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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番外

  春末正午的陽光已經很烈了,即使透過那白紗窗簾,還是映得地板上一片明晃晃的,窗子沒關緊,留了一隙的小fèng,微微有風吹進來拂動窗紗,那地板上的光斑也隨著跳動。四下里很靜,隱約可以聽見遠處花園裡鳥鳴聲與噴泉流水的聲音,偶爾廊下也有極輕微的腳步聲輕快的過去,雜了一兩聲輕語。

  房間裡臨窗是一張貴妃榻和兩隻沙發,沙發旁邊是兩張小几,上面散放了幾本書,書頁被風一吹,發出嗤啦嗤啦的微響。再邊上是一隻衣架,凌亂掛著件大衣,軍帽和軍裝上裝。

  房間正中靠北牆是一張大床,米白的薄被下露出一隻纖細的手腕,費力的要去夠那跌落在地上的一本書,總是差了那麼幾分,她輕嘆了一口氣放棄。她已經醒了有三個小時,可是腰上緊箍著她的那隻手臂動也不動,身邊那個人還在沉睡,她亦只好不動。她復又去看那些地上的光斑,慢慢數著“一個,兩個……”這樣寧謐的午後,倒是許久都沒有了。

  自從西北軍區鬧獨立以來,他總是很晚才回來,第二天一早又匆匆趕出門去,開不完的會議看不完的急件,她每天除了深夜裡朦朧知道他回來外,竟也沒有時間再看到他。她微微側轉了身子看過去,他還是睡得極熟,只是眉頭微微蹙起,怕是睡夢裡也在操心。昨晚凌晨他才回來,她隱約聽見他洗漱的聲音,然而一會又有下人敲門把他找出去,直到她再睡著也還沒回來,想必是到了早上才睡的。她輕輕動了動身子,躺得略舒服些,又回過頭去。

  日頭漸漸移西,那陽光照到床上來,曬得人有些熱,她背上微微有些出汗,身後頂著他的襯衣扣子,有點涼,他這樣累,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睡著了,她心裡軟軟的疼惜著。

  “於飛……”他在背後咕噥,又摟緊她一些,她輕輕應了一聲,卻覺得腰上那隻手不安分起來。 “醒了?”她低聲問。

  他嗯了一聲,一手撥開她披散的長髮,埋在她的頸後深吸了一口氣,“好香……”他輕笑著親吻她的脖子。

  她的臉倏然紅了起來,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流動,渾身隱隱的發燙,她推了推他的手,嗔道:“你這樣累,還不……”

  他的手隔了她薄綢的睡裙,慢慢撫摸著,一面低笑道:“我不怕這樣的累。”

  她的心跳得飛快,臉頰上和全身的皮膚都滾燙起來,嚶嚀了一聲回過身去。他見她眼眸中水光蕩漾,雙頰飛紅,立時把持不住吻了下去,他的唇緊貼著她的,輾轉吮吸了許久,直到她發出輕輕的呻吟才鬆開。她在他身下輕微的喘息著,眼眸半闔,這樣的嬌媚,他渾身血液上涌只覺得焦躁萬分。她穿的是件貼身的薄綢夾蕾絲的睡裙,側面是細細的一根長拉鏈,他一時拉不開,惱火起來,低低咒了一聲,雙手緣著那蕾絲裙邊用力一扯,睡裙本來料子就薄,經不住力氣,撕拉一聲就裂了半幅。她半羞半惱的橫他一眼,他已經埋首在她濃密的頭髮里,一手探進她的睡裙中,在她耳邊嘟囔道:“以後別買這樣麻煩的衣服……”

  他的手那樣灼熱,手心裡似有火一樣,沿著她的肌膚一分分燃燒上去,他的手指在她的皮膚上摩挲著,他壓得她這樣緊,彷佛想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她呼吸急促的仰起臉,他親吻著她的耳垂呢喃:“你這樣軟……”她整個人都蘇麻起來,雙臂環著他的脖子,輕吟了一聲“清源”。她的聲音這麼柔滑膩人,他口乾舌燥的俯身下去。

  門外驟然由遠至近的傳來數人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口遲疑一下又拍了拍門,他恍若未聞,門外的人又拍了幾下,揚聲叫道:“參謀長,前線急報。”他停一停抬起頭,萬分惱火的抓起床頭的擺設摔了出去吼道:“給我滾。”門外的人一怔,隨即有雜沓的腳步聲離去。

  她已是坐起身來,漲紅的臉上雖春意猶在,還是推了推他輕聲道:“必定是緊急的軍務,你快去吧。”

  他惱怒得眼睛發紅,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定下來,往盥洗室沖了澡出來換衣服,見她掩起了身體,長嘆了一聲輕吻她一下道:“等西北軍區的事情平定了我好好陪你。”

  第十一章 翡翠衾寒誰與共

  第二天是星期六,燕於飛一早醒過來就覺得額頭火燙,人才坐起一半,眼前的房間就似倒下來一樣旋轉著撲到她面前,頭暈沉沉的,也掙扎不起來,只好又躺下。同宿舍里的人都是家在平南,此時並沒有一個人在,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睡著一會又醒一會,身上一陣的冷又一陣的熱,電話鈴仿佛響過許多次,她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

  不知道躺了多少時候,才有人進了房間,燕於飛微微睜開眼睛,是一位同學,她沒有精神,也不知道別人向她說了什麼,只是片刻又走了。過不久又來幾個人,扶了她坐起來,她明白是要送她去醫院,勉強換過衣服被人攙著去樓下。然而畢竟支撐不住,走了幾步就要扶住牆歇一歇。到了樓下迎面一陣風,本來是春天,可是吹到燕於飛身上就如寒風一樣刺骨,她渾身都起了顫,頭腦越發的暈眩,扶住了樓柱抵住額頭微微喘息,旁邊伸過一隻手來扶住她,力氣很大,並不似是女子,她睜開眼看,一片模糊里隱約是上官衡的樣子,他一手就攬過她。燕於飛要掙扎也沒有力氣,只好讓他抱上了車,模糊里聽他同旁人說些什麼,她也聽不清楚,只走了這麼點路,她的胃裡就如同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可是因為沒有吃過東西,不過是干噁心。她靠著車門抵住胃,額上滲了幾遍的虛汗,渾身都是粘膩的濕冷。

  上官衡因為打了幾次電話過來都沒有人接,想著昨天燕於飛聽見湯子虛這樣的話,心裡不知道會生了怎麼樣的想法,畢竟擔心,自己開了車過來,沒有說明身份,只請樓下路過的學生上去瞧一瞧。如今看見燕於飛病得這樣厲害,也顧不上許多,謝過這幾個人就開車載了燕於飛往醫院去。路上他幾次望向燕於飛,見她只是臉色發白閉著雙眼,整個人縮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他伸手探一探她額頭,已經燒得滾燙,而她的手卻是冰一樣的涼,手心裡密密的虛汗,在他手裡無力的發顫,他知道她病得厲害,心裡焦急起來,一路風馳電掣闖了無數的路口,到了軍部總醫院門口亦不停,直接開到了門口,那門房見是他自然也不敢阻攔。

  燕於飛昏沉里覺得車子一剎,轉眼就有人開了車門抱她下去,不過幾步路已經有醫生護士迎上來,把她放在推床上送進診室。上官衡不便跟進去,只好在外面踱步,那些醫生護士見了他,也不知道送來的這位小姐是什麼來頭,誠惶誠恐的一下子召來好幾個資深的醫生診斷,幸而片刻就有醫生出來說,“這位小姐只是普通的發燒感冒,症狀雖然嚴重,卻不是要緊的病,打兩針退燒針就好了,只是她身體虛弱需要靜養。”

  上官衡聽是這樣才鬆一口氣,不一會護士就推出燕於飛到特別病房,已經是打過了退燒針正掛著鹽水,囑咐說等掛完才可以回家。上官衡見她朦朧睡著,也就放心下來坐在一邊等著。因為醫院知道他身份特別,所以只是這樣小的病也一樣送到二樓的特別病房。病房內外都是極其安靜,陽台上種著一掛薔薇,已經開了花,上官衡隨手摺了幾枝放在床頭。

  燕於飛醒來時已近傍晚,她睜開眼打量一下四周,雖然房中陳設精緻,可是見一邊掛了空著的吊瓶,也知道自己是在醫院,她撐著身子才要坐起來,聲音已經驚到上官衡,他一步自陽台上跨進來,扶她坐了起來,先按著她的額頭片刻,才笑道:“總算燒退下去了。”

  燕於飛見到他先低了一低頭,她真是沒有用,她知道自己是最近勞神太過又休息不足才發燒,可是在他心裡,卻只恐是昨天聽見了湯子虛一句話,今天就病了起來。她瞥見床邊的薔薇,取了一朵在手裡把玩,亦不知道和上官衡說什麼好,不防卻被花枝上的刺扎了一下,手指上立刻一點殷紅的血跡。

  上官衡見狀遞過手帕來,她默默接了按住手指,片刻道:“又麻煩你一次,真是不好意思。”

  上官衡站到床邊,躊躇一會道:“湯先生那件案子我已經幫他打聽過,那些貨色都是原安那邊官員搞的鬼,不日就可公布真相,只是現在還不很方便明說,你可以請他放心。”

  燕於飛聽見這話,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悲痛起來,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在床單上,暈出一小團一小團的濕意。上官衡心裡也發慌,不明白她為什麼好端端的又哭起來,坐到床邊想安慰她,又想不出話來,只伸手攬住她。燕於飛卻是心裡想起和湯子虛這兩年,湯老爺那些話,湯子虛與張敏婷那份親熱,還有湯子虛昨日那一句,所有的委屈一時都湧起來,她病中脆弱,更加控制不住,俯在上官衡肩上痛哭起來。她哭了好一陣,因為身子虛弱,暈眩得喘不過氣抽噎了許久才漸漸平復。她亦不好意思去看上官衡,扭著頭說了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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