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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直是威脅。

  “哎呀,程程大寶貝來了,我們剛才在主臥聊天,一點也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宴暘蹬蹬地跑過去開門,見到穿白色衛衣的程未,她沒有把持住諂媚的心臟,直接撲了上去。

  把她纖細的小腿掛在自己的腰間,他睨一眼偷偷溜走的郝笛,用腳勾起敞開的門扉:“別裝了,我知道你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宴暘伸出腦袋,嗅了嗅他衣領上的菸草味:“什麼意思?”

  程未踢掉鞋子,單手抱住她柔軟的臀部,同時打開臥室的門:“我猜,因為你把房子免費借給我住,身為搖著小皮鞭的房東,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以此剝奪我在這個家的人權和話語權。”

  下午二點,陽光的顏色像稠濃的味增湯,宴暘被拋在薰衣草香味的床單,頭髮像窗簾浮動的暗影。她瞪著大眼睛,匪夷所思的說:“程未,你有沒有搞錯。就算你不住在這裡,你也沒有人權和話語權。”

  “所以你就慢慢吞吞的開門,以此向朋友證明你至高無上的地位?”程未黯了黯眼睛,口吻不算友好,“你在客廳里的話我可全聽見了,嘖嘖,原來你說一我從不敢說二。”

  宴暘心虛地向後挪了挪屁股:“看樣子,這防盜門的隔音不太好…”

  她頓了頓,理直氣壯的揚起下巴,“你偷聽本來就是不對的事,再說,我向朋友裝個逼都不行啊,小氣吧啦的男人。”

  “沒事,你儘管說。”他垂下眼瞼,伸手解開她系在衣領的紐扣,“外人怎麼看怎麼想對我而言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只要在這裡,你聽我的就好。”

  宴暘眨一下眼睛,搞不清危險的狀況:“這裡是哪裡?”

  伸手拉緊窗簾,程未利索地褪去上衣,用嘴唇親吻她耳垂上的痣,蒙上陰影的側臉,以及被頭髮拂過的、微微蒙蒙的眼睛。

  “等等。”她躲閃著他近乎迷戀的指腹,咬著唇說,“我我我…還沒有背單詞呢。”

  噗嗤,程未埋在宴暘的頸窩深深笑了起來,他用濃密的眉,輕輕蹭著她光滑的皮膚:“相信我,勞逸結合,效率更高。”

  勞逸結合了一個月,雖然雙方達成兩天一次的協議,但程未時常違約的行為,導致宴暘精神不佳,漸漸養成了午睡的習慣。難以說出口的心虛,讓程未一掃怕麻煩的脾性,每天早晨都買來小籠包和豆漿,把水果切在便當盒,再叫宴暘起床背書。

  白色晨光把地磚照的透亮,她迷迷糊糊的走出臥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手忙腳亂煎雞蛋的背影,以及圓形餐桌上一碟碟香氣四溢的早餐。

  這樣的日子很容易讓人想起永遠,宴暘伸出手臂,從身後擁抱他。

  把雞蛋煎成愛心的形狀,程未揮著鍋鏟:“小心,圍裙上都是平底鍋蹦出來的油。”

  她搖了搖頭沒緣由地吐出一句,我好喜歡你。

  三天後,楊桃帶著一箱獼猴桃到出租房視察,宴暘拽著郝笛在門前列隊歡迎。

  “難得屋子裡沒味道。”楊桃蹬著細高跟,束腰風衣勾勒玲瓏的線條,“冰箱裡也塞滿了水果和雞蛋,不錯,會調理自己了。”

  宴暘長舒一口氣:“那不必須的麼。”

  她又慫又心虛,特地把床單清洗兩遍,又把各個角落都噴上了空氣清潔劑。至於程未的衣服鞋子生活用品,全被她打包塞進了床底。

  楊桃把兩隻跟屁蟲扔到陽台外:“你們到臥房學習去吧,趁著陽光好,我幫宴暘洗洗衣服。”

  雖然宴暘有一百個不放心,但為了不打草驚蛇,她也只能跟著郝笛趴在臥室的牆壁聽動靜。

  郝笛把耳朵貼在牆壁上,一回頭便看見宴暘抖著小腿肚,滿臉生無可戀:“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既然你把所有的東西都藏的天衣無縫,那阿姨是鐵定不會發現的。”

  宴暘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地說:“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在距離臥室不足百米的陽台,楊桃打開洗衣機,發現一條男士平角內褲。

  第47章 47.

  房屋主人在客廳裝了小型榻榻米, 宴暘跪坐在米粒上,眼前是一條正在滴水的四角內褲。

  楊桃睨她一眼,斜斜倚在棕紅色的電視櫃:“你們是不是應該交代一下, 合租房裡為什麼會出現一條男士內褲。”

  她的聲音理性又冰冷, 足以讓人想像她穿著法官制服, 敲錘審判的樣子。郝笛縮了縮脖子, 顫巍巍地握緊宴暘的手:“阿姨, 這內褲是我的。”

  郝笛頓了頓, 鼓足勇氣說:“最近學習任務太重, 我成天忙裡忙外,也沒有什麼洗衣的時間。眼見內褲攢了滿滿一盆,我為了懶省事,就到超市買了幾條新的。說來也巧超市女式內褲缺貨, 我就只好買了男款。”

  這謊言說的太過劣質,楊桃用兩指拈起內褲邊角,扯了扯鬆緊度:“如果內褲的使用度沒有一半年及一年以上,是不會出現腰線松松垮垮, 邊緣起球的現象。”她眼神冷冷,翻出來縫在內側的商標, “品牌內衣只在商場出售,如果沒有記錯,你說這條內褲是你不久之前, 在超市買的。”

  手腕被宴暘捏成一圈紅色, 郝笛抽搐著嘴角, 只想把自己一拳錘死:“可能是時間太久,我有些記不清了。”

  “沒事,你慢慢想。”楊桃雙臂抄胸,慢悠悠地踱到宴暘身邊,她彎下腰,幽靜的眼睛像游泳池的水:“至於你,現在跟我到屋裡來。”

  送走欲言又止的郝笛,宴暘臉色發白,心臟隨著旋開的門把手瘋狂跳動。

  手腕的力量比想像中沉重,門被打開,不大的臥室被陽光塞得滿滿當當。楊桃站在窗邊,迎光的側臉像一顆還未長熟的杏子,她垂下眼睛,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宴暘想要窺探的訊息。

  柔軟的大床如坐針氈,宴暘摸著鼻子,怯生生地喊了聲媽媽。

  楊桃對女兒的呼喚置若罔聞,她望著窗外的飛鳥,緊身毛衣勾勒出消瘦的肩骨。保養得宜的女人不會早早老去,加倍眼霜、醫美儀器,都能規避讓女人如臨大敵的皺紋。可惜面容上的芳華終歸一場空,誰也改變不了自然循環的身體機能,不復年輕的腸胃脾臟。

  知道自己人過中年,由勝轉衰,楊桃對宴暘更加瞻前顧後,甚至關愛的有些沉重。幾十年來她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事,樁樁交雜,有好有壞,仔細想想卻數都數不清楚。

  誰都想用社會經驗,避免孩子重蹈人生中的錯路。

  她舒開微蹙的眉,坐在宴暘身邊輕聲輕語的問:“告訴媽媽,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宴暘晃了晃眼睛中的水光,抬起頭反問:“為什麼不是郝笛?”

  楊桃淡淡的笑:“因為我看著你長大,了解你勝過了解我自己。”

  拖鞋踩著地板上的影子,宴暘把長到膝蓋的海軍裙揉來揉去,不知道說些什麼。最終宴暘丟下皺皺巴巴的裙擺,抬起頭,認認真真地告訴她:“對,我有了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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