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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然,臉上根本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說:“還有其他傷口麼?”

  溫白羽下意識的想說,乾屍還踹了他後背一腳,肯定青了,還有一點兒灼燒感。

  但是……

  溫白羽一想到万俟景侯特有的消毒方式,一下子就說不出口了,保不齊對方就真的衝過來扒了他的衣服,然後給他……消毒。

  “咳……”

  溫白羽突然嗓子眼有點乾渴,趕緊咳嗽了一聲,畫面太美,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溫白羽想要岔開話題,說:“那個……”

  他一回頭,就看見身量小巧可愛的奚遲蹲在一邊兒,已經不抓著自己的衣服了,改為雙手捂著眼睛,不過食指和中指指尖露了點fèng隙,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偷偷往他們那邊看。

  溫白羽:“……”

  奚遲見他看自己,立刻對溫白羽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眼神的意思是他能理解。

  溫白羽:“……”

  溫白羽抹了一把臉,說:“你誤會了……”

  奚遲趕緊又搖頭又擺手。

  溫白羽無奈,只好回頭瞪了万俟景侯一眼,然而万俟景侯根本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只是淡然的伸手抹掉自己臉上濺到的血。

  “咕嘟……”

  溫白羽不禁咽了口唾沫,万俟景侯手上還戴著露指的黑色皮手套,手指修長又有力度,伸手用大拇指抹掉臉上血跡的動作,簡直蘇的讓人不能忍!

  溫白羽撇開頭,說:“那個……咱們怎麼出去,這裡到底是哪啊?”

  万俟景侯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這裡應該是墓室的祭台。”

  万俟景侯說著,目光定在地上的篆書上,溫白羽眼皮一跳,說:“墓里的東西,到底靈不靈?我……我那個,我的血掉上面了。”

  溫白羽說完,万俟景侯就抬眼去看他,那眼神讓溫白羽從眼皮跳改為了心臟跳。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還沒來得及再問,突聽“咔嚓!”一聲巨響,像是什麼翻板被啟動的聲音。

  然後是奚遲“啊”的一聲輕叫,墓室的石板地突然出現一個裂紋,從兩側翻起,奚遲第一個從翻板上掉了下去。

  溫白羽還沒反應過來,也順著翻板漏了下去。

  他以為自己又要摔一個大屁墩兒,沒想到腰上一緊,下墜的力道猛地頓住了,溫白羽睜開眼來,万俟景侯的俊臉放大在他眼前,和他近在咫尺,呼吸好像都要糾纏在一起。

  溫白羽嚇了一跳,只見万俟景侯一手扣住石壁,另一手摟住他的腰,背上還背著那個帶血的雙肩包。

  溫白羽真想罵娘,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時間去背雙肩包!

  不過他顯然沒有注意,翻板漏下來之後,四周的石壁被打磨的光滑鋥亮,根本沒有一點凸起或者凹陷的地方,万俟景侯的五指就像釘子一樣,硬生生扣在光滑的石壁里。

  溫白羽的腰被勒的幾乎要斷了,呼吸都困難,兩個人掛在半空中。

  万俟景侯突然開口說:“抱緊我。”

  溫白羽:“……”

  溫白羽聽話的雙手抱緊万俟景侯的腰,別看那人長相挺好看,那腰摸起來還挺硬實的,一摸就知道很有料!

  万俟景侯見他抱緊了自己,當下突然鬆開了手。

  “啊……我的媽……”

  失重感席捲而來,万俟景侯抱著溫白羽直接跳了下去,就聽“噗通”一聲,翻板下面竟然是水。

  溫白羽是個旱鴨子,根本不會游泳,當下嗆了好幾口水,鼻子耳朵里全是水,万俟景侯從後面勒住他,將他整個人拖上岸去。

  溫白羽爬上岸去,感覺自己一條命去了半條。

  他正努力喘著氣,突然一激靈,說:“奚遲呢!”

  溫白羽從地上爬起來,就見湖水裡飄著一個白色的身影,趕緊說:“快快,快救人!”

  万俟景侯的動作顯然頓了一下,不過還是重新跳下水去,將奚遲也帶上了岸。

  奚遲身量本身就小,全身都打濕了,柔順的黑髮貼在額前,顯得可憐兮兮的,面色比之前還要慘白。

  溫白羽見他一直不醒,万俟景侯蹲下去,使勁壓了壓他的胸口,奚遲哇的一口吐出好多水,但仍然沒醒。

  溫白羽看著,眼皮一跳,說:“需要做人工呼吸麼……”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說:“不必。”

  果然奚遲很快就醒了,溫白羽這才有精力環顧四周。

  翻板下面竟然是湖水,湖水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的裝飾非常考究,四壁雕刻著各種壁畫。

  墓室的正中間似乎是個祭台,祭台上放著一個看起來很有年頭的錦盒,錦盒上雕刻著一個類似於圖騰的花紋。

  万俟景侯突然說:“這個墓室很奇怪,翻板下面一般都是釘刺,如果是湖水,在湖底也會安裝釘刺來防止盜墓賊盜墓。然而這個翻板下面沒有釘刺,還有湖水來緩衝下墜的力道,顯然墓的主人並不想要人命。”

  溫白羽頭一次聽他說這麼長一句話,雖然聽得似懂非懂……

  万俟景侯首先邁步向墓室的祭台而去,祭台上也雕刻了很多篆書,溫白羽一個字也看不懂。

  倒是万俟景侯和奚遲看得挺認真。

  而且万俟景侯的表情很奇怪,先是微微皺眉,隨即漆黑的眸子裡流露出一些複雜難懂的情緒,一雙完美的嘴唇抿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白羽心裡好奇,百爪撓心的,伸手拱了拱万俟景侯,說:“上面寫的是什麼?”

  万俟景侯收起了複雜的表情,開口淡淡的說:“上面寫了一個西周時期的傳說……”

  西周時期有一個小國叫襄國,襄國弱小,歷來在眾多封國之間夾fèng求生。而襄王則是個非常有才幹和宏圖大志的人,並不甘心一直弱小下去。

  一次襄王出行打獵,無意間發現林間的樹枝上,棲著一隻全身白色羽毛的大鳥。白色大鳥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身長六尺許,全身羽毛潔白猶如珍珠,散發著瑩潤的光澤,一雙火目更像是一對紅寶石。

  是鳳凰。

  古有傳說,鳳凰是百鳥之王,祥瑞之獸,赤為朱雀、青為青鸞、黃為鵷鶵、紫為鸑鷟、白為鴻鵠。

  鴻鵠是神鳥,能為所落之地帶來福瑞。襄王動了心,讓人抓住鴻鵠。鴻鵠請襄王放了自己,可以答應襄王一個要求。

  襄王便說想要一把鳳骨做的匕首,聽說鳳凰的骨頭可以借天兵,他命人抽掉鴻鵠左翅的一根骨頭,做成了一把鳳骨匕首。

  溫白羽聽到這個地方,感覺這個襄王也太心狠手辣了,下意識的抖了抖,感覺有點冷,不禁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左手的大臂接近肩膀的地方,有一個細長的傷疤,不過顏色淺淡,看起來有些年月了……

  匕首做成了,襄王卻沒有放走鴻鵠,而是請人鑄造了一條縛仙鐵索,將鴻鵠帶回了襄國,鎖在襄王的宮殿裡。

  襄王答應鴻鵠,只要他能為襄國帶來祥瑞,就放了鴻鵠。鴻鵠化成人形,被鎖在宮殿裡,他確實為襄國帶來了祥瑞,襄國從不知名的小國,一舉成為了西周的強國。

  而襄王第二次食言,他並沒有想過要放走鴻鵠。

  後來襄王二十七歲便成為了曠世之君,他雖然性情暴戾,卻不得不說是個大有作為的君王。

  只不過襄王私自囚押神鳥,命中罪業太深。一夜襄王夢到鴻鵠化成人形,給他託夢,說他為人自私刻薄,命格煞氣太重,再過三年,便是他的大限。

  襄王從夢中驚醒,來到關押鴻鵠的宮殿,化成人形的鴻鵠雙手雙腳被鐐銬鎖住,靜靜的抬眼看著他,一雙紅寶石的眸子毫無波瀾,仿佛是一潭死水。

  襄王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但他仍然不打算放走鴻鵠,而是要求鴻鵠作為陪葬,和自己一起長眠地下。如果鴻鵠肯答應,就不需要任何的人牲陪葬,如果鴻鵠不答應,襄王打算用九百九十九人活祭殉葬。

  當天晚上,襄王連夜命人打造地宮,動用人力過數萬,在襄王三十歲壽辰之時,六十六個棺材從襄國國都抬出,分向四面八方,虛冢疑冢讓人難以捉摸。

  傳說鴻鵠心善,答應了襄王的要求,自從襄王死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全身白色羽毛的神鳥,或許已經長眠地下了。

  溫白羽聽万俟景侯毫無語氣的念完,心裡不知道為何,竟然突突的在跳,有一種慌亂,好像心臟疼的要裂開似的,他突然記起來,那天他晚上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宮殿上有兩口棺材,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背對著自己。

  男人說自己的大限要到了,想要他殉葬,末了,輕輕念了一聲“白羽”。

  當時溫白羽就嚇醒了,結果沒當回事,不過總覺得這個夢怪怪的。

  如今聽了這個故事,頓時更覺得奇怪,自己當時夢到的,似乎就是襄王,但是為什麼會夢到襄王,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有什麼襄王鴻鵠的。

  万俟景侯見他一直皺眉,說:“怎麼了。”

  溫白羽回了神,說:“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襄王也太渣了。”

  万俟景侯沒有再說話,目光淡淡的掃過他,溫白羽後背一麻,總覺得万俟景侯的目光別有深意……

  第9章 龍鱗匕首9

  溫白羽有點兒受不了万俟景侯“火辣”的視線,趕緊抬頭指著祭台上的盒子,說:“這是什麼?”

  他說著,又覺得盒子上刻的圖騰有些眼熟,說:“咦,這個花紋,有點像我肩膀上的胎記。”

  他一說完,奚遲吃驚的看著他,還眨了眨眼大眼睛。

  溫白羽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鎖骨偏左下的地方。

  他心裡好奇,剛想伸手去碰盒子,万俟景侯抬手制止了他,說:“盒子裡有機關,只要有輕微的震動,或者把盒子拿起,都會觸發盒子裡的微型弩機。”

  溫白羽手哆嗦了一下,趕緊“嗖”的收了回去。

  盒子被一把青銅鎖鎖住,就靜悄悄的擺在祭台上,溫白羽說:“也沒有鑰匙,那怎麼打開?”

  万俟景侯說:“你想打開它?”

  溫白羽理所當然的說:“當然了,你不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

  万俟景侯沒有說話,只是抬手過去,輕輕握住盒子上的青銅鎖,溫白羽也不見他如何動,就聽“咔”的一聲輕響,然後青銅鎖就好像橡皮泥一樣,被万俟景侯輕而易舉的拽斷了。

  溫白羽:“……”

  溫白羽現在只剩下張大了嘴瞠目結舌了,万俟景侯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說:“後退。”

  溫白羽趕緊聽話的後退,還拉著奚遲退了老遠。

  万俟景侯這才鬆開了手,青銅鎖掉在地上,盒蓋子隨即“啪”的彈開,與此同時,溫白羽就聽“嗖嗖”幾響,有什麼黑影從盒子裡射了出來。

  万俟景侯與盒子的距離很近,也不見他如何躲避,只是稍微抬了抬手,溫白羽一眨眼間,就見他手上多了三根針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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