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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文璋便道:「什麼事?」
翠珠就道:「奴婢不在大爺跟前,大爺想奴婢。怎麼奶奶不在大爺跟前,大爺難道不想奶奶嗎?」
聽了這話,賀文璋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板起臉斥道:「胡言亂語!沒規矩!」
翠珠便低低地笑,然後道:「奴婢沒規矩,便不在大爺和奶奶跟前丟人了,奴婢下去了。」
說完,果然外頭沒了動靜,然後小蝶從外頭進來了,臉上一團笑意:「翠珠姐姐唯恐咱們伺候得不盡心,敲打咱們呢。」
院子裡的丫鬟們打鬧慣了的,沒人因此多想,都笑開了,各自做手裡的事情。
唯獨賀文璋,此刻心情頗有些侷促。他雖然斥了翠珠,可也知道翠珠很少有說錯話的時候,他不免想道,要不要跟媳婦說,他想她呢?
這話存在心裡多時,總是散不去,反而叫他坐立難安。終於,他定了定心,抬眼看向她道:「我沒有不待見你的意思。只是,母親病著,你代我到跟前侍奉,我很高興。」
頓了頓,又道:「而且,你不在的時候,我,我和小乖都想你的。」
這話說出來,他難為情極了,臉上更見霞色。
於寒舟抱著小乖玩,早就忘了這茬,畢竟翠珠離去好一會兒了,沒想到他又提起了。訝異了一下,她搖搖頭道:「我沒有誤會你。」
至於想不想,她避過不提。
賀文璋只聽她說沒有誤會,頓時鬆了口氣,並沒有多想。又見她逗貓,就也把目光落在小貓身上,然後道:「它長大了一點,你覺不覺得?」
於寒舟便將小貓抱起來,掂了掂,又端詳一會兒,搖搖頭道:「沒覺得。」
才抱來幾日?哪裡長那麼快。
丫鬟們卻紛紛捧場道:「咱們大爺的眼力那是極好的,小乖稍稍長大一些,都被大爺看出來了。」
又說,曾經得過一個花樣,打算繡成屏風,大家都沒看出來有問題,只賀文璋瞧出其中有個地方不妥,將花樣退了。
賀文璋聽著,臉漸漸黑了:「都閒的沒事做?」
說得好像他一天天沒事幹,盡盯著那些雞毛蒜皮的地方。
丫鬟們見他不高興了,雖然不知道哪裡惹他不高興了,但是識趣地都散開了。
連著幾日,於寒舟都去正院,侍奉侯夫人左右。侯夫人悶了,就拿話本給侯夫人解悶兒。累了,就給侯夫人按摩腦袋,解解乏。
很快,侯夫人就把她喜歡上了,捨不得叫她回去。論起手藝,她比丫鬟還好。論起有趣,那更是勝過丫鬟許多籌。
可這到底是兒子的媳婦,還是要放回去的。
「我好得差不多了,連藥也不必吃了,你跟璋兒不必擔心我。」這一日,侯夫人打發她回去,「明日過後便不要來了,在院子裡陪璋兒吧。」
於寒舟應聲:「是,母親。」
倒叫侯夫人哽了一下。還以為她多少要說句客套話,譬如「侍奉母親是兒媳的榮幸,兒媳願意侍奉在母親跟前」,或者「侍奉母親不知道多開心呢,兒媳不要走」之類的。
哪想到,她直接就應了個「是」字,讓侯夫人好笑不已。不過,這樣實心眼的孩子,她也很喜歡就是了。
「你這幾日伺候我,很是辛苦了。」侯夫人說道,「讓櫻桃帶你去庫房,喜歡什麼就挑幾件,當是我賞你的。」
於寒舟搖頭推辭了:「侍奉母親是兒媳的榮幸,怎好要母親的賞賜?」
終於聽到這句話,侯夫人心裡有著些許滿足,便道:「那好吧。既然你不要賞賜,那我給你一點特別的東西。」
「是什麼?」於寒舟便好奇道。
侯夫人對她神秘一笑,然後屏退了丫鬟,親自打開箱籠,然後用手帕包了什麼,轉身遞給她:「這個東西,你看的時候要注意,周圍沒有人了才可以看,璋兒也不要給他看。」
於寒舟更好奇了,點頭應道:「是,我記下了。」
她摸了摸,手帕里應當是包著書籍一類的東西,心下更為好奇了,跟侯夫人行了一禮,就告退了。
因是侯夫人說了,不要給人看,她便沒交給丫鬟,自己拿著了。
回到長青院,又見著賀文璋抱著小貓在門口等。
他這幾日抱貓抱慣了,手法熟練了許多,小貓也不掙扎了,任由他抱著。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想起,緊接著賀文璋就笑了,等她走近後,將小貓遞給她,說道:「你不在的時候,它一直找你,有時趴在窗戶上,有時自己跑門口,盼著你回來。」
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明顯低柔了些許,於寒舟聽得心頭不受控制地一酥。
忍了忍,才壓了下去,一手接過小貓,低頭親昵道:「小乖乖,我也想你了。」
她只想小貓了,才沒有想賀文璋。
然而賀文璋聽著「小乖乖」三個字,耳尖發燙,喉頭情不自禁地滾動幾下。
進了屋,他還在說小貓如何想她,於寒舟便道:「母親明日起便不吃藥了,好利索了,不必我去伺候了。」
賀文璋頓時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以後我就可以陪小乖玩了。」於寒舟抱著小貓掂了掂,說道:「好像是長大一些,比前幾日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