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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紛紛垂下頭,當做沒聽見這句話。
於寒舟頓時有點好笑,又有點感動。不管怎麼樣,他待她是真的很好了。
「我們去看看二弟吧?」於寒舟轉而說道,低了低頭,視線落在翠珠懷裡的匣子上,「這東西,得還給他才行。」
賀文璋聽她要去看弟弟,頓時抿起了唇。亂七八糟的念頭,一瞬間涌了上來。
他用力壓制住,然後看向翠珠:「二爺傷得重不重?」
翠珠便道:「侯爺回來了,是侯爺親自行的刑。」
那就是很重了。
「可能下床?」賀文璋又問道。
翠珠搖了搖頭,臉上帶了不忍:「二爺這會兒在屋裡趴著呢。」
聽到這裡,賀文璋站了起來,說道:「既然文璟傷得這麼重,我們去看看他吧。」
於寒舟自然要跟著去,還道:「翠珠,一起去吧。」
她要把金釵還給賀文璟。這是他娶妻用的,意義不同。
賀文璋卻道:「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這是你說過的話,我非常認同。文璟得罪了你,這是他的賠禮,況且母親也同意了的,你就收著罷。」
說什麼母親也同意了的,不就是侯夫人的意思嗎?
「收著!」見她沒有立刻應下,賀文璋才發現自己媳婦兒的臉皮有點薄,不禁微微笑起來,親自伸出手,將那匣子拿過來,轉遞給於寒舟的陪嫁丫鬟,「給你們奶奶收著。」
於寒舟見狀,也就不糾結了。總歸侯夫人和賀文璋都這麼說,那就收著吧。
兩人一齊往外走去。
因著賀文璋生著病,於是出門就坐了輪椅。從出門到進賀文璟的院子,一直是坐在輪椅上。
直到進了院子,來到門前,才站起來,往裡走去。
「大爺和大奶奶來了。」有下人進去通稟。
賀文璟被侯爺打了十鞭子,正在床上趴著。侯爺是武將,手勁兒不是蓋的,十鞭子下去,他後背上皮開肉綻。
他長這麼大,就沒有受過這麼重的責罰。又羞憤,又委屈,此刻趴在床上,咬牙忍著痛。
偏侯夫人說了,傷在背上,不影響走路,叫他明日接著去太學。賀文璟胸口憋悶,趴在床上,怎麼也吐不出那一口鬱氣。
偏在這時,聽到大哥和那個女人來了。
「你們來幹什麼?」他看也不看兩人,扭頭看著床里,冷漠地道。
對大哥再尊敬,此刻也有了幾分怨氣。因為大哥告了狀,他才挨的鞭子!
「來看望你。」賀文璋說道,「知道錯了嗎?」
賀文璟見他一進門不先關心他,先問他知道錯了嗎,頓時氣得頭頂冒煙!
砰!他捶了下床。
什麼哥哥呀!跟一個女人睡了幾個晚上,就變得不認弟弟了?
「不知道。」他硬邦邦地道,面朝著床里,看也不看兩人。
他賭氣的樣子,落在賀文璋的眼裡,不禁嘆了口氣。
「都退下。」他道。
待房裡的下人盡數退下,翠珠也在門口守著,賀文璋才低聲緩緩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文璟,這事是你不對在先。」
賀文璟心裡很不服氣,但是因為賀文璋的口吻緩下來了,沒有再訓斥他,倒像要跟他談話一般,就沒有再賭氣,扭過頭來看他:「我哪裡不對?」
他剛剛偏頭趴在床上,此刻朝向外面的半張臉,壓得全是印子,好好兒的一張俊臉也不俊了。
他還朝於寒舟瞪去一眼。
但是因為他此刻狼狽地趴在床上,發冠不整,臉上還帶著印子,賀文璋也就沒忍心生他的氣。
搖了搖頭,他說道:「既然你不明白,我就跟你說一說。」
他拉著於寒舟在桌邊坐下,緩緩說了起來:「咱們三個的事,你知道,我知道,顏顏知道。」
聽他還記得那件事,賀文璟頓時哼了一聲。
「你對顏顏有誤解,我能理解。」賀文璋說道,「一開始,我對她也有誤解。但是她知道錯了,也後悔了,我們就應當給她一個機會。」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先生教過你的,是不是?現在她知道錯了,已經向我保證,不會再做糊塗事,我就會給她一個機會。」賀文璋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也是,在她沒有做出什麼之前,你不得再誤解她,甚至對她不恭敬。」
說到這裡,他的口吻沉了沉:「即便她做了什麼,你要做的,也只是告訴我,由我來處置。記住了嗎?」
這算什麼?!賀文璟咬著牙,兩隻手握緊拳頭,青筋迸出,顯然在努力壓制怒氣。
「哥哥,她說了,你就信?」他壓制著怒氣說道。
哥哥已經被壞女人騙了,他就不能再跟他硬來,不然只會將哥哥越推越遠,以後哥哥不聽他說話,才讓壞女人稱了心。
「不然呢?」賀文璋反問道,「既然你不信,那麼她要怎麼做,你才會信?」
於寒舟本來一直在低著頭,聽他們兄弟兩個說話。聽到這裡,不禁抬起頭來,有些意外地看著賀文璋。
這話,原是她剛穿過來時,他告誡她,她反問他的一句話。沒想到,今日被他拿來反問賀文璟。
心情有些奇妙,有一種他跟她站在一邊的感覺。
仔細想想,他似乎一直跟她站在一邊,從來沒有把她撇到一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