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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一顆心越軟。
他緩緩將她放平了,為她蓋好被子,然後自己在一旁躺了下去。
他才不走。
躺好後,賀文璋卻沒有睡意,忍不住又偏頭,盯著她瞧。她生著病,氣色不如平時紅潤,看著有些蒼白而憔悴,這讓他心裡疼得一縮。
還有些害怕。
生命太脆弱了,活著又很不易。她此時只是病了,就讓他生出了懼怕。他簡直不敢想像,有一日她病得跟他一般。
他心裡想著,何苦要隱瞞自己的心意?
他改主意了。哪怕他好不起來,不久後就要死了,他也要告訴她,他喜歡她。
他得告訴她,他喜歡她。
告訴她,有這樣一個人,深深喜歡著她,哪怕死了,到了地下,他的屍骨也依然喜歡她。
他永遠喜歡她。若是有一日他去了,而她在別人那裡受了委屈,會想起他,到他墳頭來哭訴,他就算變成鬼也要給她討公道。
他這樣想著,簡直克制不住胸中的翻湧,慢騰騰挪動著身體,來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將她攬進了懷裡。
等她醒後,他就告訴她,他想跟她做真正的夫妻。人前是夫妻,人後也是夫妻。
將她小巧纖細的身軀抱在懷裡,賀文璋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填滿了。那是一直缺失的東西,他從前不知道,並且習以為常。此刻把她擁在懷裡,他才知道,原來完完整整的感覺是這樣的。
而於寒舟被他攬過後,並沒有醒過來,只是調整了下姿勢,依然睡著。
她調整好的姿勢,臉正好貼著他的胸膛,讓賀文璋渾身僵硬住。
第059章
自從媳婦被他攬在懷裡,小動作地調整著姿勢,賀文璋就開始緊張起來。
她不會要醒了吧?她千萬不要醒來!讓他就這樣抱著她,就好了!
直到他的祈求被實現,她果真沒有醒來。調整後的姿勢,臉頰居然貼著他的胸膛。他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壓過了全世界的所有聲音。
他仿佛感覺不到自己了,渾身上下只剩下一顆心存在著,又幾乎跳不動,想要化成一灘水。
良久,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活了過來。
她此刻偎在他懷裡。
他喜歡的人,他的妻子,此刻偎在他的懷裡。天底下還有更好的事嗎?沒有了。
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此時此刻,他就是最幸福的人。
只是,他卻睡不著,而且也捨不得睡。
於寒舟沉沉地睡了一覺。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抬頭一看,是賀文璋的臉。
她此刻沒想到,攬著她的人是賀文璋。
他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是知道的,他絕沒有這樣大膽,敢趁她睡著抱她。過去那麼多個同床共枕的夜晚,他從沒有越雷池一步。何況,他說過,哄她睡了就離開。
因此,於寒舟只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攬著她的人是大俠。居然又做了這個夢,讓於寒舟感到很羞恥。但是被窩裡暖融融的溫度,以及男人身上傳來的淡淡好聞的薰香味,又讓她有點捨不得離開。
反正是做夢嘛,她心裡想著,就往他懷裡鑽了鑽。
然後就感覺男人的身軀一僵,而她枕著的手臂也僵成了木頭一樣,硬邦邦的。隨即,她聽到他胸腔里傳來咚咚咚的急跳聲。
有點不對,於寒舟心想,怎麼會這麼真實?這讓她的心跳也微微快了起來,抿了抿唇,她悄悄的,掐了自己一把。
嘶!
尚有些睡意殘存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充滿了驚愕!
這不是做夢!抱著她的人,就是賀文璋!他真的有這麼大的膽子!
那個使丫鬟們繡了荷包,都不敢告訴她的賀文璋,現在膽子大成這樣了!
而賀文璋也發現了她的醒來。
因為他抱著她很久了,她一直安安靜靜地睡著,這會兒動靜這麼大,肯定是醒了。
他忽然緊張得不行,原本準備好的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全都從腦子裡飛走了,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又怎麼開口。
他要怎麼向她解釋,他抱著她睡覺的事?
如果解釋得不好,她會不會惱怒?覺得他輕薄她?這樣想著,他忽然懊惱起來,他不該衝動的,他應該準備充分了才抱著她。
現在要怎麼說?說他喜歡她?生生死死都喜歡她?現在喜歡她,以後做了鬼也不會忘記她?
這都什麼話!
「咳。」察覺到挨著的胸腔里跳動得激烈,於寒舟不知怎麼有些好笑,方才的些許緊張感就淡了下去。
他抱著她,又怎麼樣?她喜歡他。
而他也喜歡她。
清了清嗓子,她道:「賀文璋?你醒一醒。」
這人,敢抱著她睡,卻不敢面對她,也真是夠慫了。
被她輕輕捶著胸口,賀文璋再也裝睡不了了,他裝作剛醒過來的樣子,睜開「惺忪」的眼,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睛睜大了,驚慌道:「啊!對不起,對不起!」
於寒舟:「……」
非常做作,而且不真實。
他手忙腳亂地鬆開她,支支吾吾的,腦門上都有了薄薄的細汗:「對不起,我,我把你當成小貓了,我夢見自己小貓睡。」
於寒舟:「……」更加無語了。
好吧。本來她想跟他談一談的,既然他這樣說,那就不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