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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熙不語,繞過林正期的身旁直接把衣服都收了疊了扔林正期床上了,全程沒說一句話,搞得林正期很是鬱悶,好像自己多不講理似的。

  雖然確實是他不講理。

  牙刷不小心頂到牙齦,流了點兒血,林正期灌了口水呼嚕呼嚕吐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等洗完了臉擦乾淨,終於發現什麼不對了。

  熊熙呢?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往常那小子都起得比自己早呀。

  敲了敲書房的門,門虛掩著,林正期不客氣的進了屋,就看見床邊的地板上零星的散落著許多衛生紙團,雖然是儘量堆在一處,可大概是半夜扔的,看起來還是有些凌亂。

  林正期從紙團周圍走過去,就見熊熙平躺在床上,聽見他進來也只是抬了下眼皮,然後又閉上了。

  他面色潮紅,嘴唇發白,神情睏倦。

  林正期坐在床邊,拍了拍熊熙的臉,問他,“你這不是要精盡人亡了吧?雖說給了你半卷衛生紙,你也不用逞強一晚上用上啊。”

  熊熙被拍的再次睜開眼,眼皮燙燙的,聲音也啞著,“擦鼻涕的。我好像發燒了。”

  昨天晚上的自助再次傷害了他的消化系統,前半夜起來蹲了幾次坑喝了個蒙脫石散止住了,後半夜渾身無力,頭疼流鼻涕,現在好像發燒了。

  “真燒了?”林正期摸摸他腦袋,“你吃藥了沒?”

  “嗯,晚上吃了,你給我倒點兒水,我還得吃。”熊熙撐著床坐起來去拿桌子上的藥。

  “行了行了你躺著吧,別亂動了,我給你拿。”林正期看熊熙頭腦還挺清明的,應該燒的不是很厲害。

  他去廚房把牛奶倒進碗裡,又打了個雞蛋進去攪和碎了,放進微波爐里加熱,這是他每次生病時他媽都給弄的牛奶蛋。

  做好了端著碗飛快的跑回書房,剛把碗放到桌子上就熱的拿手捏耳朵。

  吹了吹自己的手又吹了吹碗裡的食物,林正期戳戳不過幾分鐘又睡著了的熊熙,“你吃的那個感冒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去樓下的藥店問一下買點兒藥吧。”

  “嗯。”熊熙憋出這麼一個字,出聲的時候鼻子裡出來的都是熱氣。

  林正期又戳他,“我去買藥,你把牛奶喝了墊墊,不然胃裡什麼都沒有一會兒吃藥不舒服。”

  熊熙閉上的眼睛又被迫睜開,任林正期把他給拉起來,掉了個向靠坐在書桌那邊,直接依靠著書桌,林正期把碗給他讓他慢點兒喝,自己去換衣服穿鞋,要出門的時候就看見熊熙把碗放到桌子上又躺下了。

  腳恢復的差不多了,可是用力或者走快了還是有點兒不舒服。林正期跟藥店的大夫仔細了敘述了熊熙的病狀後,開了一袋子的藥往回走。

  到家看見熊熙臉更紅了,而且戳他都不睜眼了,只會哼唧。

  先從袋子裡拿出體溫計,拉開他胳膊夾進去,瞅著鐘錶過了十分鐘立馬拿出來,三十八度,還好吧?

  沖劑已經晾好了,藥丸也都掰了出來,他再次把熊熙扶起來,對著他輕聲細語的吆喝,“二傻子,起來吃藥。”

  被罵了的人跟個木偶似的聽從指令,讓吃藥吃藥,讓喝水喝水,吃完喝完使勁擠了擠眼睛,皺著眉頭歪倒在林正期懷裡了。

  他倒的那一刻,林正期不知為什麼居然有些心疼,順便腦補了熊熙媽媽走之後,熊熙生病了沒人照顧,後媽不管他讓他自生自滅這些不著調的八點檔家庭倫理劇。

  雖然心疼,不過一個一米八六的漢子,還是有肌肉的漢子,躺在懷裡的感覺並不是什麼軟香縈繞,所以林正期無情的站起來讓熊熙自由落體躺會床上了。

  把書桌上的碗拿去廚房洗了,才發覺自己也餓了,沒那麼講究,直接把剛才剩下的半盒牛奶冷著喝了,又吃了幾口麵包墊了墊。

  去書房畫畫,順便看了眼睡覺的熊熙,想起來袋子裡還有東西,打開看了看——小兒退熱貼。

  林正期把背面貼紙剝掉,在手裡掂了掂,對熊熙喊了句,“呔!你這小兒!看俺老孫厲害!”說著朝熊熙腦門一拍,把退熱貼給他貼上了。

  雖然貼的有點兒歪。

  熊熙只是皺著眉,“哼”了一聲,也沒醒過來,就跟村口被人欺負了不還手的二傻子似的。

  林正期感慨了句,“瘸子照顧傻子,真是感動中國。”

  坐到桌前把幾張插畫的線稿又充實了充實,聊天框抖動了一下,居然是那個作者風寒。

  風寒:封面看到了,感覺很好。

  林:哦,你喜歡就好。

  風寒:有時間麼?

  林:【圖片】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風寒:……想問你有空黑一把沒,英雄聯盟。

  林:房間號。

  風寒:……

  於是原本打算干點兒正事的林正期,就這麼嚴肅認真的陪著作者玩遊戲去了。

  中間還給自己叫了個外賣。

  玩到下午三點,覺得有些困,跟風寒說了一聲就退了遊戲關了電腦,打算睡一覺。

  可真關了電腦,看見還在迷糊的熊熙,他又睡不著了。

  萬一自己睡著了聽不見熊熙的呼喚,結果害他悲慘的一個人死去……腦洞開到了外星系,林正期過去蹲在床邊再次試了試他的額頭——隔著退熱貼。

  呀,退熱貼都不涼了。

  他找來體溫計嚴肅認真的幫他量了量,三十六度七,好像很正常。

  只是為什麼還這麼昏睡啊?

  想到他一天都沒怎麼進食,林正期充滿著對人世間的大愛再次進了廚房。

  用電飯煲熬著粥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

  有一種人生態度叫做“我就愛立flag”,看著黏糊的快成了米飯的白粥,林正期思考了一分鐘,然後去客廳接了兩大碗熱水倒進了鍋里,拿著勺子攪和了攪和,看起來,嗯,就是白粥沒跑了!

  櫥櫃裡有熊熙新買的瓷碗,他拿出來兩個碗都倒上粥,然後想著熊熙愛吃甜食,就在一碗裡舀上了砂糖,又想著病人好像應該多吸入鹽分,於是另一碗裡撒了些鹽。

  關於鹽和味精,他已經能分的很清楚了,這個細長顆粒的晶體就是……是鹽還是味精來著?

  舀了一點兒用舌頭尖嘗了下,咦,味精好像還挺好吃的。

  於是味精和鹽各撒一點兒在粥里,完美。

  端著兩碗粥進書房,林正期扯著熊熙肩膀讓他起來吃東西。

  結果熊熙半天才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林正期半晌,忽然閉上了眼睛嘟囔了句,“我真的好討厭你。”

  第15章

  “我真的好討厭你。”熊熙神智看起來不怎麼清晰,口齒倒是清晰的很,一字一句的說道。

  林正期愣了三秒鐘,毫不留情的在熊熙腦袋上敲了下,“真巧,我也很討厭你。”

  熊熙頭被敲得又疼又暈,有氣無力的推了一把林正期,“我更討厭你。”

  林正期從桌子上隨便挑了碗不知口味粥,對熊熙說,“你再敢說我就把這玩意兒澆你腦袋上。”

  熊熙憋著氣,不說話,掀起被子要蓋住腦袋,被林正期粗魯的拉下去,“先把粥喝了,我辛辛苦苦熬得。”

  “我不喝,你要毒死我。”熊熙燒魔怔了似的。

  “……”林正期忽然覺得無言以對。

  就在氣氛一度陷入尷尬中時,從不踏入書房、被無視了一天的污婆顫顫巍巍的邁了只腳進門,悄聲叫了下,“喵?”

  林正期也是氣急了,直接倒了一點兒粥在地板上,招呼著污婆吃掉。

  污婆左右環顧,又委屈的看了看黑著臉的林正期,乖巧的把地板上的粥都舔乾淨了。

  這個家裡還有人(?)聽自己的話,吃自己做的東西,林正期欣慰的抱起污婆順毛摸脖子,人和貓都挺高興。

  躺著的熊熙聽見他們的聲音不知道又犯什麼混,抽了枕頭扔在林正期身上,“出去出去,別在這裡!”

  林正期冷哼一聲,沒想到這小子生個病跟變了性似的,嘰嘰歪歪的真討人嫌。

  他抱著污婆,輕聲細語的逗著貓,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書房,用力的把房門給帶上了。

  屋內一片清靜,太陽也快要落山了,熊熙在有些昏暗的光線里沉默著粗喘氣,他爬起來,把桌子上的兩碗粥都喝了,不知是不是生病導致味覺不靈敏了,他沒嘗出來兩碗粥有什麼不同。

  重新躺回床上,禁不住討厭起剛才亂發脾氣的自己來。

  他不是討厭林正期,他只是討厭林正期對自己好。

  對自己那麼好,可過陣子又離開了,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好。

  就像小時候那樣。

  熊熙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

  小時候是崇拜和依賴,林正期在他成長的過程中是朋友也是兄長,甚至有時候能取代爸爸的角色;中學以後,他偶爾能在學校見到放蕩不羈的“變壞”的林正期,那時候覺得他活的真自在,不像自己,為了引起父親的重視要努力學習變得更耀眼;高考的時候沒考好,可填志願時還是不由自主的填了B市的學校,雖然那不是最好的選擇,可就是莫名的想在一個有他的城市,仿佛這樣才會心安。

  可真的上了大學,他們的聯繫仍不密切。那樣的一段過去,他們都能理解父母的選擇,可卻不能輕易再接受彼此的友情。林正期每次出去旅行熊熙都知道,也曾用獎學金跟隨他的步伐去到一樣的城市,可刻意的相遇了卻只是說句“真巧”就分開旅行了。後來覺得這樣挺沒意思的,就不再像他那樣揮霍錢財了。

  以為人生就這樣了,曾經最重要的人終將變成陌路的某某,可誰知林正期畢了業忽然跑到他們學校天橋擺起攤來。他質疑過很多次,為什麼選在他們學校,明著暗著問了幾次,林正期都回答的光明磊落。

  “你們學校人均消費水平最高啊。”

  “你們學校女生多啊。”

  “你們學校女生漂亮又有錢啊!”

  有時候他都懷疑林正期是不是想在他們學校找個漂亮女生求包養……

  總之又能常常見面了,又能笑著說話了,好像他們之間橫亘的那幾年不曾存在一樣。

  住到一起之後,熊熙兒時的那些記憶和感覺慢慢復甦,他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愛笑了,每天都在跟林正期鬥嘴中找到愉悅。可也因此有些不安,總覺得那快樂是偷來的不真實,終有一天,他畢業了,林正期換了地方擺攤了,他們不在一起合租了,這一切又會回到幾年前。

  就像這次生病,林正期對他的照顧越多,他心裡的不安越甚。

  如果最後會收回去,那開始就不要給那麼多甜果子。

  可是發了脾氣惹林正期不高興以後,他心裡也難過,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矯情的賤人,想出去道歉又覺得刻意,忽然就很羨慕那隻傻貓,闖了禍賣個萌就能讓林正期消氣。

  還在胡思亂想,門被輕輕推開,林正期像污婆那樣伸個頭進去打量情況,看熊熙躺著一動不動的好像又睡著了,才放輕腳步走進去,枕頭還在地上無辜的呆著,林正期拿起來拍了幾下灰塵,把熊熙腦袋托起來給他墊在腦下。

  瞥了眼桌上的粥,這熊孩子,倒是知道不委屈自己。

  等他拿著碗重新靜悄悄的離開了書房關上門,熊熙才睜開眼睛。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可他知道,林正期對他來說是那個最特別的人。

  污婆最近很憂傷,她的兩個鏟屎官好像鬧彆扭了,家裡的氣壓空前的低,兩個互不理睬的人給她按摩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雖然她已經充分的運用了自己的智慧和美貌打動他們多給了她許多小魚乾,可是一個貓咪的成長環境需要愛與關懷,她覺得現在的氣氛太不友好了。

  於是她選擇了打開水龍頭玩水把自己胸前和爪子沾濕了以後去林正期的花花糙糙盆里滾了幾圈,弄得全身髒兮兮讓林正期和熊熙帶她去上次那個有漂亮姐姐給她吹風按摩的地方去。

  順便還能見見那隻帥氣的小公貓。

  誰知道事與願違,林正期對著她長吁短嘆的一頓罵,“你是狗麼?誰家小母貓會這麼不愛乾淨啊!你有沒有身為女孩子的自覺性啊?”

  污婆垂著腦袋不支聲,這是對付林正期最有效的手段。

  果然林正期妥協了,不罵她了,還給她吃了幾條小魚乾,然後用一條毛巾捆出了帶兩個耳朵的帽子扣在了她頭上,趁她不注意就拿著淋浴頭開始給她沖澡。

  污婆不開心的在廁所亂跑,尖聲叫著求救,可林正期不為所動的一直拿水噴她,還高聲叫了熊熙來幫忙,兩人一個抱貓壓制,一個打香波沖洗,等到給污婆洗完了,這兩人身上也已經狼狽的濕了個透。

  給污婆擦乾水拿著電吹風吹著梳毛時,污婆總算不鬧騰了。她舒服的閉著眼睛,想著自己為了這個家的安寧真是操碎了心……

  “你這褲子也全都濕了,去洗個澡吧。”林正期一邊吹毛一邊跟還在抱著污婆的熊熙說。

  又是周六,距離上次熊熙生病已經一周了。這一周熊熙還是病懨懨的,還不喜歡搭理人,跟他說話也只是“嗯”、“啊”的回答,不可愛極了。

  熊熙拿毛刷梳著污婆,沒搭理林正期的話。

  林正期討了個沒趣,也不想跟熊熙說了,他覺得自己要是脾氣大點兒都能立馬讓熊熙捲鋪蓋卷滾蛋,在他家還敢這麼橫,也是沒誰了。

  “你也都淋濕了,你先洗吧。”熊熙悶悶的說了這麼句,算是挽救一下冰冷的氣氛。

  “客氣什麼。”林正期無所謂的答,“我先哄著污婆,別給她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以後更不愛洗澡了。”

  熊熙那句“乾脆一起洗”在喉頭徘徊了半天,終是沒好意思說出口,等污婆吹好了被抱到客廳的時候自己悶聲沖了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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