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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她爭辯,信王補充道:“總之和親一事未定之前,你決不能由著性子胡鬧!”

  “可是我不去,總要有人去。”

  “自然有人去!”

  雲霜一時氣結。這時一宮人小跑著進殿,低聲道:“殿下,月璃公主已到梅園,看樣子似是往碧華殿而去。”

  信王點點頭,站起身道:“知道了。派人引夏舒詹去梅園。”

  雲霜雖然性子嬌蠻,但到底是個聰明的,立即猜到了信王的打算。

  “你要夏舒詹見月璃做什麼?他瞧不上我,難道就能瞧上月璃麼?”

  信王幽幽看了一眼妹妹,道:“即便瞧不上月璃,我也不會讓你去。你這幾日就乖乖在梓巍殿,哪裡也不要去,更不要想著法子去見夏舒詹,或者給月璃難堪。這一次,你若敢闖出禍端壞了大事,不要說你的性命堪憂,便是母妃和我,恐怕都不得好活!你明白了麼?”

  信王這一番話里是少有的嚴肅和認真,雲霜看著哥哥生平第一次對自己這般嚴厲,只能怯著聲連連應是。

  宴席一散,一宮人便上前傳達皇帝邀夏舒詹前往上庸殿相談的旨意。按說從御清宮到上庸殿也就些許功夫,只是那帶路的宮人卻繞了一個大彎子,直直繞道梅園而去。夏舒詹對於皇宮的路線也不清楚,只好隨著宮人到處亂走。

  “月璃!”信王急匆匆趕到梅園,已見月璃似要離去,便急忙喚住了她。

  月璃駐足回首,蒼白的面色毫無往昔的生氣和活潑。

  “天色不早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信王上前關切地問。他知道月璃來這園子自是睹物思人。蘇錦在宮裡的這段日子,時常要來梅園看花,月璃跟著她一起來了幾次,也常被滿園的梅花引的跑了來。可惜,如今看花的人只剩她一個。

  “大哥!三哥真的不能回來了麼?”得知睿王南宮恪命喪西北屍骨無存時,月璃一度哭的暈厥過去,這世上疼她愛她的人本就不多,上天卻要一次帶走她兩個至親,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難以承受。

  信王看著那張憔悴的面龐,喉頭哽咽,不發一言。

  “七哥明日出殯,三哥連屍首都沒找回。”月璃抽泣著,“父皇只是去看了七哥,卻對三哥不聞不問。三嫂懷著三哥的骨肉,父皇不想著保全三哥的唯一骨血,卻在這個關頭聽信范之明一面之詞,以通敵罪將三嫂關了起來。他活著時得不到父皇的認可,死了也不能蒙聖恩垂憐。他究竟做錯了什麼,父皇要對他這樣絕情?”

  月璃說著情緒便不受控制地大哭起來。在碧華殿每日哭地氣力衰竭,今日出宴,她在席上沒見蘇錦,這才知道蘇錦以通敵罪被押入獄。悲痛與震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一番隱忍,直至退出席間,方才覺著能夠解脫,一時又放縱自己大哭起來。

  信王看她傷心的模樣,心裡頓覺沉重,連日的壓抑令他心口難平。上前輕輕將月璃擁進懷裡,他一下一下撫著月璃的後背,安慰她:“傻孩子,前朝的事情遠沒有後宮想的那麼簡單。萬事沾上皇權,便再也沒有純粹的情與愛。”

  月璃依舊哭著:“父皇真的不打算放過三嫂麼?她對三哥的情意那樣深,絕不會通敵陷害他的!”

  “你已知通敵罪大惡極,何況元夏來降時上書夏國黑林部落與皇室暗中勾結,雖未直接挑明,可她替婚為實,夏雨鳶無故失蹤毫無對證。這所有的矛頭俱都指向了她一個人,旁人有心替她開解也是無處使力。”信王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淚,慢慢將心中的打算剖開在月璃面前。“除非——”

  聽得事有轉機,月璃止住眼淚道:“除非什麼?”

  信王觀察著月璃的神情,慢慢道:“若蘇錦真不是奸細,除非夏舒詹拿出黑林部落與皇室勾結的證據,只要能夠找出這個人,老三和老七枉死的原因便可得知,蘇錦和腹中的孩子也能得救!”

  “如何能讓他拿出證據?”月璃盯著信王,“三哥死於他手,恐怕他此時恨不能斬草除根!”

  信王搖搖頭:“我現今唯一能確定的是老三與老七並非死於他手。你若有心救蘇錦和老三的骨肉,不妨去找一找夏舒詹。此事成與不成,你一試便知!”

  月璃聽得不清不楚,可若真的只有夏舒詹能救三嫂和孩子,她便去會一會這個人又有何妨?

  信王見她已有去意,不再多做逗留,只告知夏舒詹的居處,便藉口離開了。

  正值寒冬,滿園梅花開得正是繁盛地時候。夏舒詹在西北從未見過凌寒盛放的梅花,那一朵朵孤傲的芬芳,恰像是宴會上的那少女一般惹得人禁不住地流連忘返。繞到梅園門口時,迎面碰巧遇到步履匆忙的月璃。

  “公主安好!”夏舒詹見她眉眼未抬,擦肩而過時急忙攔住了月璃的去路。

  月璃本想隨意頷首,卻一眼掃到夏舒詹那獨具異域風格的裝扮。

  “你不像是宮裡的人?”月璃還當這人穿這一身是為著適才的表演。

  夏舒詹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月璃,心裡高興。元夏人從不吝於表達喜愛之情,可夏舒詹不想太過唐突嚇到禮儀之國成長起來的月璃,便笑嘻嘻打拱道:“鄙人夏舒詹,敢問公主芳名?”雖已知道月璃的名字,可夏舒詹覺得不如親自問來的莊重。

  月璃心頭一跳,不由有些緊張,這人便是夏舒詹麼?果然是西北來的,膚色略有些粗糙,微微黝黑的臉上蓄著薄薄的一層鬍鬚。那雙眼睛甚是明亮,似乎透著些微狡黠的光。月璃看著他,若沒有兩位哥哥的血仇,這似乎是個不錯的可結交到人。信王南宮億雖說他們的死與元夏無關,可是沒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月璃選擇誰也不願相信。

  “南宮月璃。”半晌,心思轉了好幾圈,她才不急不緩地回他。

  看她悲戚的神色,夏舒詹不解:“公主似乎有心事?”

  月璃沒想到他竟先開口問了,如此,便不用她費心彎彎繞了。

  她凝眸望著夏舒詹,這個人生的高大偉岸,月璃不得不微微仰首看他。月璃正色道:“我的哥哥前不久死於你們元夏的兵馬,眼下屍骨未寒,三嫂被人誣陷下獄,腹中孩兒能不能平安生下尚且未知。”

  看夏舒詹臉上逐漸消失了笑容,月璃繼續道:“聽說是你向父皇遞的摺子,暗示三嫂暗中勾結你元夏的部落,引得父皇對三嫂動了殺心?”

  “人不是我殺的,勾結黑林部落的人也不是我暗示的。”夏舒詹雖一開始做好了背黑鍋的準備,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誰都可以誤會他,唯獨眼前這人,他不願意在她心裡留下這般不堪的模樣。

  夏舒詹正想委婉地解釋一番,卻見月璃撲騰跪地,滿眼淚花:“不論如何,我求求你放過三嫂和腹中孩兒!”

  “求我?”夏舒詹看著那哭的悲痛欲絕的臉,突然換了主意。

  “你求我也無濟於事,我也沒辦法。”

  月璃並不愚笨,見他裝模作樣地為難,略一思忖,便試探道:“朝廷的事我不懂。不論用什麼方法,若你能救三嫂和孩子,你的任何條件我都答應。”月璃的聲音越來越小,萬一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她豈不是挖坑將自己埋了?可是這個關鍵的時候,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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