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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清輝果然瞪眼抗議,“不小啦!還有,以後也不許老咬我,連娃娃都不咬手指頭了,先生還咬,羞不羞?”

  閆默微微擰眉,“不如從前肉感,莫不是瘦了?”

  “什麼呀,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確實瘦了。”閆默托起她估摸重量,下了定論,“以後每餐再加半碗湯。”

  褚清輝最不喜歡喝那些滋補的湯,聽見這話,忙把指頭遞到他面前,“沒瘦沒瘦,你看肉都在這裡!”

  閆默仔細看了看,正色道:“看不出,大約是瘦了。”

  “怎麼會看不出?不然你摸摸?”褚清輝殷勤道。

  閆默捏了捏,“沒肉。”

  “那……那給你啃一下?”

  閆默看了看她,勉為其難將那根指頭含進嘴裡,半天沒吐出來。

  褚清輝眼巴巴看他,“沒瘦吧?”

  閆默還在含。

  褚清輝試圖講道理,“我覺得還是那麼多肉,今天再給先生咬一次,以後不能吃手指頭了。”

  “瘦了。”閆默道。

  “……你再啃啃!”褚清輝淚眼汪汪。

  第68章 歸人

  正月里下了幾場雪,二月份開始回溫,到了三四月,連褚清輝這樣怕冷的都換上了春衫。

  春色正好,她約上林芷蘭,帶著紫蘇等人去城外踏青,天黑後就留宿郊外別莊。

  閆默在宮內當值,不曾同行。

  夜裡紫蘇抱了床被子,在外間給她守夜,睡前,主僕二人燈下說閒話。

  褚清輝興致起來,擺出筆紙,要親自畫明日所放紙鳶的圖樣,紫蘇在一旁打下手。

  “公主畫的是莊裡那些桃花?奴婢瞧著比真花還嬌嫩些呢。”紫蘇探身去看,忍不住贊道。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會兒京城裡桃花早就謝了,結出了青澀澀的果子,此處別莊內到還是紅霞般,一片連著一片。

  “畫上的哪能與真花相比。”褚清輝曉得紫蘇有意誇讚,並不當真。這個時節還沒有什麼蝴蝶出來活動,不過她為了瞧著熱鬧些,還是畫了只粉蝶在花瓣上。

  別莊內伺候的人大都歇下了,偌大的莊子不聞一點人聲,然而窗外草叢裡,蟋蟀卻不知疲憊地鳴唱,稍遠處水塘中,蛙聲此起彼伏。山間的夜晚這樣寧靜,又這般熱鬧,充滿了生機。

  燭花輕輕跳躍,發出細微的嗶啵聲,紫蘇拿剪子剪去一段燭芯,抬頭見月亮已在半空掛著,正準備勸住清輝去歇息,就聽得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於一片靜謐中,顯得尤為突兀。

  心一下提了起來,紫蘇握著剪子朝褚清輝靠近,低聲道:“這麼晚了,會是誰?”

  褚清輝側耳聽了一陣,忽然展顏。

  “公主曉得是誰?”紫蘇看見她的表情。

  “你難道聽不出墨雲的馬蹄聲?是先生來了呀。”褚清輝欣喜地擱下筆,不準備再畫。

  紫蘇安下心來,一面收拾桌面,一面疑惑問她:“馬蹄聲與馬蹄聲還有不同?公主怎知那是墨雲?”

  褚清輝皺眉想了想,搖搖頭,“別的馬不知道,但先生的馬我就是聽得出來。”

  紫蘇便笑了,“想來不是墨雲的馬蹄聲有何特殊之處,而是公主與駙馬爺心有靈犀。這不,公主下午才離府,眼下還未歇下呢,駙馬爺就已馬不停蹄的追來了,奴婢看他一日也離不得公主。”

  “敢取笑我,”褚清輝佯怒,“壞丫頭。”

  “奴婢哪敢取笑公主,說的可都是實話。”

  “還說呢,”褚清輝伸手戳她的腰,“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小郎君,讓你也跟人家心有靈犀一翻?”

  “公主饒了奴婢,再不敢了。”紫蘇怕癢,忙側身躲開,笑著求饒。

  兩人玩鬧間,馬蹄聲已經止了,緊跟著是一陣騷動,想來是別莊的護衛在盤問來人。不過一小會兒,便聽一串腳步聲急促而來。

  夜裡還是有些寒意,閆默卷挾著一陣涼風入內,褚清輝迎上前,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他一把抱住,紫蘇忙低頭退到屋外守著。

  “先生這是怎麼了?”褚清輝驚訝道,兩人早上才分別,何至於讓他如此激動?

  閆默不言不語,可卻抱著她轉起了圈,甚至還像小娃娃那樣,把她抱著往上顛。

  褚清輝低呼出聲,忙緊緊攀著他的肩膀,連連道:“先生快放我下來……”

  閆默眼中似乎帶著些笑意,燈下看不清,轉著圈一次一次將她往上拋,最後一次高高拋起,又穩穩噹噹接住,方才停下。

  褚清輝早連話都說不清了,手忙腳亂摟住他的脖子,過了好一會兒,驚魂未定地瞪向罪魁渾身,“先生到底要做什麼?!”

  閆默卻湊過來吻她,從額頭到眼睛,從鼻子到嘴巴,毫無章法地糊了她滿臉。

  褚清輝躲又躲不過,推又推不開,最後只得氣惱惱迎上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鼓著臉怒道:“我生氣了!”

  閆默又重新將她一把摟住,揉進懷裡,這次好歹不做什麼了,只在她耳旁低低地笑。

  褚清輝原本氣咻咻,見他罕見地笑成這樣,又覺得好奇,到最後,耳朵被他笑得酥軟,鼓著的氣也慢慢泄了,只得不甘心地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把,惱道:“問你發生了什麼又不說,只管自己笑。我現在算是知道了,為何先生平日裡總扳著一張臉,原來是怕被人知道你一笑就是這副傻樣。”

  閆默任她取笑,絲毫不惱。

  還是褚清輝忍不住,推推他,“快給我說說,先生要急死我了。”

  閆默輕啄她的耳垂,“我很高興。”

  “知道你很高興,”褚清輝沒好氣道,“到底傻高興什麼呢?”

  閆默又道:“我很高興。”

  褚清輝不顧儀態地翻了個白眼,不理他了。

  燭花嗶嗶啵啵,眼看蠟燭已經燃了一半,紫蘇在外頭聽不到動靜,又沒見二人歇下,便小聲請示道:“公主,可要為駙馬爺備熱水洗漱?”

  褚清輝仍被閆默鎖在懷中,嘟著嘴道:“你們家駙馬爺已經傻了,一會兒就讓他睡到柴房去,不必洗了。”

  紫蘇知道公主不過是在說氣話,卻忍不住在腦中設想平日寡言少語、威嚴肅穆的駙馬爺可憐兮兮蜷縮在柴堆里,腦袋上插著兩根稻草的模樣,趕緊捂住了嘴,才沒有笑出聲。

  屋裡頭,閆默的理智好似終於回籠,攬著褚清輝坐下,緩緩開口:“公主可知,上清宗有一位早逝的弟子?”

  褚清輝本想晾一晾他,又抑制不住好奇,只矜持地嗯了一聲。

  那弟子她聽母后說過,與閆默是師兄弟,難得的少年英才,十幾歲時與敵將對決,不甚落涯,到如今十來年了,連屍首都沒尋回,叫人痛心惋惜。

  “當年他是代我出戰。”閆默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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