兩下翅膀,忽然飛了起來,成功的飛了起來,落在樹枝上,用小小的嘴巴理了理自己帶血的左翅膀,歪頭看著燭龍,然後突然飛走了。

  万俟景侯根本沒什麼感想,畢竟人都怕自己,更別說是一隻小雛鳥了。

  他又開始百無聊賴的盤在樹林裡休息,就聽到“啾啾啾”的聲音,万俟景侯抬起頭來,忽然看見那隻飛走的小鴻鵠又飛了回來。

  他呼扇著翅膀,翅膀上還有血,慢慢落下來,竟然落在了万俟景侯的尾巴上。

  小鴻鵠在上面跳來跳去,紅溜溜的小眼睛亮極了,扭了扭小腦袋,然後突然低下頭來,把一個什麼東西放在了万俟景侯的蛇尾上。

  竟然是一串粟子……

  粟子在巨大的燭龍身上,好像小的要看不見了。

  小鴻鵠卻特別自豪,甩了甩短短的六條小尾巴,似乎在謝他幫忙,然後飛起來,躍上燭龍的頭,用小腦袋蹭了蹭燭龍的腦袋。

  万俟景侯那時候覺得,這隻小雛鳥還真是膽大,燭龍都是暴戾的,如果他這個時候一張嘴,或許小雛鳥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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