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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頭看錢來來又看一看鬼暝說:“別把它自己留在這裡吧……”

  幾息的時間,薑茶和錢來來被鬼暝帶到一處新地方。

  她視線在周圍環境轉一圈,耳邊聽到鬼暝問:“覺得這裡熟悉嗎?”

  薑茶聞言點點頭。

  這個地方肯定是她不怎麼陌生的,因為她來過、她在夢裡見過,這會她又來了。

  鬼暝招呼薑茶在涼亭坐下,涼亭正對一池蓬蓬勃勃生長的荷花。

  微風徐徐,茶香裊裊,愜意氛圍與她的心情不甚相符。

  儘管距離上一次來已經過去那麼長的時間,這裡的風景竟然一成不變。轉念想到說不定只是他幻化的虛景而已,薑茶又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奇怪。

  沒有喝茶的心情,她正襟危坐,等著鬼暝和她聊一聊過去的事。他這一次終於捨棄過去那些彎彎繞繞:“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這裡,同我說這池子該養養魚。”

  薑茶抬眼看著他,輕輕的點頭。

  鬼暝繼續說:“其實,這裡曾經是養過魚的。”

  數百年前——具體時間早已經記不清楚,對於他這樣的人,時間本便無什麼特殊意義。彼時,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下一條修行的鯉魚。

  一條魚身雪白、黑斑交錯的鯉魚。

  那個時候,她修行已有百年時間,雖不能幻化成人形,但已能通言語。

  在對方老套的以身相許報答恩情的糾纏之下,他把這條修行中的鯉魚帶回自己的住處,養在荷花池裡。對方做了什麼報答恩情的事情,他是沒有看見,反倒因被他養在身邊,那鯉魚精修行速度比過去快了不止幾倍。

  終有一日,鯉魚精擁有了幻化成人形的能力。初初出現在他面前時,認是不至於認不出來,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後來見過別的仙子方醒悟,長成那個模樣的精靈或仙女,著實稀罕。這一件事,鬼暝不怎麼想得明白,數起來,錦鯉屬於長得好看的,更有鯉魚躍龍門之說……可見魚和魚之間也有差別。

  未能幻化成人形之前,這鯉魚精便十分話多,幻化成人形之後愈是如此。成天跟在他身後,說不完的八卦,不知她打哪兒聽來的,日日皆如此,叫他頭疼不已。

  他向來話不多,平素喜靜,耳邊不停不休只覺得厭煩。

  訓過幾次,她消停了,反而他竟然變得對這種安靜不怎麼習慣。

  想她是改了性,過得一陣子遲遲發現其實是不見蹤影。

  當下以為她無非跑了罷了,有其他想追求的事情,不願意留在地府實屬正常。

  能事先打個招呼自然最好。

  但沒有打招呼,他也沒有辦法去強求,總不能還特地去找。

  抱著這般想法,最終,他什麼都沒做,不想有一天對方又一聲不吭跑回來。回來不說,回來的還不單單是她一個,竟另外伴著一隻荷花精。

  於是,從鯉魚精口中,他知道她此前被一隻荷花精帶著一起修行,亦即是她帶來地府的這一位。後來荷花精失去消息,她又不知去何處找,兼能力不足,唯有姑且放棄去找荷花精的想法。

  不過還是叫她找到了。

  找到了,還救了回來,且攤上了事情。不小的事情。

  和鯉魚精關係不錯的荷花精當初突然消失是因為被天界、地府之外的魔界魔尊看上且囚禁起來。她費勁功夫艱難逃脫,碰上鯉魚精,被這隻滿口大話的鯉魚精帶到地府,說他可以幫她們。

  魔界與地府素不相干,不論他是否有能力幫,即便他確實有這個能力,何必要因為同他毫無關係的一隻小小荷花精去做這樣的事情,去得罪魔界魔尊?

  了解過荷花精的情況,他未答應她們的請求。

  他身後偌大地府,如若因為這種事有所損傷,只說明他不堪重任。

  鯉魚精不肯罷休。

  她晚上偷偷摸摸到他的房間,似乎以為不會被發現,沒有疑問被他逮個正著。

  那天夜裡,她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

  他依然沒有答應,隔天,魔界魔尊卻親自找上門來。

  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風蒙,此前關於這位魔尊的殘暴傳言,他多少耳聞。

  魔尊麼,是那個樣子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殘暴與不講道理,他直接見識到了。對方要荷花精沒有要到,不管三七二十一對地府出手,他身為一方之主不可能和之前一樣繼續無動於衷。

  因為一隻荷花精,地府和魔界兩方陷入混戰。

  他算是被迫與那隻荷花精立場一致,最終確實幫了她,徹底擺脫風蒙。

  荷花精清楚的事他們都清楚,風蒙的目標是她,整次事件的起始同樣是她,而想要結束這一切依然靠她。她若不願意回到風蒙的身邊,唯有以決絕的方式讓風蒙放棄與死心。

  當地府與魔界的混戰鬧得越來越大的時候,荷花精做出選擇。她選擇輪迴轉世,捨棄這一身修為,從此遠離這種種,她唯一提出的要求是隱匿生死簿上關於她轉世投胎的信息,不要讓風蒙找到她。

  他是這麼答應荷花精的,自然也是這麼做。他送她入輪迴,掩去一切痕跡,連他自己都輕易無法洞悉得了她的去向。這個舉動,讓荷花精解脫,也把風蒙激怒。

  接受不了荷花精寧願如此都不要留在他身邊的事實,本為魔的風蒙怒火之下欲圖在地府大開殺戒。鬼暝不可能讓他這樣做,亦早已洞察到風蒙會有此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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