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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人仍然背對著他們,卻突然輕笑了一聲,嗓音清幽,帶著一種空靈的感覺,好像能蠱惑人心。

  白衣男人笑著說:“万俟景侯,你比我厲害,你猜得沒錯,但是我說過……我只是在找人。”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聲音仍然冷冷的,說:“我也說過,不管你是誰,動他就死……把孩子交出來。”

  溫白羽實在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就像打啞謎一樣,好奇的看著万俟景侯,又看著那白衣男人,這個白衣男人竟然就是碑文里記載的壑語侯!

  白衣男人冷笑一聲,說:“本侯從來不屑用什麼孩子的心臟……”

  他說著,突然轉過身來,金面具後的眸子掃過鍾簡,幽幽的說:“本侯若用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想必那個人就算真的活了,也會立刻自殺……”

  白衣男人說完,輕笑了一聲,眸子裡竟然有些溫柔,說:“那個人是極迂腐的。”

  白衣男人隨即眼神狠戾,說:“你要找孩子,我能幫你,畢竟這是我親手修建的墓冢,我熟悉地形,你有能力,而那些人卻妄想污穢這裡。”

  万俟景侯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抬起劍尖兒,指向白衣男人的金面具,說:“摘下面具。”

  白衣男人突然苦笑一聲,說:“何苦為難我。”

  万俟景侯回答的很乾脆,說:“因為不信你,既然要合作,沒必要遮遮掩掩。”

  白衣男人又苦笑了一聲,隨即伸起手來,帶血的手指碰到了金面具的邊沿,面具被他摘下來,一點點往下拿。

  先露出了細細的眉毛,隨即是一雙漆黑水靈的雙眼,白皙挺立的鼻子,一雙薄薄的嘴唇,最後是漸漸的下巴,肌膚瑩透似雪,白的幾乎透明,整個人帶著一股孤高。

  溫白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奚遲!?”

  第28章 長生不老7

  “奚遲!?”

  溫白羽幾乎和鍾簡一起怔愣的喊了出來。

  身材纖細的白衣男人摘下了面具,卻露出了一張與奚遲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臉上沒有天真可愛的表情。

  溫白羽覺得,這個男人的眼裡總是露出淡淡的悲傷,骨子裡卻要強倔強,用一種孤高的表情掩飾著什麼。

  鍾簡非常吃驚,要知道他和鍾馗是師兄弟,雖然道行不及鍾馗,但也是出類拔萃的,然而鍾簡之前並沒有感覺到奚遲身上有什麼異常的氣息。

  鍾簡張了張嘴,說:“你不是粽子。”

  奚遲眼皮微抬,目光掃過鍾簡,似乎很恐懼在鍾簡身上停留,又裝作不經意的錯開,臉上掛著笑意,說:“兩位天師放心,我還沒死,不是鬼,也不是魂魄,還不屬於你們的管轄範圍。”

  鍾馗說:“老而不死是為妖,你也算是兩千多年的妖怪了。”

  奚遲沒再說話,只是苦笑了一聲。

  鍾簡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奚遲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非常熟悉,還有這個金面具,這些好像本身就紮根在自己心底,奚遲的出現,仿佛突然把這些遙遠的熟悉感從深埋的地下翻了出來……

  万俟景侯見他摘下了面具,“唰”的一聲將劍收回,手一抬,“哧——”,絲毫不差的將七星龍淵劍扔進了鍾馗的劍鞘里。

  万俟景侯說:“帶路。”

  奚遲沒說話,點了點頭,率先經過斷橋,往前走去。

  斷橋的另一頭接上了一個山洞,山洞往裡是墓道,墓道的兩側也擺放著棺材,一共兩溜沿著墓道綿延向前,這次棺材更多,少說也有近百個!

  他們一踏入墓道,就聽見棺材發出“哐哐”的震動聲。

  溫白羽趕緊拉住万俟景侯的袖子,說:“不……不會又起屍吧?”

  他剛說完,走在最前面的奚遲則微微抬起了手,墓道兩邊的棺材很快就安靜下來,再也不動了,墓道里又恢復了靜悄悄的死寂。

  溫白羽見奚遲這麼厲害,不禁輕輕落後幾步,輕輕拽了拽万俟景侯,小聲說:“這麼多棺材,裡面都是陪葬嗎?那要多少人?”

  万俟景侯說:“應該不是陪葬,你別忘了壑語侯雖然吃下了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但是他的軍隊並沒有,兩千多年,就算不是陰兵,現在也變成了陰兵。”

  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說:“怪不得呢,剛才咱們看到的那個西漢校尉,是不是也是他的部下。”

  溫白羽說著,又杵了杵万俟景侯,說:“你說,他為什麼要裝啞巴呢?”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說:“壑語侯懂得鬼語,聲音與眾不同,應該是怕被人發現。”

  溫白羽摸著下巴想了想,說:“其實他也不容易,那他要找的人找到了沒有,都兩千多年了。”

  万俟景侯搖搖頭,說:“這要問他了。”

  溫白羽心想著,還是不問了,畢竟他和万俟景侯已經很熟悉了,雖然和奚遲也不算不熟悉,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但是眼前的奚遲沒有之前那股可愛天真的模樣,而且活了兩千多年,溫白羽到底有些害怕。

  哪知道走在最前面的奚遲卻笑了一聲,沒有回頭,也沒有停步,只是說:“找到了。”

  溫白羽有些吃驚,心想著挫骨揚灰的都能找到,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的。

  就聽奚遲繼續說,聲音幽幽的,仍然帶著一股空冥的感覺,說:“我找到了他三十四次,如果算上這一次,一共三十五次……”

  溫白羽更是吃驚,順口說:“怎麼這麼多次?”

  奚遲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溫柔,說:“兩千多年來,每次我都看著他從少年變成青年,然後結婚、生子,或者孤獨,無論如何,最後都逃不掉死亡,而我無能為力……我帶著軍隊踏遍大大小小的墓群,始終找不到讓他超脫生死的東西。”

  鍾簡走在最後,他的目光一直往前看,盯著奚遲的背影,聽他慢慢的說著,心中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東西要破土而出,卻始終差著什麼。

  万俟景侯突然說:“所以你一直在找襄王墓。”

  奚遲點頭,說:“鳳凰棺本是襄王墓中的寶物,傳說且渠是從盜墓人手中得到的這副棺槨,並跟隨他下葬。而且當年鴻鵠隨同襄王下葬,神鳥與天地同壽,就算陪葬也不會壽終,找到了襄王墓,就能找到鴻鵠血……”

  溫白羽突然想起自己在龍背古村的龍冢里看到的幻想,也沒有過腦子,很自然的說:“襄王最後沒有讓鴻鵠陪葬。”

  他說完,眾人都停下了腳步看著他,鍾馗笑著說:“哎,怎麼好像你親眼看見過似的?為什麼我們聽說的版本都是襄王讓鴻鵠陪葬了?”

  溫白羽一時有點語塞,自己看到的也是因為墳鳥的爐香產生的幻覺,或許真是錯的呢?

  溫白羽雖然沒有再說話,不過他總是覺得那就是真的,或許在別人眼裡襄王都是暴戾絕情的,而襄王最後拿出鑰匙的一霎那,溫白羽甚至感受到了襄王的痴情和絕望。

  万俟景侯說:“可惜你用了兩千年,也沒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奚遲笑了一聲,突然回了頭,看著溫白羽說:“雖然我始終沒找到襄王墓,不過我做了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收一個好徒弟。”

  溫白羽一聽,頓時炸毛了,一下就想到第一個墓里那句話,“以血盟誓,為吾隔世之弟子”。

  溫白羽說:“原來那個以血盟誓,是你搞的花活!不過你就算硬要收我做徒弟也沒用啊,我什麼都不懂,也不能幫你找襄王墓。”

  奚遲笑眯眯著一雙眼睛,說:“你不懂沒有關係,有人懂就可以,最主要的是,有人心甘情願的幫你。”

  溫白羽聽他說的高深莫測,撓了撓後腦勺,表示仍然不是很懂。

  万俟景侯則是一臉冷淡,似乎很不屑奚遲的這點兒小聰明。

  他們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通過了墓道,通過墓道之後,前面霍然開朗,儼然做成了一個穿堂的樣子,再往裡走,一扇大門擋住了去路,門的兩側蹲著兩個青銅做的野獸,雕刻的栩栩如生,長牙五爪的,如果黑燈瞎火的,還真是會被嚇一跳。

  奚遲站在門前,用手輕輕的撫摸著石門,說:“石門有防盜夾層,如果強行打破石門,夾層破裂迸濺出毒水,輕則燒傷皮膚,不幸運的會被活活灼燒死……石門連接著一個沙漏,只有每天卯辰相接的時候可以打開,否則觸動機關,墓頂的砂礫層會坍塌下來,將墓室深埋。這後面就是鳳凰棺,石門完整,說明那些盜墓賊還沒有進去。他們要用新鮮的心臟,必然先要打開石門,才敢對孩子下手,咱們守株待兔的等在這裡就足夠了。”

  溫白羽嘖嘖舌,說:“石門這麼複雜?現在還不到點,那就要等著了?”

  奚遲點點頭,纖細的手指上仍然有血跡,眼裡露出溫柔的笑意,輕輕撫摸著石門,喃喃的說:“這是他想出來的,也只有他這樣心思細的人能想出來……我這輩子掘墓太多,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害怕死後受到同等待遇,也被人掘墓挖墳,他就想出這樣的石門……只可惜,我沒用上,卻給他用了……”

  万俟景侯坐下來,溫白羽也靠著他坐下來,這時候才感覺累了,畢竟小飯館打烊的時候就一點了,現在又在墓里這麼長時間,早就又困又累。

  溫白羽靠著万俟景侯,說:“其實他也蠻可憐的。”

  鍾馗也坐下來,說:“師弟,把小孩給溫白羽抱著,你歇歇受傷的胳膊。”

  溫白羽頓時後背一緊,聽著都冒冷汗,說:“別、別給我!他好不容易睡著了,等會兒換手又哭!”

  鍾簡笑著說:“一個孩子又不重。”

  他說著,看了一眼奚遲,說:“你的手,要不要包紮一下?”

  奚遲愣了一下,沒想到鍾簡會主動和自己說話,笑著點了點頭,溫白羽一瞬間看到奚遲的眼睛裡又是閃爍著那種可愛天真的光芒,簡直變臉比翻書還快。

  溫白羽把背包里的紗布和止血藥拿出來,拋給奚遲,奚遲也席地而坐,一手扯紗布,一手包紮。

  只不過奚遲的動作十分笨拙,或許是一隻手給另一隻手包紮的緣故,紗布怎麼也包不上,手上的止血藥都蹭掉了。

  鍾簡終於看不下去了,把孩子塞在鍾馗懷裡,鍾馗頓時就想大叫,但是又怕吵醒孩子,只好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說:“你怎麼給我?萬一我嚇到孩子呢?”

  溫白羽正在喝水,“噗”的一聲噴了出來,說:“你也知道自己嚇人啊。”

  鍾馗瞪著銅鈴眼,身體僵直,卻不敢動,只能瞪著溫白羽。

  鍾簡走過去,蹲下來半跪在奚遲面前,重新給他塗上止血藥,然後小心的開始包紮起來。

  奚遲一直嘴角帶著笑,看著鍾簡的動作,很溫柔,很細心,很有耐心,好像害怕弄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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