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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夫人大怒,站起來指著她道:「你怎麼說話的?!」
什麼叫「東西」?她女兒是東西?
呸!她女兒才不是東西!不,她女兒根本是個人,怎麼能罵她是東西!
胡夫人只覺得侯夫人太刁鑽,氣得臉色漲紅,指著她的手都發抖:「你少張狂!就是你年輕時張狂,害了子孫,現在又囂張個什麼勁兒!」
侯夫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砰!」就在這時,桌案被拍響了,卻是長公主一臉沉色,「今日是我的壽辰,你們就是這樣給我祝壽的?」
胡夫人和侯夫人都站起來了,拱手拜下:「請殿下恕罪。」
「都叫過來!」長公主冷聲道。
立刻有下人領命,去叫鬧事的人了。
這下卻把園子裡的小姑娘們都叫過來了。有的低頭垂眼,不敢出聲。有的耳朵微動,顯然好奇接下來的事。
於寒舟和一位胡小姐,就是此次鬧事的當事人。
「見過殿下。」兩人盈盈拜下。
「就是你拿茶水潑人?」長公主先看向於寒舟問道。
於寒舟答道:「是。」
空氣一時凝滯。
緊接著,就是胡夫人不滿的怒哼聲,然後胡小姐也抽泣起來了,聽起來十分委屈。
「下人說,你們兩個發生口角。究竟是什麼口角?」長公主便問道。
胡小姐的抽泣聲頓了頓,而後繼續抽泣起來。
於寒舟低頭回答:「稟殿下,她說我璋哥不好,口吻充滿惡意。」
長公主便看向胡小姐:「你的確說了嗎?」
「殿下,冤枉。」胡小姐抽泣著道,「我並沒有惡意相向,我只是,只是擔心她,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長公主便看向下人:「把當時的情景還原出來。」
下人便一五一十地說起來。
眾人聽了,都噤聲了。而侯夫人則是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臉色難看極了。
怎麼說呢,胡小姐的確是「擔心」,也是「寬慰」。
她擔心賀文璋明年去世了,於寒舟要怎麼辦?守寡好可憐哦。
給於寒舟出主意,給賀文璋留一點骨血。
又感慨賀文璋身體不好,恐怕行不通,還是過繼一個吧。
於寒舟聽了這些「關心」「寬慰」的話,一點都不高興。賀文璋是她的小夥伴,人非常好。他會在賀文璟的面前維護她,會在常大夫的面前據理力爭,只為了讓她多睡會兒。還會畫花樣子,叫丫鬟繡了荷包給她,還不好意思給她知道。
這麼好的小夥伴,怎麼能被人這樣說?
「你不是關心我。」於寒舟抬起頭,冷冷朝她看過去,「你這是詛咒,詛咒我璋哥不好。」
關心人,沒有這樣的!
胡小姐這樣說,不是蠢就是壞!
而屋裡的一眾夫人,幾乎都認為胡小姐不對。賀文璋的身體不好,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不是什麼秘密。包括她們,剛才在侯夫人面前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聲,但是沒有人這樣直接說出來的,還擔心他妻子守寡。
這已經不是關心人,就是小姑娘之間的掐尖要強。
偏偏胡小姐的話,又太過火了。
「我不是,你不要污衊人。」胡小姐捂著眼睛,抽泣著說:「我關心你,你還要誤解我。」
於寒舟便道:「那我往你臉上潑茶水,也是關心你,因為你臉上髒了,你哭什麼?」
胡小姐的抽泣聲一頓。
「好了!」長公主喝道,高傲的視線落在胡夫人的臉上,「你不會教女兒,就不要帶出門,來我的壽宴上哭哭啼啼,嫌我死得慢?」
胡夫人嚇得臉色發白,立刻跪下了:「殿下恕罪!」
這事最終胡夫人和胡小姐鬧了個沒臉。
原是胡小姐大意了,她以為於寒舟嫁過去不好過,今日又是長公主的壽辰,於寒舟不敢如往日一樣囂張。她聯合幾個姐妹,狠狠刺刺她,出一出往日的惡氣。
但她沒想到,於寒舟敢直接把茶潑她臉上。
筵席散後,於寒舟跟在侯夫人身後,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母親,」於寒舟小心地道,「對不起,我今日惹了事。」
賀壽前,侯夫人告訴過她,安安分分不惹事。
而她本來一直忍著的,別人挑釁她,她都沒理會。可是別人說賀文璋命短,她就忍不了了。
侯夫人看了她一眼,口吻淡淡:「你知道錯了嗎?」
於寒舟一頓,低著頭道:「我知道錯了。」
嘴上說著,其實心裡覺得自己沒錯,因此腰板直直的,絲毫沒有彎。
縱然是在長公主的壽辰上,鬧事不好。可她不是主動挑事,是人家欺到她頭上。
她若是不還擊,由著人欺負,以後少不了落個「軟蛋」「慫貨」的名聲,更坐實了她在賀家沒地位,坐實了那些不好聽的猜測之言。
「嗯。」侯夫人點點頭,淡淡地道:「下次不要潑茶,直接一個巴掌打過去!」
她口吻果斷,擲地有聲,就跟真的一巴掌打人臉上似的。
於寒舟愕然抬頭,看著她道:「母親?」
「你維護璋兒,並沒有錯。只不過,你手段太軟了。」侯夫人說道,「下次再有人當面說這些,不要客氣,儘管教教她規矩!」
於寒舟看著婆婆淡然中透著厲害的神色,由衷覺得婆婆氣場一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