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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在文哥兒面前都不提。

  文哥兒倒是哭鬧著幾次,說是要見娘親,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可是陳大河沒有跟往常一樣順著他,反而冷下了臉,直接拉著文哥兒睡下了。久而久之,文哥兒知道鬧騰沒用,也不鬧了。

  翻年的時候,陳阿奶聽說王家搬去了臨縣,又生了好一會兒的氣。只是她也聽說王父當上了縣尉了,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罵兩聲也就過去了。

  日子總不能不過啊,大河總得有個媳婦兒,要不日子過得多苦啊。趙寡婦不甘心,知道陳家和王家斷了親之後,倒是厚著臉皮來了幾次,結果無一例外地被陳阿奶給罵回去了。她不光逮著趙寡婦罵,還跑去趙寡婦姐姐家罵,跑去趙寡婦娘家罵。趙寡婦不是不要面子嗎,那她就瞧瞧是不是這一大家子都不要面子,反正陳阿奶是豁出去了。

  她拿王家人沒辦法,還拿趙家人沒辦法麼?陳阿奶積攢了好幾月的火氣,可就指著趙家出了。

  趙寡婦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折騰,生怕再連累了姐姐和爹娘。

  陳阿奶已經放出話了,即便叫兒子一輩子當個光棍,也不會讓他和趙寡婦沾上半點關係。陳阿奶和不像兒子,拖泥帶水的,下不了狠手,她恨不得逮著趙寡婦大卸八塊。這個倒霉的災星,誰碰上誰倒霉,他們家肯定是好事做少了,這才倒了這麼大一個邪霉。

  這日陳阿奶不知怎麼得竟又碰上了趙寡婦,追上去罵了一陣尚不解她心頭只恨,到了家之後,陳阿奶又罵罵咧咧地同陳有財掰扯開了。

  她到現在還記著那日陳有財放過趙寡婦卻打了她兒子的事兒。

  陳有財簡直跟她說不清。陳阿奶從來就是這個性子,發起火來壓根就不聽人解釋。陳有財還能怎麼辦,忍著唄。

  屋子裡氣氛說不上好,阿年路過阿爺阿奶的屋子,聽到裡頭響起的爭論,不由得看向院子中間,仿佛在專心做活兒的陳大河。阿年知道,三叔其實做得並不專心,每每阿奶提到王家或王氏,三叔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

  只隔著一扇牆,裡頭的動靜、說話聲,根本一點兒都遮不住。阿年站在這兒,都能聽到阿奶罵人的話。

  她走到陳大河身邊,蹲下身子坐在台階上,托著下巴,就那麼定定地瞧著。這兩日其實她都不敢怎麼看她三叔,今兒這樣坐在他身邊,還是頭一次。

  陳大河刨了一會兒木頭,最後實在受不住小侄女的痴瞧,不得不停下。他轉身瞥了阿年一眼:“不出去玩兒,看著三叔做什麼?”

  “那三叔呢,這已經,是第三根了。”被刨壞的第三根木頭,阿年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另外兩根。

  陳大河訕訕地鬆開手,看著手底下廢掉的木頭,仿佛實在嘲笑他的不中用。他這是做什麼呢,拿木頭撒什麼氣,這麼大的人了,還不如阿年懂事。

  陳大河頹然地坐了下來,同阿年一道。

  “三叔會怨我嗎?”半晌,阿年突兀地問道。

  她問得乾脆利落,其實心裡卻小心翼翼的,生怕三叔真的會怪她。阿爹不在之後,阿年一直過得很小心,她不希望因為她的原因,叫家裡出現什麼變化。

  陳大河被問得一愣,正想叫阿年別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轉頭時忽然發現她認真到極致的眼眸。陳大河要說的話忽然說不出口了,他也認真地想了一下,好久,才明白了阿年在問什麼。

  他有些想笑,雖然笑得苦了一些,但確實是笑出來了。

  阿年稀罕地盯著他瞧,等著答案。

  陳大河摸了一下阿年的腦袋:“不會。”

  “真的?”阿年眼睛一亮,她這段時間其實也沒有放下過。莫名其妙地愧疚,莫名其妙地放不下。

  陳大河點了點頭:“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三叔怎麼會怪你。千錯萬錯,都是我跟王氏的錯。我錯在太不中用,王氏錯在太貪心。總之,即便沒有你在中間,我跟王氏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唉——小孩子家家,我怎麼跟你說起了這個,說了你也不懂。”

  阿年不服氣地瞧著陳大河:“我懂。”

  “懂什麼啊,趕緊出去玩兒。”

  “我不!”她明明就很懂。

  陳大河失笑。因上回棗泥糕一事,他覺得自己與阿年仿佛一下子親近許多了。瞧著阿年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樣子,陳大河不得不往下說了幾句:“這兩個人過日子,哪裡是只有感情就夠的。”他和王氏確實是有感情的,到現在都還有的,且陳大河也相信,王氏對他肯定也絕情不到哪裡去,“只是再深的感情,若是人不對,遲早都會被磨得一乾二淨。”

  他說得認真,可是阿年聽得不是很懂。陳大河也不是非得說這個,隨即又道:“最重要的事,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得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

  “是啊,你瞧王家一發達,我和你三嬸這不立馬就和離了麼?可見這門當戶對的重要。咱們配不上的話,還是趁早放手的好,免得以後鬧得更難看。想清楚了,和離也就沒那麼難了。”

  “那……三叔為什麼,還不高興?”都想得那麼清楚了。

  “大概是還沒放下。”

  是嗎?阿年疑惑地看著他。

  陳大河說完便又站起身去做活兒了,王氏和女兒走了,可是他還有文哥兒要養。他已經被王家人瞧不起了,再不能叫兒子也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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