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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的時候,身上的每一處傷都疼得讓人身心震顫。

  “哥……”我閉上眼睛,“我好疼!”

  南淮琛忽然落淚,“跟哥服個軟!”

  我淚眼迷離的看他,“我沒錯!”

  一如當年,我對著父皇也是這麼說的!

  “我不怕父皇的鞭子,也不怕皇兄的刀!”我望著他,“殺了我,你的皇位真的就能坐得穩嗎?公道在人心,不在我!”

  南淮琛定定的看我,伸手撫過我臉上的淚,“還跟當年一樣,臭脾氣!”

  “我是父皇手把手教出來的,身子裡豢養的是父皇的傲氣,還有一個軍士該有的骨氣!”我疼得渾身顫抖,“我沒錯!我沒錯!”

  我真的沒錯!

  小時候沒錯,現在也沒錯!

  “南淮月,你怎麼不聽勸,為何如此這樣倔強!”他生氣的沖我吼,“就沒見過你這麼不怕死的東西!”

  “皇兄上過戰場嗎?有沒有經歷過生死?”我咬牙切齒,“如果沒有,你就沒資格坐這皇位說這話!”

  “人人皆道始皇暴政,卻不知始皇實乃真正的千古一帝。功高至偉,卻不斬殺功臣!”

  “南淮琛,你空有帝王名,卻無容人量,枉為天下之主!”

  南淮琛站起身來,仿佛是惱羞成怒,“好!南淮月你教訓得好!真好!”

  語罷,他拂袖而去,卻在走到天牢門口的時候又折了回來,再次探我的額頭,“朕容不得大靖第一女將軍,但朕並非容不得自己的手足。”

  “南淮月,換做是旁人,敢說這話朕一定殺了他!”

  我乾笑兩聲,“身為帝王容不得諫言,聽不得逆耳忠言,與剛愎自用有什麼區別?”

  南淮琛答不上來,良久才道,“你放肆!”

  “君王脖子上的刀尚且架起,我還有什麼不敢的?”我閉上眼睛,“南淮琛,如果我此刻有劍在手,定不會放過你!你最好殺了我,否則終有一日,我會為我的孩子報仇。”

  “南淮月,別逼朕!”南淮琛音色沉沉,“朕已經殺了姚馨兒,朕可以讓你和徐琰卿重新開始。你還做你的燕雲公主,重新過你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相夫教子?

  夫在何處?

  子在何處?

  我幽幽然睜開眼,笑著低吐著狠戾的字眼,“南淮琛,我詛咒你此生不得所愛。無一人可信,無一人能信。國祚永存,孤獨終老!”

  南淮琛走了,帶著一股子怨氣,一股怒氣。

  數日之後,我被釋放!

  午門外有京城內外的百姓聯名上書,高舉百家書,為我求情!

  殺我,必犯眾怒!

  轅門外有京城守衛軍蠢蠢欲動,只要我一死,他們就會亂!

  雲華州那頭更是整裝待發,只等著京城的消息!

  長髮及腰,凌亂披散,我穿著一襲染血的白衣走出天牢。

  刺眼的陽光讓我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卻冷得直哆嗦。

  翠兒撲通一聲跪在我跟前,“公主,奴婢回來伺候公主!”

  我輕嘆,“何苦還要搭進來?”

  來時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去時手筋被挑,武功盡廢。

  我一步一頓的往前走,風吹過衣袂獵獵作響。

  宮道上,雲姑姑攙著母后等在那裡,我裹緊了披肩。

  擦肩而過的時候,母后艱難的喊了一聲,“月兒?”

  我頓住腳步,整個人如同沒了魂魄一般,只覺得從身到心都是空蕩蕩的。

  “皇上都已經跟我說清楚了,我非母后親生!可是母后,就算是養條狗,養了那麼多年也該有感情了!怎麼說殺,就殺?”我沒有回頭。

  “月兒?”她哭著喊著我的名字。

  我已心如寒鐵!

  宮門口,徐琰卿等在馬車邊,見著我出來當即迎上來,“月兒,我接你回家!”

  正文 第44章 徐琰卿,就這樣罷!

  第44章徐琰卿,就這樣罷!

  回家?

  如今我還有家嗎?

  何處是我家?

  “月兒!”徐琰卿上前握住我的手,“手這樣涼?我們回家,回公主府!”

  “公主?”翠兒喊了一聲,我才堪堪回過神來。

  瞧著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手筋斷了,這手便沒了知覺。

  他怎麼就忘了,腕上這兩道血痕都是拜她所賜呢?

  不過,公主府是該去一趟的。

  但我不是去主院,也不是去棠梨院,而是去了佛堂。

  王芝鳳見著我的時候,老淚縱橫。

  “煩勞大人行個方便,我與徐老夫人有話說!”我神情麻木。

  此言一出,徐琰卿僵在當場。

  大人?

  徐老夫人?

  已然生疏到了這個地步!

  徐琰卿悻悻的出門,翠兒守在外頭。

  我忍著身上的疼,沒敢掀開披肩,怕渾身的血痕會嚇著老婦人。

  畢恭畢敬的行了禮,我對王芝鳳報之一笑,“今兒回來是專程來看望老夫人的,多謝老夫人這段時間對犬子的照顧。南淮月恩怨分明,這份恩情當沒齒不忘!”

  當所有人都不在乎孩子的死活時,唯有這老太太是真心的,當孩子是命根!

  王芝鳳老淚縱橫,“是我以前對你不好,公主別往心裡去!年紀大了,難免會老糊塗!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對你,是我教子無方,請公主原諒婦人無知!”

  “我也是當了母親才知道什麼叫養育之恩!”我有些站不住,身上出了涔涔冷汗,“所以我得謝謝你,讓我的孩子活了那麼久!”

  “那也是我的孫子!”王芝鳳泣不成聲。

  “我要走了!”我說,“以後您好好照顧自己,您還會有孫子的。”

  王芝鳳一愣,“公主要去哪?”

  我垂下眼帘,“去該去的地方。”

  “公主?”王芝鳳上前一步,“原諒琰卿無知,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待你,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您身為母親可以原諒兒子,但我不能!”我抱了她一下,“我也是母親,可我的兒子死了,所以這輩子我跟徐琰卿都不可能了!”

  王芝鳳僵在原地,我已轉身離開。

  “月兒,你要去哪?”徐琰卿追出來。

  “徐琰卿,就這樣罷!”我上了車。

  馬車在前面走,徐琰卿在後面追,終是被我的隨扈攔下。

  風吹起車窗簾子,我在車內抱著我兒子的小棺材。

  離宮之前,南淮琛答應了我一個要求,允許我帶著孩子離開!

  他不可能允許我離開他的勢力範圍,就算我現在是個廢人,已經不可能在身穿戰甲,不可能再統帥千軍萬馬。

  但只要我活著,永遠都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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