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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嬌聽說了也真是無語了,李乾順這真的是病的糊塗了啊……李仁孝年紀不小,也不能坐以待斃,已經逃逸出宮,目前西夏都在抓捕叛逃的逆子李仁孝,而宮裡兩個年幼皇子的母妃也是開始互相爭鬥不休,西夏上下亂成一團。

  李仁孝如果不逃,也許還有點希望,不過更可能就是直接領盒飯了。他這麼一逃,要麼在西夏別處另立,要麼就是選擇伺機復辟——哪一條路都不好走。歷史上的李仁孝在即位三十年後還差點被任德敬分掉一半的國土,他的黨羽勢力一直都不算強。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最好選擇,就是去投奔金國。然而金國目前國內的政治形勢也很混亂,很難顧及得上西夏的情況。

  紹興九年就在這種紛繁的局勢里拉開了大幕。

  金國的使團已經到了,秦檜被打壓下去之後,歷史的車輪還是在不斷地向原有的軌跡修補著。万俟卨這個大奸臣浮出了水面,得到了趙構的喜愛。

  阿嬌也在這個消息里反省自己的過失。這一日阿嬌的母親進宮正在說著這個万俟卨道:“萬大人是政和年間的舉人。為人再是和藹不過的了。”

  阿嬌的母家官職很小,因為阿嬌的緣故也有不少人找上門求情送禮的,阿嬌住在宮裡也很難約束好家裡人,只能就這麼混著了。

  時代不同了,現在的奸臣都披著知識分子的外衣,讓阿嬌防不勝防。這次冒出來的還算是歷史上查得到的人,搞倒了這一個,再來個看不出忠奸的怎麼辦?阿嬌頓時泄了氣,這根源還是出在趙構自己身上。

  以前西漢的時候,造紙術還不普及,不是皇帝不想用科舉制度,而是那時候的科學技術太落後。當時的典籍多是用竹筒或是昂貴的絲絹寫就的,普通的百姓人家很難有系統深入的受教育機會。系統的小學制度還要到東漢初年才基本成型,而且也不過是讓家中的男丁讀一讀倉頡、急就這些教人認幾個字的書罷了。

  當時的書籍典籍,全部是世家大族,代代相傳的,這也是為什麼從漢代開始的幾百年,會出現大量外戚專權的現象,甚至在蔡倫發明造紙術之後,到了東晉時期,朝堂實際權力還能全部被世家把持。像劉徹那樣從坊間挖出東方朔、主父偃這些人的事跡,是可遇不可求的,劉徹是這段時期里最殺伐決斷的一個帝王,他一輩子都在和外戚、世家做鬥爭,但也沒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等他一死,霍光、王莽等人相繼上陣,最後王莽甚至篡權自立。

  主要問題就出在人才上。不識字就不明理,尤其是治理地方的這些官吏們,肯定得具備相當的文化程度才可以。教育資源大部分都是各貴族大家代代相傳的,最後人才也只能從這些人,以及他們的門生裡面出。最後很多皇帝選擇依附上外戚,也是很正常的邏輯。

  清朝又是另外一種情況,清朝入關時期的滿人數量特別少,康熙初年的時候,八旗加起來也不過十幾萬人,這其中還包括了好幾萬的漢軍旗的人,把漢軍旗和蒙八旗給去掉,正經滿洲八旗就幾萬人的數字。因此順治、康熙走啟用漢臣的方針,其中一部分因素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八旗一共就那麼些人,幾個大家族估計背都能背得出來。滿人的政府,核心的官職、權力機構肯定也要有滿人擔任,像是清朝的六部都有滿漢兩套尚書,從八旗那麼點人丁裡面挖出大半套政府官員系統,還真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然而宋朝是正兒八經的科舉形式,這時候寒門庶族已經不是個空中樓閣,而是現實里存在的一大批力量。趙構想要找一個合心意的大臣,是非常方便的事情,不改變趙構,光打倒秦檜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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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國人的使團,喝著最好的酒,享受著最好的美食,卻提出了一個很蠻橫無禮的要求,南宋接收金國的和議之時,趙構必須下跪。皇帝跪天地,跪祖宗,但是怎麼能跪一個外族呢?金國人的態度卻很強硬,這幾天趙構愁的大過年的時候著急上火,飯都吃不好了。

  尤其是趙構還有個老母親韋太后還等著他去救呢。但是目前南宋還沒有積累到足夠的談判資本,接回韋太后的事情也是遙遙無期。

  說實話,金人要求的那些銀兩、布匹,完全在南宋能承受的範圍之內,用一點錢換一個和平,趙構是非常心動的。然而從長遠的角度來說,讓金人休養生息做大,並不是什麼好事,金人遲早是要捲土重來的,合約對於她們不會有什麼約束力。目前的局勢來看,西夏、金國內部都比較混亂,反倒是南宋在多年的混亂之後,反而進入了一個穩定的狀態。一方面是趙構把朝堂籠絡了起來,政府機構又重新運轉了起來,另一方面是主戰派的將領都明白外族入侵是大事,沒有出現多少擁兵自重的現象,目前暫時還是一個君臣一心的狀態。

  原本南宋的隱憂也是十分現實的,宋徽宗是趙構的父親,如果金人在極北處建立以他為首的一個偽政權,趙構怎麼辦?孝道這頂大帽子可不是說著玩的。

  不過現在宋徽宗死了,邢秉懿也快死了,就剩宋欽宗、韋太后還在金人手裡,處理問題就簡單多了。

  阿嬌看來,韋太后這個人接不接都兩可。當然了,雖然名義上宋欽宗比韋太后重要一百倍,但恐怕在趙構心裡的地位要倒過來。

  被擄走去金國的女眷裡面,不是沒有為免受辱自盡的,但是韋太后不是這樣的人,尤其是趙構成為宋朝皇室倖存者之後,她的地位也急劇地提高了。縱觀韋太后回國之後,鬧出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柔福帝姬案,太監案,改年齡案,再嫁案,甚至還摻和到了立儲事情中去,最後趙構二十多年都沒有正式立太子,阿嬌深切地感受到,如果韋太后回來之後,自己日子肯定沒現在過得舒服。

  金國人採用這種方式,也是因為他們手裡的牌越來越少了。不客氣地說,這些少數民族只要紮根了之後,戰力都是會急劇衰退,遼國的契丹兵是這樣,清朝的八旗軍是這樣,目前金國的女真人也是逃脫不了這個宿命的。跟著完顏阿骨打打江山的那批人,都要生老病死。自古美人如名將,不叫人間見白頭,不光紅顏易薄命,這些戰場拼殺的將領們,多數身體沒有經過很好的護養,一般都死的比較早。這批金國開朝功臣的後人,開始進入政治鬥爭中去,而那些安定下來的兵士們,有了條件之後,也開始享受人生,花天酒地。而南宋的將領們,卻是先前被打得實在憋屈,目前風水輪流轉,至少從必勝的決心、戰爭的心氣上,天平已經慢慢往南宋一邊傾斜。

  靖康之難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金國人也不善待他們,如今已經凋零了一大片,四年前宋徽宗就扛不住先去了。更重要的是,目前金國的人治還沒有完善,無論是遼國的地盤,還是宋人的地盤,要想長治久安都需要人才治理,這又是一個大難題。

  金國的主和派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這世界雖說誰拳頭硬誰就厲害,但是也要體力能跟上才行。以前女真人的生活方式,到了中原必須要加以改變,靠燒殺搶奪的那一套只能堅持一時,卻不能持續。然而主和派也需要拿出過硬的政治資本出來,才能證明他們的方針正確,因此金國的目標就是把南宋變成它的一個屬國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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