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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的詩書是秦氏親手教的,所以這些意思她大致都懂,心裡暗自唏噓。果然,未來要當首輔的人,就是和平凡的人不一樣,才少年時期就有如此志向,真是惹不起啊。
“過來。”少年察覺到她走了過來,停下筆看她。
“四叔……我餓了。”小姑娘聲音很軟嚅,像極了撒嬌。
“虎子,安排人擺飯。”顧望舒拍拍她的頭:“能吃能睡的。”
新荷討好地笑著,“四叔,是在嫌棄我胖嗎?”
少年清咳一聲,真的低下頭去打量只到她腰身的小姑娘,胖乎乎的小臉蛋白皙、粉嫩,確實算不上瘦。
“你也……不算胖。”
新荷表情垮了下來,四叔說話好直接,為什麼不把那個“算”字去掉。
飯菜擺了上來,還是尋常的四菜一湯。
新荷低頭吃著四叔不停夾過來的飯菜,心裡腹徘,不是說我胖嗎,幹啥還一直讓我吃。
“荷姐兒,我可能最近就走了。”少年看小姑娘吃得歡快,低聲說道。
“不走,可以嗎?”
小姑娘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眼神里都是希冀。
“……要走的。”
新荷低頭想了一會,“四叔,你走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顧望舒“嗯”了一聲,把剔好的魚肉放到她眼前的小碟里。
酒足飯飽後,新荷捧著圓滾滾的肚子離開了“青亭居”,她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嗝,雲玲跟在後面捂著嘴直笑。
“姐兒,你為什麼吃這麼多?是不是四爺的飯菜比咱們「蓮苑」的好吃?”
新荷過了一會,才開口:“你難道看不出來,是四叔一直在強行投餵我嗎?”
雲玲一怔,索性哈哈大笑起來:“那是,四爺對姐兒好。”
主僕兩人到“蓮苑”後,新荷把雲朵叫了過來,吩咐道:“你去咱們庫房裡看看,現錢有多少?全部拿過來。”
雲朵一愣,隨即便點頭出去了。不一會的功夫,她拿了個紅色的木質小盒走了進來。
“姐兒,這是咱們全部的積蓄。”
新荷伸手接過來,數了數,有幾張銀票還有一些碎銀子。她一個月的例銀是三十兩,再加上過年、或者她生辰時,祖母、母親、二叔、還有外祖母的賞賜。大概是三千多兩。
她皺了皺眉,說道:“你去庫房裡挑幾樣我不常帶的首飾,明天出去一趟,當了。”
“姐兒,出什麼事了?”雲朵吃驚問道,怎麼會突然用到這麼多錢。如果真的有什麼需要,找大太太支銀子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暗地裡出去當首飾。
新荷搖搖頭道:“沒出什麼事,你不用擔心。”
雲朵見她不想說話,低頭答應了聲,就退了出去。
夜裡的時候,新荷做了一個夢,夢見祖母突然去世了。她一個激靈,便醒了過來。
“雲玲,雲玲……”她朝外間喊。
今夜輪到雲玲守夜,新荷魂不守舍的,眼淚流了下來。無論祖母對四叔多不好,對母親多不滿意,但前世今生,對她是很好的。
“姐兒,怎麼了?”雲玲聽到她的哽咽聲,嚇得穿著裡衣就過來了。
新荷下了羅漢床就往她懷裡撲,“我夢到,夢到……祖母突然死了。”
“不會的,姐兒,夢都是相反的。”雲玲心疼地摟緊懷裡的小姑娘,低聲哄她:“你實在擔心的話,我們明早去「念慈苑」看看。”
新荷“嗯”了一聲,眼淚流的更多了。
第48章
雲玲柔聲細語地哄她睡覺, 新荷哭了一會又覺得疲累不堪, 便躺到了床上去。她閉上眼睛, 想著素日裡祖母對她的好處,鼻尖又酸了起來。
雲玲在她床邊坐了好一陣子,瞅著不哽咽了, 才悄悄地放下帳子, 去了外間。
深夜,外面像是又下了雨, 淅淅瀝瀝的夾雜著北風, 吵得人心煩意亂。新荷也睡的不踏實, 天一亮, 就醒了過來。她喚了丫頭們進來,把衣衫穿了, 簡單地梳洗了番, 便帶著雲玲往新老太太的住處去。
下了一夜的雨已經停了,太陽升起來,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泥土的芬芳。路也黏濕著,不太好走。
“念慈苑”守門的小廝看見府里的大小姐一步三滑地走過來了,這麼一大早的……不會是有什麼事吧……這樣一想, 就慌忙進去內院通報。
新老太太起的早, 正在書房抄寫佛經。此時, 聽人說大小姐來了,怔了下,讓張嚒嚒出去看看。
“是”, 張嚒嚒答應了聲,往大門處走。
新荷眼巴巴的在大門口守著,此時看見張嚒嚒出來了,眼淚唰一下就流了下來。
“姐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張嚒嚒嚇得不輕,彎腰把小姑娘摟在了懷裡。
“我……昨晚夢見,祖母去世了。”
“所以,你一大早就趕來了?”張嚒嚒愛憐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髮,說道:“新老太太好著呢,這會子正在抄寫經書。”
“夢都是相反的。”
新荷瞪大眼睛,她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說法,“嚒嚒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