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溫白羽對小鬼說:“這是你的骨灰嗎?”

  小鬼點點頭。

  溫白羽說:“那你的墓在哪裡,我們好把你送回去。”

  小鬼這回搖搖頭,說:“不知道。”

  溫白羽瞪眼說:“什麼叫不知道,你連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

  小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說:“我死了才下葬的,又不是活著下葬的,怎麼會知道自己埋在哪裡。”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竟然無言以對。

  万俟景侯說:“看碎瓷的質地和釉色,應該是宋瓷。”

  溫白羽眼睛一亮,說:“那要是找到出土的地方,就能知道這熊孩子的墓在哪裡了?”

  小鬼抗議的說:“我才不是熊孩子!”

  溫白羽白了他一眼,說:“熊孩子沒有發言權,抗議駁回。”

  小鬼:“……”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或許可以,但是僅憑這些碎片,我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裡出土的。”

  溫白羽又有些沮喪,不過抵不過困意,就打算先去睡覺,沒幾個小時又要天亮了。

  第二天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去了店裡,把小鬼關在家裡。

  溫白羽頂著万俟景侯的身體坐在櫃檯後面,百無聊賴的反覆看著手裡的碎瓷片,煩惱的不是一般。

  唐子發現,這幾天老闆都很勤勞,反而是万俟大哥竟然坐在櫃檯後面發呆。

  唐子湊過去,說:“万俟大哥,你在看什麼呢?”

  溫白羽一下沒反應過來唐子是在叫自己,愣了白天,才說:“哦,叫我啊?”

  唐子撓了撓後腦勺,說:“万俟大哥,你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溫白羽:“……”

  唐子看著他手裡的碎瓷片,說:“咦,万俟大哥你也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溫白羽瞥了他一眼,說:“說的你也搞收集似的?”

  唐子說:“我當然不搞收集啊,我那點兒工資,還不夠娶老婆的錢呢……不過。”

  唐子話鋒一轉,說:“我那天不是回老家參加婚禮嗎,回來的時候坐長途車,就是半路壞掉的那次,鄰座就是搞收集的,他說他在潘家園開了家店,專門賣古董,我還有他名片呢!”

  唐子興奮的說著,“我跟你說,那個人長得特別好看,有點像我們村兒的小紅。”

  溫白羽淡定的吐槽說:“……怎麼誰都像小紅。”

  唐子傻笑著摸了摸後腦勺,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名片,遞給溫白羽,說:“諾,就是這個。那天他包里擺著許多碎瓷片,還給我看來著,我覺得挺像你手裡拿的這塊。”

  溫白羽心想著,就唐子那眼神兒,估計覺得瓷片都長一樣,不過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名片上的姓名是雨渭陽,地址就在潘家園。

  不過在溫白羽心裡,潘家園都是賣假貨的,自己也不是個行家,去那地方簡直就是找忽悠。

  溫白羽捏著瓷片看了看,又捏著名片看了看,最後又抬頭看了看頂著自己身體的万俟景侯,終於還是站起來,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說:“走走,咱們出趟門。”

  唐子看著倆人肩並肩出門去,撓了撓後腦勺,說:“怎麼又去約會了?”

  兩個人坐車到潘家園,正好是中午,因為不是周六日的緣故,潘家園不是特別紅火,好多店鋪竟然關著門。

  溫白羽按著名片上的牌號找到了鋪子,只是一個轉身的小店鋪,鋪子倒是開著門,但是裡面非常冷清。

  老闆正坐在櫃檯後面,手裡拿著一個鑲銀塗漆的大酒杯,正在把玩著,溫白羽是不知道古董是有什麼好把玩的,就放在手裡,有些人都能把玩好幾個小時,也不嫌膩歪。

  老闆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皮膚白皙,身材單薄,看起來像文弱書生,一雙丹鳳眼又透露著精明,明明白白一個生意人,jian商的面向。

  老闆見他們進來,抬頭看了一眼,隨即目光就盯在溫白羽身上打轉兒,不禁多看了幾眼。

  溫白羽被看的後背發毛,也不知道這老闆在看什麼,似乎在考究打量,難道是万俟景侯的臉太帥了,所以男人都不禁多看幾眼?

  雨渭陽看完了溫白羽,又把玩著手裡的酒器,說:“你姓万俟吧?”

  溫白羽一愣,他竟然認識万俟景侯?

  不過轉頭看万俟景侯,對方的表現不像認識這個老闆。

  雨老闆笑著說:“我常聽說道上有個很厲害的人,比那些老傢伙都懂行。”

  雨老闆說完了,掂了掂自己手裡的酒器,說:“既然你那麼懂行,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來這是什麼。”

  溫白羽顯然被他問住了,他又不是万俟景侯,怎麼可能知道。

  溫白羽“咳咳”咳嗽了兩下,走過去說:“我能近距離的看看嗎?”

  雨老闆笑眯眯的把酒器遞給溫白羽,說:“請便。”

  溫白羽雙手接過來,生怕把古董給弄壞了,那賣身也賠不起。

  溫白羽看了好久,不禁向万俟景侯投去求救的目光。

  万俟景侯在店鋪里的茶桌邊坐下來,淡淡的說:“元世祖至元二十二年,楊輦真珈備受忽必烈青睞,被任命為江南釋教總攝,楊輦真珈大肆挖掘南宋帝後陵寢,掠奪珠寶無數,其中《明史》里有詳細的記載,‘至元間,西僧嗣古妙高欲毀宋會稽諸陵。夏人楊輦真珈為江南總攝,悉掘徽宗以下諸陵,攫取金寶,裒帝後遺骨,瘞於杭之故宮,築浮屠其上,名曰鎮南,以示厭勝,又截理宗顱骨為飲器。’”

  溫白羽聽得腦袋都大了,反而是雨老闆眼神變了變,多看了万俟景侯幾眼。

  溫白羽小聲說:“什麼意思,沒聽太懂……”

  万俟景侯很耐心的解釋說:“就是說楊輦真珈把挖掘出來的屍骨收集起來,鑄了一座白塔鎮壓屍骨,並且割下理宗趙昀的頭顱,帶回去鑲銀塗漆,做成了盛酒的器皿。你手上拿的酒器,從質地和形狀來看,應該是割開的頭骨。”

  “我的媽!”

  溫白羽大喊一聲,幾乎將手上的古董扔出去,臉色一下慘白起來,他剛才端詳了這么半天,竟然是個人腦袋!

  雨老闆看到溫白羽的反應,則是被逗笑了,似乎覺得溫白羽很有意思,說:“原來道上的傳聞也不一定是真的,沒想到你是這麼有意思的一個人。”

  有意思……

  這絕對不是褒義……

  溫白羽覺得自己被耍了。

  雨老闆笑夠了,就把酒器小心仔細的擺放在一個漆紅的盒子裡,然後上鎖,這才說:“你們過來,想必不是買東西的吧?”

  溫白羽說:“我們想請老闆幫忙看看這些瓷片,能不能知道是哪裡出土的。”

  溫白羽說著,把背包里的瓷片掏出來,擺在櫃檯上。

  雨老闆漫不經心的看了幾眼,笑眯眯的指著瓷片說:“紫口鐵足,釉色和花紋都堪稱精品,可惜碎了……典型的宋代官窯。”

  溫白羽一聽,頓時覺得特別有希望,說:“能看出哪裡出土的嗎?”

  雨老闆笑著說:“你拿來一個雞蛋,讓人分辨他是烏雞蛋還是柴雞蛋,還想知道是哪個雞場的母雞下的蛋?”

  溫白羽:“……”

  說得好有道理……

  可是他們必須知道是哪個雞場的母雞下的蛋啊!

  溫白羽說:“所以你也不知道了?”

  雨老闆不緊不慢的笑,說:“不過你們問我倒是問對人了,我正好知道。”

  溫白羽聽他說一句話喘三次氣兒,就不一口氣說完,好像存心戲弄自己似的。

  雨老闆笑著說:“我當然知道,因為前些日子有陝西的朋友發現一個土坑,出土了許多碎瓷片,也是這種紫口鐵足的官窯,巧的是,紋飾差不多。”

  溫白羽眼睛一下就亮了,像看恩人一樣盯著雨渭陽,說:“能告訴我們在陝西的哪裡嗎?”

  雨渭陽笑了一聲,說:“怎麼可能告訴你們,我們這行都不問出處,更別說告訴別人出處了,那生意怎麼做,純粹是砸自己招牌。”

  一直沒說話的万俟景侯突然開口了,說:“我們買下土坑所有的瓷片,你開價。”

  雨渭陽說:“真上道兒。”

  万俟景侯又說:“條件是帶我們一起去。”

  雨渭陽說:“沒問題,隨時出發。”

  万俟景侯說:“那就今天走。”

  溫白羽恨鐵不成鋼的拉著万俟景侯的袖子,說:“喂喂,可是價格呢,所有的瓷片?那要多少錢?!你以為是承包魚塘啊!”

  万俟景侯則是淡然的說:“錢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溫白羽看著万俟景侯冷漠的面相,總覺得他的辦法一定不太和諧……

  雨渭陽笑著說:“我就喜歡和慡快的人做生意,那我去買火車票,咱們晚上走,睡一晚上,也免得耽誤時間。”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暫時先回了家,他們去陝西,自然也要帶著小鬼一起走,把小鬼送回墓里去。

  溫白羽特意準備了一個可以提著的大旅行包,然後雙手一抄,把小鬼抱起來。

  小鬼踢著肉肉的雙腿,說:“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溫白羽說:“當然是把你當行李打包,不然怎麼上火車。”

  溫白羽說著,就把小鬼塞進了旅行包里,然後一拉拉鎖,抬頭看著万俟景侯,說:“你說,放一個小鬼在包里,過安檢的時候會不會被攔下來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不會,又不是管制刀具。”

  溫白羽點頭,說:“也對。”

  雨渭陽動作很快,很快就給溫白羽打電話了,晚上九點的火車,t字頭軟臥票,可以睡一晚上,從北京到陝西,要十幾個小時,下了火車還要開車進山,總之不近。

  溫白羽簡單的收拾了一點行李,奚遲正好回家了,看見他們要出門,詫異的說:“又去情侶游?”

  溫白羽:“……”

  火車是軟臥,上下鋪四張床一個小房間,小房間還帶門,溫白羽万俟景侯和雨渭陽,一共是三個人,只有一個下鋪,溫白羽和雨渭陽就都睡上鋪了,万俟景侯睡下鋪外帶看行李。

  下鋪的對床是個小年輕,帶著女朋友一起,想要和他們換床位,讓女朋友和自己一個房間,不過溫白羽他們三個人是一起的,就沒有換。

  正好小年輕的女朋友那個屋子也是一家人,同樣不願意換,兩個人只好分開了,他女朋友一直呆在這邊聊天,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走。

  已經過了中元節,天氣慢慢轉涼,尤其是晚上,窗戶外面在下雨,也不知道為什麼火車的冷氣開的特別足,空調就在溫白羽頭頂,吹得溫白羽大腦發脹,冷的直哆嗦。

  溫白羽一哆嗦,床也不結實,下床的万俟景侯就能感覺到,說:“怎麼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