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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怔愣著,被眼前的東西震驚了,這個時候就聽到“咚!”一聲。
溫白羽側頭一看,鬼侯突然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倒在地上,身體一斜,順著谷坡就滾了下去,正好錯開了那塊擋著的大石頭,一下滾下去。
眾人吃了一驚,溫白羽趕緊把羽毛扔進棺材裡,万俟景侯把棺材蓋子扣上,其他人衝下緩坡去攔著鬼侯。
鬼侯似乎失去了意識,他猛地栽倒,從山坡上滾下去,頭上的帷帽一下就掉了,隨著鬼侯一起往下滾,帷帽和鬼侯都是白色的,在黑夜裡看的很清晰。
眾人快速的順著追,溫白羽說:“是不是血屍毒發作了?”
老蛇這個時候抱著一捧樹枝從山坡下面走上來,一邊哼著曲子,一邊悠閒的往上走,嘴巴里還叼著一片樹葉,看起來痞里痞氣的,就看到一個白影快速的衝下來,後面還有人在追。
老蛇看清楚之後一愣,喊了一聲:“怎麼搞的!”
他說著,把手裡的樹枝一扔,趕緊迎著衝上去,飛快的雙手一抄,鬼侯滾下來的速度很快,但是老蛇身體健壯,雙手一抄,一下將鬼侯抄在懷裡,身體只是晃了一下,猛地撤了一步。
鬼侯撞在老蛇懷裡,一下就醒了過來,伸手抹了兩下臉,老蛇一低頭,這才看見鬼侯的帷帽掉了,竟然又露出那張漂亮的臉來,白色的頭髮有些凌亂,垂在臉頰兩邊,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嘴唇發紫,氣色看起來差到了極點。
老蛇也來不及欣賞美人,驚訝的說:“你怎麼了?”
鬼侯沒有說話,聽到後面的聲音,趕緊從老蛇懷裡跳下來,然後從地上撿起帷帽,快速的戴上。
老蛇砸了砸嘴,似乎覺得太遺憾了,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了,但是還是覺得無比的驚艷,老蛇從沒見過這麼合自己胃口的長相,而且兩次都是這麼短短的一瞥,實在是看不夠啊!
眾人從後面追上來,溫白羽說:“怎麼樣了?”
鬼侯撣了撣自己身上的土,搖頭說:“沒事。”
慕秋說:“沒事怎麼會突然暈倒了?”
鬼侯說:“可能是該服藥了。”
他說著就往前走,準備回營地旁邊。
溫白羽看著鬼侯的背影,總覺得他有什麼事情沒說。
老蛇重新把地上的樹枝都撿起來,然後抱回了營地,眾人圍坐在一起,老蛇生了火,溫白羽拿出乾糧放在火上烤著吃。
鬼侯回來之後就一直單獨坐著,什麼話也沒說,再加上他戴著一個帷帽,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實在不知道鬼侯在想什麼。
鬼侯從行李裡面把小紙包拿出來,這麼算起來今天正好該吃藥粉了,老蛇見他把藥包打開,纖細的手指托著藥包,輕輕撩開帷帽,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和一雙紅色的嘴唇,鬼侯似乎已經鎮定下來了,嘴唇比剛才有血色,將藥粉倒進去,凸起的喉結異常的精緻,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
“咕嘟……”
老蛇很不爭氣的咽了一口唾沫,覺得口乾舌燥,這夜風吹著,竟然無比的燥熱起來。
其他人也到了吃藥粉的時候,溫白羽和慕秋都皺著眉,這東西實在太苦了,但是沒辦法,還是要吃。
吃過了藥粉,溫白羽趕緊拿起餅子咬了兩口,但是那苦味竟然回味悠遠,溫白羽撩開袖子看了看,胳膊上還隱隱有那種紅色的痕跡,不過很淡很淡了,比起之前,現在的花瓣痕跡幾乎看不到了,仔細找才能找到一個。
万俟景侯也撩起他的胳膊看了看,輕輕撫摸了一下溫白羽的手臂,溫白羽手上發麻,趕緊收回來。
万俟景侯說:“有沒有難受的地方?”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沒有。”
眾人吃了飯,安排了一下守夜的情況,前半夜是方清守夜,後半夜是老蛇守夜。
不過眾人似乎因為對老蛇還不算太清楚,所以黑羽毛打算跟他一起守後半夜。
老蛇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也沒有任何懷疑,還是笑著說:“有人跟我守夜好啊,不然我會犯困的,咱們還能聊聊天。”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老蛇和黑羽毛聊天的畫面,好像畫面挺美的……
鬼侯似乎有些疲憊,吃了飯之後就進了帳篷,準備睡覺了,老蛇也迫不及待的鑽進去,似乎想看看鬼侯摘掉帷帽的樣子,畢竟他睡覺不能戴著帷帽吧?不然怎麼躺得下去?
但是老蛇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鬼侯根本不躺下來,他似乎非常警戒,睡覺也不會躺下來,只是靠坐著,雙手環抱在胸前,就跟老僧入定一樣。
老蛇:“……”
老蛇的算盤打空了,躺在最外面,等著後半夜起來守夜。
眾人走了一天路,都有些疲憊了,準備早點睡,明天一早就趕路,不然天黑之前又到不了了。
溫白羽鑽進帳篷里,他們的帳篷不是太大,大家睡在一起有點窄,溫白羽正好貼著万俟景侯,兩個人睡在帳篷邊上,溫白羽的另外一頭沒有人,靠著帳篷。
因為方清去守夜了,所以小五隻好縮在溫白羽懷裡睡覺。
夜裡靜悄悄的,除了風聲什麼都聽不見,外面有一盞藍色燈,自然是唐無庸帶來的,不怕風的那種提燈,可以給營地照明用。
碩大的谷坡,就那一盞藍色的營地燈亮著,四周都黑漆漆的。
眾人很快就睡熟了,小五也很老實,似乎是累了,很快就睡著了,在溫白羽懷裡咂了咂嘴巴,好像在夢中正在吃鍋盔一樣。
前半夜又是很平穩,方清在外面坐著,很快就到了時間,他走進來,黑羽毛已經醒了,悄悄從帳篷里爬出來,路過最外手的時候,看見老蛇還在睡覺,甚至還在打呼嚕,似乎睡得挺香。
黑羽毛踢了他一下,老蛇這個人睡覺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警覺,黑羽毛頗為無奈,又踢了他一下,老蛇這才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醒了半天神,才想到該自己守夜了,搖搖晃晃的走出去。
溫白羽被他們的動靜弄醒了,有些迷迷糊糊的,不過天色還很黑,又注意到其實在換班,說明才剛剛後半夜,就又閉上眼睛睡了。
小五似乎也醒了,看到方清鑽進來,就笑眯眯的從溫白羽懷裡爬出去,窩在方清懷裡繼續打盹兒去了。
溫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後半夜醒了之後就沒睡踏實,他聽到“嗬——”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喘氣,聲音有些急促,不是很平穩,在忍耐著什麼。
溫白羽有些奇怪,朦朧的睜開眼睛,發現聲音好像是從另外一邊傳過來的,鬼侯坐著,一直沒躺下來,他伸手握著自己的左手腕,似乎傷口在疼,一直再忍耐。
就聽到“嘩啦——”一聲,這大冬天的,竟然開始下雨了,估計是冰雹子,“啪啪啪”的擊打著他們的帳篷。
溫白羽突然明白了,或許是天有些陰,所以鬼侯的手腕傷口疼了起來。
外面一陣瓢潑的大雨,小七篤一下就醒了,對著外面“呋——呋——”了兩聲,黑羽毛渾身濕淋淋的從外面進來。
帳篷里的人大半都醒了,溫白羽趕緊從行李里拿出乾的衣服來,遞給黑羽毛,說:“快擦擦。”
他說著,好像只看到黑羽毛一個人走進來,說:“嗯?老蛇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守夜?”
一提到這個,黑羽毛頓時頭疼起來,說:“他說要去解手,剛才提著燈走了,估計一會兒才能回來。”
大家都被冰雹子的聲音吵醒了,慕秋本身還困著,結果一聽瞬間就不困了,笑了出來。
因為他已經腦補出來,老蛇提著燈,正在解手的時候,從天而降冰雹子,把他澆得透心涼的畫面,真是太有意思了。
外間的雨聲很大,他們的帳篷一直被冰雹子擊打著,看起來聲勢很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
鬼侯一直握著自己的手腕,輕輕活動著,似乎覺得特別疼,不停的吸著氣。
大家調整了一下,正準備繼續躺下來睡覺,黑羽毛就在帳篷里繼續守夜。
溫白羽說:“老蛇怎麼還不回來?”
老蛇去的時間有點長,這麼大的雨竟然還不回來,這似乎有些反常?
溫白羽剛問完,就聽慕秋說:“回來了!”
慕秋指著帳篷外面,眾人就看到那種藍色的燈火慢慢走近了帳篷,應該是老蛇回來了。
結果那燈火走近帳篷之後,並沒有從門口進來,而是在他們帳篷的背面遊走。
溫白羽有些詫異,坐起身來,說:“怎麼回事?”
万俟景侯也翻身坐起來,給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說:“不是老蛇。”
不是老蛇?
眾人都有些奇怪,這藍色的燈明明是唐無庸做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是老蛇?
而且除了老蛇,這地方還能有別人嗎?
眾人頓時都毛骨悚然起來,那個藍色的燈火,一直繞著他們帳篷後面走,走來走去,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停下來,一會兒又貼著他們的帳篷。
藍色的燈火走近了一些,貼著溫白羽的那個位置,溫白羽頓時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嗆得他想咳嗽,那藍色的光一直逼過來,已經壓住了帳篷,幾乎把帳篷從外往裡壓出一個凹陷來,還在往裡。
万俟景侯立刻拉著溫白羽後退兩步。
“嗬!!”
眾人幾乎一起喊了出來,那藍色的光的確不是老蛇,因為他的臉跟一個骷髏似的,他的臉壓住了帳篷,從外往裡使勁,把帳篷壓出了一個凹陷,正好凹陷出了他的臉部輪廓,極瘦極瘦,像個骷髏一樣。
然後他張開了嘴,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
竟然是粽子!
眾人後退,快速的撤出了帳篷,那粽子聽到了聲音,一下沖了過來,是一具血屍!
他身上散發著大量的血腥味,手上提著一盞燈,這盞燈絕對沒錯,就是唐無庸做的那盞,老蛇提走說去要解手,結果一直沒回來。
外面的雨下得很磅礴,巨大的雨滴帶著冰雹子從天而降,一下將眾人的衣服全都弄濕了。
血屍手裡提著藍色的燈,衝著他們飛快的跑過來,万俟景侯猛地一躍上前,手掌一下搭在腰上,“唰——”的一抽,一下將吳刀解下來,黑色的刀刃在夜空中劃出一到寒光,吳刀立刻發出“嗡嗡——”的金鳴聲,似乎震顫著雨滴,雨水順著吳刀上面龍形的血槽蔓延,形成了一條剔透晶瑩的水龍。
“嗖——”的一聲,吳刀揮出去,那條水龍似乎活了一下,一下飛舞起來。
與此同時,眾人就聽到“咕咚!”一聲,血屍的腦袋一下飛了起來,掉在地上,順著谷坡“咕嚕嚕”就滾了下去。
那盞藍色的燈也發出“啪嚓”一聲掉在了地上。
慕秋趕緊把那盞燈撿起來,發現果然是他們的燈,只不過燈上還有一些血跡,不知道是不是老蛇的。
“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