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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昭輕輕挑起他的下巴,故作端詳,「這位公子長的俊,琴也彈的極妙。」

  「不知小姐賞金幾何呢?」

  「本小姐分無分文,但願以身相許,公子可答應?」

  他的眉眼自有風情流轉,低聲,「那是我高攀了。」

  「你不願意?」商昭輕哼了聲,撩手就走。卻被他牽住手腕,輕輕的繞過古琴,帶入了懷中。鼻翼之間不再是濃烈的花香,而是淡淡藥味的苦澀。

  而她心卻從未這般平靜。

  眼前的人,是她一生的摯愛。如今她終於可以將他擁有懷中,不去顧忌所有人的目光。她用手環住他的腰,抬眸迎向他溫柔的目光。

  然後,抬身遞上一吻。

  顏孝若將她攬的更緊。兩人唇齒相依間,商昭的氣息漸漸不穩,而他一改往日的淡定,只是步步逼近,幾乎要將她揉碎在他身前。

  他傾身而下,將商昭壓在狐裘之上。然後俯身親吻她的額頭,一手順勢解開她胸前的衣帶,然後將唇一步步的向下移去。

  「嗯……」

  商昭情動,細碎的呢喃被壓抑著輕輕喚出。她的左手被壓在頭頂,不能動彈。右手被他握在手中,十指交扣於身側。

  「從今以後,我只屬於你。」

  商昭突然的告白讓顏孝若徹底失去了冷靜。他的呼吸漸漸沉重,眼中清冷的神色早已燃燒成欲望的火海。

  白紗飛舞,紅光掩映間。

  飛雪於外,一室春光。

  那年冬天,他們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平靜。鎏金閣的舞墨風流在前,而他和她只是偏安一隅,獨自偷閒。不管朝堂的人事糾葛,不去攀聽好奇的街談巷議。

  公子靈皋現世。

  起初無人相信,直到一篇顏孝若最近所寫的辭賦流傳到京都的書攤,造成了洛陽紙貴的轟動後。看完辭賦內容的諸人,終於承認了那人的確是靈皋的事實。何況就連遺玉公子都相信了,他們又則會有不信之理。

  而提督東廠顏孝若早就被人忘於腦後了。

  但只有商昭知道,她愛的這個人,不論是權勢滔天的提督東廠顏孝若,或是文採風流的公子靈皋,或是家室顯貴的忠貞侯之子。

  在她心裡,他只是他。

  那個在雪夜中給了她溫暖的男子,是她願意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去保護和深愛的人。

  商昭每日晨起練字,顏孝若則在庭院練箭。下午商昭幫他熬藥,陪他休息。偶爾他也會教商昭彈琴,或者抽空兩人去古玩市場淘寶,買金石貼。

  商昭喜歡上了抄石碑,於是鎏金閣的院子裡就擺滿了他派人去各地手收來的刻石。或者天氣放晴,他會陪商昭去寒山寺燒香,然後再順路去買書。

  日子清閒,轉眼新年就到了。

  河清娘子來找她閒聊,恰好顏孝若去徐鶴兮府上了。這是他身體康復後第一次受邀外出,也是他第一次外出商談正事。

  這也預示著,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日子要暫時終止了。

  畢竟,他們得面對現實。

  「他已經和我說了。」

  「我知道表哥不會瞞你的。」河清笑看商昭。「他以前太固執,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或許在別人看來隱忍,是堅強,但我知道他只是不得已。他太孤獨了。直到你的出現,是你,讓他不再殘缺,變的完滿。」

  「有了他,我亦不再獨身一人。他曾經答應帶我回滄州。那你是你們的家鄉嗎?」

  「那是他母親,也就是我姨娘的故鄉。小時候我一直寄養在那裡。印象當中有一座粉池碧砌的小院,我所有最歡樂的時光就在那裡渡過。當年姨夫死在北地,姨娘把表哥從京都帶到了金陵。我那時已經回到林府,自此就也沒見過他。直到家父因姨夫的案子被牽扯,我被發配到遼北的途中,被表哥救下,才知道他還活著。」

  「難怪你這些年都待在鎏金閣。這裡是他的產業,你自然不會受人欺負。不過,你呀,也瞞我太久了。」

  「若我知道你和表哥的關係,我肯定不會瞞你。至於表哥不想告訴你這些,他或許是不想讓你太早牽涉到仇怨之中。」

  「這些年,你不入宮,難道是……」

  「是,我活著,就是為了表哥,為了家父報仇。我們的身上背負了太多,註定要辜負恩情,愛戀。自從我改名的那天起,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聽說,崔吉最近一直在鎏金閣等你。他似乎喜歡你?」

  「他可是探花郎,我哪高攀得起呢。」河清半真半假的正說著,忽然就看見開著的門外,崔吉面色不明的站在當場。

  身後還跟著一身銀硃色衣裳的徐楚澤,隨從手裡捧著一副禮盒。

  「敢問徐公子有何貴幹?」

  「在下冒昧了。家父聽聞娘子大名,特讓我獻上一副畫送於娘子作禮物,還請娘子莫要嫌棄,一定收下。」

  徐初澤命隨從打開畫卷,畫中一個青衣美人,和當日商昭所畫的河清簡直一般無二,就連眉間也有相似之處。但是那一顰一笑的嫣然靜態,卻比河清多了份煙火之氣和柔情溫婉。看向畫外的神情,似乎在看心愛之人。

  泛黃的紙張右下角,畫者的姓名被墨漬塗去。只留有一行小楷方正規整,足見畫者性格的正直剛硬。

  ——丁酉年九月初一,桂花落後夜作。

  河清明知故問,「這畫中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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