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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逾白走後,我就著家裡有的食材煮了一碗醒酒湯,端進臥室,靠床沿坐下。

  陸地仍然睡著,發出嬰兒般柔和均勻的呼吸。

  如霜的月光穿過窗戶,靜靜爬上他微蹙的眉頭,刷過他輕顫的睫毛,最後停留在他稍顯蒼白的嘴唇上。

  我只感到心臟被阻塞,血流要凝固,在思維回溫之前,我的唇便替代了這月光所在的位置。

  他的唇意外的溫熱,這溫熱讓我的唇像見到火光的飛蛾,繞著它不停打轉,再也無法離去。

  好似這火光是此時此刻我活著,唯一認定的東西。

  直到我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我一頭載進了陸地月光般清亮的眼眸里。

  “月昔,我在做夢嗎?”他的聲音有些飄忽,手上的力道卻更重了一分。

  我開了燈,看到手腕已被攥出了淡淡的紅痕,佯裝氣惱,“你不在做夢,你在耍酒瘋。”

  陸地直起身,低低地笑起來,說:“那你剛才在做什麼?你在耍流氓。”

  我一隻手被他抓著動彈不得,只能用另一隻手勉強端起醒酒湯遞給他,臉紅道:“快喝了這碗孟婆湯,我做過什麼,全忘了吧。”

  他拿過醒酒湯喝下,視線卻半刻都沒有從我身上挪開。喝完後,他眨著眼睛,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說:“怎麼辦,忘不了,你要不再餵我喝一碗?”

  我試圖抽出我的手腕,“好啊,那你先放開我。”

  陸地卻一把將我拽到他身上,我一個不穩,和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我被他緊緊地囚禁在懷裡,他殘留著酒意的溫熱氣息吹拂在我的頸間,又酥又癢,帶著微醺的迷醉。

  “如果你告訴我這不是夢,那麼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我不再掙脫,輕輕問道:“陸地,告訴我,刀疤在哪?”

  陸地一震,眼睛裡瞬間充滿了各種情緒。

  “月昔,都過去了。”許久,他只說了這一句,就重新把我抱住。

  “可是你為什麼……”話未說完,便被他用急切的唇封住。

  他滾燙的吻將我殘存的最後一絲清醒都蒸發。

  醉酒,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傳染的吧。

  我酩酊大醉地想,就這樣吧。

  如果我渴望的愛如明月當空,而明月落在地上便化成了白霜,我為何要如此在意這兩者的分別?

  明月難逢,白霜易融。這一路走來,兜兜轉轉,我們已經浪費了如此多的時間。

  我們已經是如此的精疲力竭。

  我們已經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獲得幸福。

  ☆、第十六章 如初之光

  我在清晨舒遲而柔和的陽光中醒來,空氣中漂浮著一種久經憂患後讓人鼻酸的安定。

  心滿意足地翻了個身,睡眼朦朧中看到陸地雖然還在床上,但已一身清爽,一邊用手撐著頭,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糟糕,我從小就睡相不好,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我連忙拉起被子蒙住頭。

  陸地也不攔我,只是隔著被子在我耳邊說:“昨天是誰想看我的刀疤的?”

  我扔掉被子,二話不說就去掀他的衣服。

  他卻輕鬆地躥下床,讓我撲了個空。

  “陸地,你不是說要給我你的一切嗎?你這個騙子!”我氣憤地向他扔了一個枕頭,便逕自下床去洗漱。

  洗到一半,便感到被身後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圈住,醇冽的男性氣息瞬間侵入了我所有的感官。

  “別鬧,我還沒洗完……”掙脫間,陸地的身上被濺了不少水。

  我心念一動,對著陸地笑嘻嘻地說:“哎呀,陸地,你的衣服都濕了呢,讓我來幫你脫掉好不好?”

  “好。”他的唇輕覆上來,聲音微微緊繃。

  氣喘吁吁地癱軟在陸地懷裡的時候,我暗自懊惱,剛才怎麼沒想到,脫了衣服,陸地不把我生吞活剝了已是手下留情,怎麼還會容得我仔細看他的傷疤?

  “你剛說我是騙子?好,我承認,這不是一切,我還可以給你更多的……”陸地咬著我的耳垂,炙熱的手掌又遊走到了危險地帶。

  我掙扎道:“你不是騙子,是禽*獸……”

  眼前被稱為禽*獸的男人卻怡然自得:“唔,還不是因為衣冠都被你扒了……”

  見我一副泄氣的樣子,陸地才主動抓起我的手,移動到他下腹部的刀疤上,輕笑道:“我真幸運,作為一個男人還能體會到剖腹產的偉大。”

  我摩挲著那條狹長蜿蜒的傷疤,小聲問:“疼嗎?”

  陸地伸手攏住我眼中將落的水光,說:“疼不過見你掉眼淚。”

  心中仍有酸澀揮之不去,我把臉輕輕貼在他的傷疤上,問:“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陸地撫摸著我的頭髮,沉吟片刻,說:“我怕你知道以後,會大義凜然地因著這個以身相許。雖然結果我求之不得,但是過程顯得像我使了苦肉計逼你就範似的,我不想這樣。”

  “好了你的苦肉計時效過了。現在我要下床了。”我佯裝起身。

  陸地按住我,濕熱的吻纏住我的髮絲,“你休想跑,我還有關門捉賊計,上屋抽梯計,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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