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她們顧自玩笑起來,奚念知得到有用信息, 從她們身邊呼嘯而過。
沿著長廊跑到御書房,門從內關著。
不過這可難不倒她,奚念知見小窗留了拳頭大小的空隙, 便從裡面鑽了進去。
“撲通”一聲,她四肢落地。
御書房裡不止有祁景遷, 還有三位男子。
此時, 四人八雙眼睛都忽地定定瞧著她。
奚念知:“……”
“無礙, 這是朕養在身邊的貓。”
三位大人:“……”
既然如此,他們便沒多說什麼。
唯有其中一位年約四十的魁梧男子挑著濃眉道:“皇上竟然養了只貓?好肥啊,看來這傢伙平常的伙食一定很好。”
奚念知仰頭望向魁梧男子的身形,他生得高大威猛,胳膊上的肌肉都快脹破衣袖。
就這樣怎麼還好意思說她肥?奚念知撇撇嘴,暗道咱們彼此彼此,誰都沒資格說誰。
祁景遷也隨之挑挑眉梢:“隋將軍倒是提醒了朕,待會朕讓御膳房備好夜宵,諸位大人吃了再走。”
其餘兩位像是要推辭,魁梧的大將軍隋志遠卻立即點頭,操著粗糲的嗓音樂呵呵道:“謝皇上,剛好臣餓了。”
奚念知以及兩位大人:“……”
原來他們正在商討敬王遇襲一事。
奚念知縮在窗下,決定留下來聽聽。
哪知說著說著,坐在案牘後的皇帝竟突然朝她投來目光,然後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
這——
奚念知狐疑地踩著貓步往前走,等走到他身邊,祁景遷順勢將它撈入懷中。
然後一邊擼貓一邊望著石化的三位大臣道:“你們繼續。”
宰相劉銘多看了眼皇帝膝上的肥貓,拱手道:“皇上,敬王傷勢已經養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小有動作的幾位王爺如今都很安分,臣猜想,或許他們是認識到如今的形勢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勝算,所以不願再冒險?”
另兩人附和著點頭。
祁景遷低眉沖奚念知笑了笑,嘴上道:“你們都這麼認為?”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劉銘蹙眉:“皇上您的意思是……”
祁景遷手上一刻都沒歇著,把懷裡的潤潤擼得打起了小呼嚕,“朕也不確定,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又道,“詢王那邊最近還有和慈寧宮聯繫嗎?”
御前侍衛總管蕭何治搖頭:“自皇上身體安康,慈寧宮便沒再與外界聯繫。”
奚念知本來還有些生氣,她明明不想打呼嚕的,誰叫他摸得那麼舒服?
但他們的這番話……
奚念知越聽越緊張,連尾巴都不自覺倒豎了起來。
慈寧宮,太后?詢王?
一股寒意在她體內流竄,奚念知有些不可置信,同時又不得不信。詢王尚且年幼,今年不過十二歲,未成年。縱使才華橫溢,這個年紀的孩子也不能在大事上做主,如果太后與他有所牽扯,那麼她圖的只能是……
想明白的奚念知倏地顫了下,她仰高腦袋,直愣愣盯著祁景遷看。
冬天的夜黑得早,屋裡燃著一盞盞燭燈。
那昏黃之色映得他面色不太健康,剛剛說起慈寧宮,他眸色非常平靜。
可不知為何,她心突然一陣陣抽疼起來。
“那就好。”祁景遷對上懷裡小傢伙圓溜溜的眼神,驀地彎唇,用食指點了下它鼻尖,似乎在說“看什麼看”。
奚念知順勢舔了舔他手指。
“嘖”了聲,祁景遷眸露嫌棄,也順勢在她軟厚的絨毛上擦了擦。
奚念知:“……”
他們又商討了會兒,蔡裕在外叩門,說皇上方才吩咐的膳食準備妥了。
四人移步偏殿,祁景遷居主位,三人坐在下席。
奚念知亦步亦趨跟在祁景遷身後,她還沒從心疼他的情緒中抽離,所以表現得十分粘膩乖巧。
挑眉看它數次,祁景遷心底自然有些納罕。它望著他的眼眸溫溫軟軟的,像冬日裡的篝火,莫名讓他想起另外一雙眼睛。
思及此,祁景遷眸色黯淡了些。這些日,他明顯察覺她在有意識地規避,甚至她還數次旁敲側擊地告訴他,臻園裡的團團身子十分強壯,言外之意他很清楚,她不想每日進宮了,也就是她不想再日日都見他。
因著這事,他彷徨未開口的話徹底埋在了心裡,一直到現在都未言明。
佳肴一道道呈上。
雖然夜深了,御膳房送來的菜式依然豐富。
祁景遷並不餓,他動筷嘗了點涼拌木耳,便擱下銀筷,專心將御膳房準備的水煮魚去了頭與尾,再端給潤潤。
他動筷後,三位大臣沒再客氣,尤其是魁梧的隋大將軍。
隋志遠喜葷,大口吃著梅菜扣肉與清蒸豬蹄,還卷了兩張餅直往嘴裡塞,看來他沒說假,是真的餓了。
奚念知沒有著急吃魚,她望了眼皇帝,驀地直接跳到餐桌。
舉目望去,並沒有什麼發現,好在貓的鼻子靈敏,奚念知膽大妄為地聳動鼻尖,在桌上嗅來嗅去,終於找到了放有芍藥的梅菜扣肉。
御膳房將芍藥混合在了梅菜扣肉這道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