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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瞠目結舌,全都愣在原地。
奚念知也不管他們,她硬撐著說完,就上前望著大灰狼的屍體。
手輕輕拂過它被鮮血浸濕的毛髮,奚念知癱軟地埋下頭。
它真的死了,那麼他的靈魂也會跟著一塊死嗎?還是……
全身發冷,奚念知心中滿是自責歉愧。
是她的錯,她不應該走的,為什麼要做出那個錯誤的決定呢?
“你們誰能幫我把它帶下山?”淚意朦朧,奚念知突然乾澀地開口,“我一個人抱不動。”
眾人:“……”
大家幾乎用一種瘋了的目光望著她,久久沒有人上前。
最后里面最年輕的男人看她模樣可憐,猶豫著上前,輕聲問:“你沒事吧?我幫你。”
“謝謝。”擦去眼淚,奚念知用裙擺去擦大灰狼臉上的血痕,她手顫得厲害,眼淚滴滴沒入灰色毛髮。
但當手略過它鼻頭時,奚念知像是被一股微弱的熱氣燙到,猛地瑟縮了下。
足足怔了半晌,她迅速撲上前,將手伸到大灰狼鼻尖。
儘管微弱極了,卻是有氣息的。
明明剛才……
她大喜過望,立即起身去附近找止血藥草,並命令站在她旁邊的年輕男人:“幫我下山去找一副擔架,我給你一百兩銀子。”
年輕男人:“……”
往前沒走幾步的奚念知蹙眉扭頭,怒道:“你還愣著做什麼?不要銀子了嗎?”
年輕男人:“……”其實他只是看她漂亮才願意幫忙,銀子什麼的,年輕男人仿佛回神,飛快往山下跑,暗暗想,這姑娘不僅行為怪異,還挺人傻錢多的。
49.四九章
晉.江.獨.發
四九章
奚念知在年輕男子和另個村民的幫助下, 將奄奄一息的大灰狼抬回家。
等抵達小木屋,師兄李崇亭已經躺在床榻,因流血過多,人陷入昏迷。
劉大夫正為他悉心包紮傷口, 趙統萱月站在床側搭手幫忙,為劉大夫遞遞剪刀紗布希麼的。
見師兄沒有性命之憂,奚念知鬆了口氣,喊萱月去幫她處理大灰狼的傷勢。
轉眼間,木屋裡多了兩個“傷患”,大家情緒都挺慌亂。
相對他們來說, 奚念知最為平靜,她有條不紊地用刀刮掉大灰狼傷處的灰毛,擦淨血漬, 塗抹藥膏, 再用紗布包紮,等一切弄完, 大灰狼差不多變成了木乃伊版本的大灰狼。
照平常,他們早笑出了聲,然而此時誰都笑不出來。
萱月擰眉望著傷痕累累的大灰狼, 神情十分擰巴。
方才場面亂成一鍋粥, 她聽到幫忙送小灰回家的村民一臉疑惑, 問姑娘為什麼要救一隻惡狼。
她忍住反駁的衝動, 愣愣盯著大灰狗看。
姑娘沒有否認, 她忽然就懂了, 或許大灰狗從來就不是大灰狗,而是大灰狼。
處理完大灰狼傷勢,奚念知渾身綿軟地往下滑,險些摔落在地。
萱月上前扶住她,心疼道:“姑娘,到這邊坐,我去端水,你身上臉上也不少傷呢,怎麼弄的?”她雖問著,卻沒等待回答,而是急急去打盆溫水,過來幫狼狽不堪的奚念知處理傷口。
那些傷口看起來像是被劃破的,大大小小,有的只是紅痕,有的還沾染著乾涸的血跡。
“姑娘,先換身衣裳吧!“拿著藥膏,萱月抿唇望著她破損的衣裳,小聲提議。
奚念知頷首,在她攙扶下回到臥房。
等換好衣裳,萱月替她上完藥,師兄李崇亭的傷勢也早被劉大夫處理好了。
奚念知去看了眼師兄,再回來看大灰狼。
它傷勢很重,毫無知覺地昏睡不醒。
奚念知望著安安靜靜睡在窩裡的大灰狼,秀眉深深簇起。
她知道自己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
所以它在那一刻確實是沒了呼吸,死而復生什麼的,怎麼可能?
除非——
奚念知現在心情很沉重,她有一個不妙的猜測。
昨晚黃狸貓喝醉了,今晨起身的她也暈暈乎乎的,是不是黃狸貓的狀態能直接影響到她?
對於這個猜想,奚念知並不確定,上次她還是黃狸貓時,被張平安用刀砍傷,傷得不輕。後來回到自己身體,她是感到很不舒服,那時她只以為昏迷太久,身體的酸軟疼痛都是正常的,完全沒有想太多。
如果大灰狼是真的死而復生,那麼它所受的重傷是不是都轉移到了……
眼裡漸漸蓄了滿眶眼淚,奚念知驀地用手背用力抹了抹。
兩日後,李崇亭徹底清醒。
期間他迷迷糊糊醒了兩三次,第一次睜開眼時很焦急,直至看見奚念知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這才繼續睡去。
到晚上再度醒來,萱月給餵了些流食,再喝了罐藥,他精神逐漸恢復。
此外,張平安確定死了,張三在下葬前被及時阻攔,並在頭部找出了一根銀針。
有李崇亭與奚念知提供證詞,又重新盤問了黃寡婦,嫌疑人便鎖定在了劉平安的妻子身上。
張平安妻子是外鄉人,叫朱紅。
據劉平安父母說,朱紅為人溫和膽小,對他們很孝順,實在不像是會謀殺親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