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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寒舟見他遲遲不動,便主動扯過他的手臂,枕在了腦後,然後伸出一隻手,抱住了他的腰,又把臉頰往他胸膛上蹭了蹭:「睡啦。」

  賀文璋如布偶娃娃一般被她擺布著,直到她消停下來,他腦子裡還沒有回過神。良久,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一些,他遲疑著伸出手,抱住了她。

  她只著了中衣,薄薄的一層,他的手搭上去,明顯感覺到了綿軟。如被燙到似的,他飛快收回了手。嘴唇緊緊抿著,遲疑半晌後,到底沒有再搭上去。

  她呼吸清淺,熱息噴在他的胸膛上,很快染透了布料,燒灼著他的胸膛。原本發涼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溫度,從頭熱到腳,渾身都暖和起來。

  他仿若整個人活了過來。

  長長吸了口氣,又輕輕吐出來,腦子仿佛也清晰很多,他沒有再瑟縮,將手臂伸出去,搭在她腰上,並用力將她抱過來。

  怕什麼?這是他媳婦!

  她主動親近他,可見很喜歡他,他如果拒絕她,她豈不是要傷心?

  他心安理得地想著,內心一片坦然,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臉頰貼在她的發頂,嘴角揚著,閉上了眼睛。

  綺思曾經冒出來過,不得安慰,便又漸漸消下去了。

  燭火偶爾發出噼啪聲,沒有驚動相擁而眠的人。

  次日一早,侯夫人得知了大兒子昨晚居然發病了的事,唬了一跳:「幾時的事?怎麼沒有來報?現在如何了?常大夫可去了,怎麼說的?」

  翠珠親自來稟報的,聞言便一個個回答起來:「夜半時分,大奶奶叫人,奴婢們進去後,才知道大爺有些不適。請了常大夫來,給開了藥,吃過藥後大爺和大奶奶便歇息了,今早起來,瞧著比昨晚好些了。」

  侯夫人聽著她有條不紊的回答,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又道:「怎麼病了?常大夫可說了緣故?嚴重不嚴重?約莫多久能好?」

  翠珠便道:「大奶奶也問過的,只是常大夫沒有答,只是讓吃藥。」

  侯夫人的眉頭擰了起來。

  不答?是什麼意思?莫非十分嚴重?

  她擔心得不得了,不禁說道:「難道是這些日子去拜年,累著了?是了,定是如此。我該想到的,我怎麼沒想到?」

  倒也不是沒想到,只是見大兒子精神還好,又沒抱怨,便以為沒什麼。

  現在想來,定是大兒子孝順,明明不舒服了卻不肯說,只想叫他們兩個面上光彩。

  她自責不已,又對著侯爺一頓捶打:「兒子身子不舒服,你看不出來?」

  侯爺得知大兒子病了,也很擔心,想到可能是自己粗心大意,帶著他四處拜年導致的,更加內疚不已:「是我大意了。」

  「就是你的錯!」侯夫人道,狠狠捶他一頓,結果累得自己手酸,「你怎麼做父親的!」

  她眼眶裡湧出了水汽,頹然坐在椅子上,撫額哽咽道:「我怎麼做母親的?」

  只顧著自己,忘了孩子。

  她打過了侯爺,又罵過了自己,就使人叫了小兒子來。

  賀文璟一進門,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侯夫人拿撣子一頓抽:「混帳!整日跟著你哥哥,都看不出來他不舒服嗎?」

  賀文璟一開始見了撣子還躲,聞言愕然道:「怎麼了?哥哥不舒服?又生病了嗎?」

  「半夜裡發作的,常大夫都沒說『無事』,『不要緊』的話!」侯夫人想到這裡,抽小兒子更用力了,「你們兄弟常常一處玩,這幾日更是形影不離,你怎麼就看不出來?你怎麼做弟弟的?」

  賀文璟不敢躲了,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然後道:「我錯了,母親,我這就去看哥哥。」

  侯夫人打他打累了,也就扔了撣子:「快去!」

  賀文璟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起什麼,踟躕了一下,轉身過來:「母親,要把大嫂叫過來嗎?」

  「做什麼?」侯夫人問道。

  賀文璟想了想,說道:「大嫂與哥哥是枕邊人,她沒發現哥哥不妥……」

  「混帳!」侯夫人簡直要氣死了,看向扔在一旁的撣子,重新抓在手裡,起身指著賀文璟道:「你給我過來!」

  這混帳兒子!

  一點兒心眼子也不長,竟還搓竄她去收拾大兒媳!

  賀文璟這回沒聽話,嗖的一下跑了:「我去長青院看望哥哥!」

  「混帳!」侯夫人在後面罵道,又叮囑:「別惹你哥哥不痛快!聽到沒有!」

  賀文璟遠遠傳來:「知道了!」

  侯夫人好氣又好笑,將撣子一扔,坐了回去,嘆了口氣。

  她沒想過教訓大兒媳。她和璋兒是夫妻,就算真的發現了什麼,可是璋兒性子執拗,若是不許她說,只怕她也不敢說的。

  再說了,璋兒一向擅忍,他有心隱瞞,只怕璋兒媳婦也未察覺。

  想到小兒子的挑唆,侯夫人好氣極了:「有你娶媳婦的一日!」

  到那時候——

  哼!

  賀文璟一路大步跑向長青院。

  他到時,賀文璋正坐在桌邊,由於寒舟一勺一勺餵著吃藥。

  他不坐在床上了,也有力氣自己端碗,但卻不想自己吃藥,還用濕潤的眼神看著於寒舟:「你餵我嗎?」於寒舟怎麼忍心拒絕他?

  他生著病,她得照顧他,讓他高高興興的。總不能身體不舒服,心裡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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