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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新荷下塌就撲到了他的懷裡。
丫頭們極有眼色地低頭退了出去。
顧望舒親親她的發頂, 拉著她坐到榻上, 親自絞了熱帕子給她擦臉。
“四叔,我想去看望祖母, 她病了……”新荷拽了拽他的衣袖。
“過幾天再去吧, 好不好?”顧望舒低聲哄道。最近是多事之秋, 他不想出現任何的意外。
新荷臉色發白:“為什麼?”四叔還在因為當年的事情……怨恨祖母嗎?
小妻子的神色不對, 顧望舒低嘆一聲,把她摟在懷裡, “你不要胡思亂想。這幾天京都不大太平, 我是擔心……”
新荷仰臉看他,等他繼續往下說。
顧望舒卻住口了,朝堂的事情她也不明白。說多了又怕她擔憂。
顧望舒沒有說話。新荷便一直盯著他。眼睛睜得烏溜溜的。他伸手捂住她的雙眼,無奈道:“荷兒,這事情牽扯的太多, 現在還不方便說……”
新荷的脾氣上來了, 掙扎著從他懷裡出來, 往淨房去。門被關上了。
顧望舒沉默著。
淨房裡水聲“嘩啦啦”的,能聽得出來她在洗手。
新荷出來後,遠遠地坐在拔步床沿上, 伸手從多寶閣里拿出一本煮茶的閒書,很專注地讀,也不理他。
兩人都很久沒有說話。
顧望舒俊臉冷凝,他不喜歡小妻子疏遠他。他們倆剛解開誤會,他不想再一次陷入新的誤會裡。何況他的年紀大了她許多,更該讓著她,寵著她的。
罷了,告訴她吧。
周嚒嚒端著熬好的燕窩百合粥過來了,到正房門口時卻被雲朵給攔住了,“……你回去吧,夫人這會沒功夫喝。”
周嚒嚒一愣:“燕窩要趁熱吃、味道才最佳。”
雲朵笑了笑,從槅窗里瞅了一眼屋內,模糊著也看個大概,“你先放蒸籠里吧,待會我派人去取。”
裡頭二爺正抱著夫人說話呢,還是不去打擾為好吧。
周嚒嚒點頭應是,去了。
“宮裡的五皇子出了些事情,是我安排人做的。目的——想讓十皇子即位東宮……但五皇子是夏勤的人。我素來和夏勤不和。他曾經警告過我,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意思很明確,就是等五皇子來日即位大寶後收拾我……”
顧望舒低聲繼續道:“我當然不會如他的願。所以就通過月貴人間接收拾了夏勤。他黨羽眾多,手下也多有能人。恐怕早猜到是我動的手腳。”
新荷把臉埋在顧望舒的懷裡,聽得很認真。四叔說的輕描淡寫,她聽的卻很緊張……夏勤是內閣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好對付的?!
他揉揉她的髮絲,“我並不是不讓你回去……實在是……”
顧望舒說不下去了,把小妻子從懷裡撈出來,去親她的紅唇。
新荷躲開了:“四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祖母那裡……”她也是真的擔心。
“……我讓常居葉府的老太醫去新府一趟,有什麼情況等他回來再說。”顧望舒建議道。
新荷點頭,這是目前來說最合適的辦法了。即不耽誤祖母的病情,也能避免有心人的一些舉動。
見她同意,顧望舒便起身出去安排。
夜幕低垂,天空中出現了許多小星星,閃爍著清冷的光。
飯菜擺在了東次間。
新荷吃得不多,只勉強把燕窩百合粥喝了。
“……你是不舒服嗎?怎麼每次吃飯都像只小貓似的。一口兩口的。”顧望舒俊眉緊皺。
新荷搖搖頭,說道:“沒有,就是胃裡比較滿。想吃什麼東西讓人拿過來時,又不想吃了。”
顧望舒沒有說話,想著料理了夏勤,讓宮裡擅長婦幼的太醫過來給她看看。
晚膳後,丫頭們進來把桌子撤了。兩人往西次間去。
白天睡的多了,晚上便不怎麼困。
新荷又拿了那本煮茶的閒書來看,顧望舒在她旁邊坐著喝茶。她讀到: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想了一會,便自己笑起來。
顧望舒摸摸她的臉,問道:“看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新荷沒理會他,反問道:“四叔,我們每日裡吃的都是什麼水?”
“……井水吧。”
新荷又笑了一陣,指著書上的字讓他看,巧笑倩兮:“四叔,這是不是就代表說我們都是俗人。”
燭火照耀在她的側臉上,眉眼彎彎,柔媚到驚人。
顧望舒眸色深沉,伸手把她摟在懷裡:“俗人也有俗人的好處……比如只羨鴛鴦不羨仙。”
新荷臉一紅,摟上了他的脖頸兒。
良辰美景,美人在懷……
顧望舒打橫抱起小妻子,往拔步床的方向走去。
新荷被他穩穩地抱著,臉更紅了。清明前夕,她指使著雲朵、雲玲把大紅的鸞帳換成了水青色的。看著也爽利。
“四叔……今天上午已經有兩次了……”新荷咳嗽一聲,試著和他商量:“還是算了吧。”這樣的事情做多了,也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